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维多利亚女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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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皇夫的晚年(4)

维多利亚注意到她的丈夫有时候意志消沉,工作劳累。她试图让他快乐起来。女王意识到他一直被当作一个外国人看待,这让她很不安,于是希望授予他“皇夫”的称谓(1857年),以此来提高他在这个国家的地位。“女王有权力让她的丈夫成为一个英国人。”她写道。但很遗憾的是,尽管有了皇家特许证,艾伯特还和以前一样是一个外国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沮丧情绪更加严重了。女王和他一起工作,照看着他,陪他散步,穿过奥斯本的丛林;他对着夜莺吹口哨,就像多年以前在罗森诺时一样。在他生日的时候,女王费尽心思为他挑选礼物,希望他能够喜欢。1858年,他39岁生日时,女王送给他“一幅比阿特丽斯油画像,与真人一般大小,是由霍斯利所绘;一整套哥达及附近地区的风景照片,这是我从贝德福德那里得到的;一个镇纸,是长公主用巴尔莫勒尔的花岗岩和鹿齿制成的”。艾伯特当然很高兴,他在家庭聚会上表现出来的快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明显。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是什么呢?

毫无疑问,是他的健康。他为了国事已经筋疲力尽了,而且他的体质,正如斯托克马尔当初预见到的一样,不能适应长期的紧张状态。他很容易心烦意躁,不断被一些小病缠身。他的外表已经显示出他体质虚弱。20年前,那个眼睛发亮、肤色柔嫩的英俊少年,现在已经开始驼背,肌肉松弛,变成一个面黄肌瘦、憔悴的中年人了。由于长期伏案工作,他的头发已经开始秃了。刻薄的评论家曾把艾伯特和唱歌剧的男高音相提并论,而现在,他更像是一个男管家了。在维多利亚旁边,对比更鲜明。维多利亚也开始发福了,但是她的发福就像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妇人的丰满,处处显示着活力——她精力充沛的精神,她突出的眼睛和探寻的眼神,能干而威风的小手。如果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把她的精力和自信灌输一部分给她的丈夫,那该有多好啊!

突然之间,女王意识到除了疾病以外,还有其他危险。1860年,王子去科堡访问时,差一点儿死于车祸中。幸好他只是身上有几处裂口和挫伤,并无大碍,但维多利亚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但没有表现出来。他后来写道,“每当女王最动容的时刻,她总是显得很镇定,她不能也不敢让自己谈论到可能发生的事情,甚至是不能也不敢承认(即使是现在)有危险,因为那样的话,她会受不了!”实际上,只有对上帝的感激之情才能够平抚她激动的情绪。女王说,“如果不做一些事情来永久地纪念她的感情,她不会平静,”于是她决定向科堡捐助一笔慈善基金。“1000英镑,甚至2000英镑;一次性付清或分期付款,女王认为,这笔钱数目并不大。”最后,确定为1000英镑,以科堡市长和首席牧师的名义投资在名为“维多利亚慈善基金”的公司,每年将利息分发给下层市民中的优秀青年。

不久以后,女王第一次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苦。1861年初,肯特公爵夫人病重;3月,她死了。这件事情对维多利亚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她在日志中记录了这种几乎病态的感情,细致地描写了她母亲临终时的情况,她的死亡,她的尸体。女王沉浸在悲痛中,过去与母亲之间的不愉快早已统统忘记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对死亡的恐惧和眼前实实在在的死亡。尽管她依然充满活力,但是在死亡面前,她痛苦不堪。她的母亲,曾那么亲密、那么长久地与她生活在一起,几乎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如今,就在自己面前化为虚无!她试图忘记,但是她却忘不了。她的哀伤一直持续着,似乎通过某种神秘无意识的预知,她意识到威严的上天已为她准备了可怕的标枪。

