餐后走出餐厅,告别孙老师,已是九点多钟。
亦天道:“我们再逛一会么?”
曹慧恩道:“不了!我好累,想早点回去休息。”
亦天心中不悦,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曹慧恩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亦天赌气道:“好呀,你自己回去呀,最好以后也别找我。”
曹慧恩一怔,娇眉一蹙,道:“你说什么啊?”
亦天不以为然地道:“没什么呀。”
曹慧恩道:“你怎么动不动就发脾气?”
亦天道:“对呀!我从来就是这样。”
曹慧恩道:“哼,野蛮。”身子一转,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亦天低骂了几句,心中烦闷之极。
不一会他走到一座别墅前方,按下门铃。一个男人走出来,问道:“请问找谁?”
亦天道:“请问越诗在吗?”
男人听亦天的声音,定睛一看,说道:“哦,原来是亦先生。小姐在里面,请进来吧。”
男人领着亦天走进别墅,穿过大厅,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前。亦天敲了敲门。里头一个女子回答道:“进来吧。”
亦天推门走了进去,见一个长发少女正坐在椅上,正是自己的知心友人越诗。
亦天道:“诗!”
越诗嫣然一笑,道:“天,你好久没来探望我了。”
亦天笑道:“现在不是来了么?”
越诗道:“你怎么啦?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心事么?”
亦天苦笑道:“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你的眼睛。”
越诗道:“怎么了?跟慧恩吵架啦?”
亦天长叹一声,道:“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跟她谈恋爱?我跟她,本来就是性格不同的两种人。”
越诗道:“这话不对。”
亦天奇道:“怎么不对?”
越诗道:“你们是性格相同的一类人,也因为这样,你们常吵起来。”
亦天道:“或许吧,唉,我本来就是容易急躁的人。”
越诗道:“你跟她都是直肠直肚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有时没能顾及他人的感受,但你们都是真心喜欢对方,尽管吵架,不一阵又能和好了。”
亦天一笑道:“知我者,诗也。”跟越诗谈话时,她那平服的语调,柔和的眼神,总能让亦天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从来就是这样。
越诗又是一笑,却不再答话。越诗一年里难得笑上几回,其中多数还是在亦天的面前。
亦天又道:“对了,我明天要转学到德恒中学去。”
越诗微微一愣,却没有问原因。她知道,亦天要说,自然会说,他不愿说,她也不会问。
果听亦天续道:“这事说起来可跟T市最近发生的十多宗儿童失踪事件有关。”接着便把今天晚上跟孙老师见面,孙老师拜托自己调查他的儿子的下落,自己决定到德恒中学去调查事件真相等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越诗。他向来把越诗当做最要好、最知心的朋友,比自己之前的几个女朋友,甚至比现在的女朋友曹慧恩还要重要,连自己的感情琐事也不瞒她,何况现在的这件事?
越诗听完以后说道:“天,一切小心。”
亦天道:“我知道。”
越诗又道:“贾天翼这个名字蛮好听的。”
亦天笑道:“可惜是‘假’的!唔,等一下回去以后还要打个电话给潘毅彦,叫他帮我请假呢。”
越诗道:“潘毅彦?好久不见他了。”
亦天嘻嘻一笑,道:“怎么?想他啦?”
越诗微嗔道:“胡说什么嘛?”
亦天道:“他喜欢你,全世界都知道,但你却总不接受他。”
越诗道:“我……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突然两颊一红,头一低,再没有说下去。
亦天奇道:“你喜欢谁?我也认识的吗?”
越诗支吾道:“唔……唔……”轻轻一笑,扯开了话题:“说了这么久,你也口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
亦天道:“谢谢。”
越诗说道:“你稍等。”便走出房去。
亦天望着越诗的房间怔怔出神,突然想道:“人生得一知己如此,夫复何憾?”
突然一阵玻璃碎裂声音传来。亦天还未反应过来,又听越诗“啊”的一声尖叫。亦天心中一震:“诗!她是从来不会这样激动的。”心念电转,定了定神,立即跑出房去。
越诗站在房外不远处,望着地下发愣,口中喃喃道:“水……水……”地下还有一滩玻璃碎片。
亦天快步走到她跟前,问道:“诗,怎么啦?”
越诗却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自言自语地道:“水……杯子打破了,水倒了一地……水……啊!”脸上神情怪异之极,似乎刚看到了什么可怕物事。
亦天一把拉住越诗的手,高声道:“诗,清醒点!”
越诗被他这样一喝,才回过神来,却已满额冷汗。
亦天自跟越诗相识以来,从未见过她如此惊慌,关切问道:“你怎么啦?没事吧?”
越诗又望了望那倒了一地的水,突然“哇”的一声,紧紧搂住亦天,哭了起来。
亦天几时见过越诗如此失态?心中惊异到了极处,说道:“诗,发生什么事啦?”
越诗哭泣道:“我不小心把杯子打破了,水倒了一地,我好怕!”
亦天万没想到向来处事冷静的越诗竟因如此小事而行为反常,愣了一愣,柔声安慰道:“傻瓜,有什么好怕的?别怕,有我在!”
越诗把亦天抱得更紧,却不再说话,只是在低声哭泣。
亦天感到越诗吹气如兰,心中一荡,脸都红透了。
好一会,越诗才冷静下来,慢慢地放开亦天,垂首道:“对不起,刚刚我……”
亦天呵呵一笑,道:“没事了,别想啦!”
越诗点了点头,望着亦天,甜蜜一笑。
亦天又道:“好了,我也差不多要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越诗道:“嗯,路上小心,有时间的话……就来跟我聊聊天啰。”
亦天道:“这个当然。唔,那晚安啦!”
越诗道:“嗯,天,晚安。”
告别越诗,离开她家,一路上亦天不断地想,诗刚刚怎么会突然这样惊惶?想了好久却仍然没什么头绪,便不再想了。
回到家里,亦天给潘毅彦打了个电话,叫他帮自己向校长请假一个月,挂了电话,东思西想好一会,才上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