但是,这一年还没有过去,一个更可怕的打击落到她的头上了。长久以来一直受失眠困扰的艾伯特,在11月末一个寒冷潮湿的早上到桑德赫斯特去视察陆军军官学校的新建筑。在回来的时候,由于疲劳和风雪,他的健康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他得了风湿病,失眠仍困扰着他,他感到很不舒服。3天后,一项烦人的任务又需要他到剑桥一趟,因为一年前被安排在剑桥大学学习的威尔士亲王行为举止不当,有必要让其父母来训诫一下。这位父亲非常失望,尽管身心痛苦,但他还是坚持完成了任务。在返回温莎的途中,他得了致命的流感。一周以后,他变得更加虚弱和难受了。但是,他仍继续工作。此时又发生了严重的外交危机。美国爆发了战争,英国由于与北方政府有激烈的纠纷,似乎要卷入这场战争中。约翰·拉塞尔勋爵将一份措辞严厉的信件交给了女王,艾伯特意识到,如果这封信件不加改动就发出去的话,一场战争就在所难免了。12月1日早上7点,他起床用颤抖的手写下了一系列修改意见,这样这封信的语气就会变得温和,和平解决争端的道路将继续通畅。政府接受了这些建议,战争避免了。这是王子的最后一份备忘录。

艾伯特王子总说他能够平静地面对死亡。一次,他曾对维多利亚说,“我不贪恋生命,你贪恋生命,但是我却觉得无所谓。”他又补充说,“我相信,如果我得了重病,我会立刻放弃生命,我不会为了生命而挣扎,我没有求生的韧性。”他的判断是非常正确的。他病了没几天,他就告诉他的朋友,他觉得不会再康复了。他越来越虚弱。然而,如果他的病在一开始就能被正确认识并得到及时治疗的话,他很有可能活下来。但是,医生诊断错误,尤其是他的私人医师詹姆斯·克拉克。当有人建议听听别的医生的建议时,詹姆斯·克拉克发出不屑声:“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这种奇怪的病变得更加厉害了。最后,在帕默斯顿强烈的抗议下,请来了沃森博士。沃森博士很快就明白,他来得太晚了,王子得了伤寒症。“我认为到目前为止,一切让人满意。”沃森博士说。

发病初期的坐立不安和痛苦被一种持续的麻木和不断加深的抑郁所取代。有一次,这个病重的人想听音乐——远处美妙的赞美诗,于是搬来一架钢琴放在隔壁房间,爱丽丝公主弹奏了几曲卢瑟的赞美诗,之后,王子吟诵着《万古磐石》。有时,他神志恍惚,有时候回忆着遥远的过去的事情,他早上听见鸟鸣,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罗森诺,他还是个孩子。或者是维多利亚过来,给他念《山峰上的皮福尼尔》,他说他能够跟上她讲的故事,于是她弯下身子,听他喃喃地说,“亲爱的妻子”和“善良的小女人”,任他摸着自己的面颊。女王很悲伤,也很激动,但是她并不害怕。由于她精力充沛,她不相信艾伯特会承受不住压力。她不愿意面对这可怕的可能性。她拒绝见沃森博士。她为什么要见他?詹姆斯·克拉克不是已经向她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吗?在最后的那两天,她周围的人都觉得他已经没有希望了,她还在给比利时国王的信中信心满满地说,“我晚上没有坐着陪他,因为我帮不上什么忙,没有必要担心。”爱丽丝公主试图想告诉她事实,但是她抱有希望,从没有气馁。12月14日早上,艾伯特,正如女王期望的一样,似乎好了一些,或许危机就这样过去了。但就是在这一天,出现了更严重的反复。最后,女王意识到她站在一个可怕深渊的边缘上。家人全部被召集起来,一个接一个,孩子们默默地向父亲告别。“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时刻,”维多利亚在日记中写道,“但是,感谢上帝!我还能控制住自己,我表现得很平静,一直坐在他的身边。”他喃喃地说着什么,但是她听不清楚,她想他说的是法语。然后,他理理自己的头发,“就像他身体好的时候一样,他正在打扮。”女王低声对他说,“可爱的夫人就在这里。”艾伯特王子好像是听懂了。傍晚时分,她进另一个房间待了片刻,但是很快就被叫了回去,她一转眼就看见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跪在他的床边。他深呼吸,轻轻地呼吸,最后没有了呼吸。他的表情很严肃,她尖叫起来,一声长而凄厉的尖叫划破在幽深的宫廷。她明白,她永远失去他了。

[1]英国著名画家和雕刻家。

[2]英国著名画家,以画动物著名。

[3]德国著名画家。

[4]怀特岛和英格兰南部的一个海峡。

[5]苏格兰的一种舞蹈。

[6]维多利亚的一个随身牧师,苏格兰基督教牧师。

[7]位于地中海,英属地。

[8]路易·拿破仑·波拿巴,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总统,法兰西第二帝国皇帝。

[9]普鲁士的首相,有“铁血宰相”之称。

[10]希腊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