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芷瑶心里蓦地生出了一股不安。
她一眼望去，忽然怔住。
“如何？美吗？”
女子唇角勾起，欣赏着她无比震惊的神色。
“……”羲芷瑶张了张口，没有说话，只是在那双骄傲的墨色凤眸中，划过了点点泪光。
女子的声音如梦魇般在她耳边响起：“你曾经，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强大？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努力的自己，一定可以保护所有的，自己深爱的人？”
眼中的泪水瞬间涌出，若不是还有女子扶着，羲芷瑶怕是早就倒下去了。
她倔强地咬着唇，合上眼眸，不去看那让她心颤的一幕。
“呵……”女子又换上那悲悯的笑容，“何必自欺欺人？你知道吗……你，谁都保护不了！不管多么努力，多么竭尽全力，有时候，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蝼蚁，永远不足以较之巨兽！”
羲芷瑶根本不敢睁眼，可即便如此，刚刚看到的一幕也仍然在眼前闪现。
……那是原本繁华的羲华城吗？
那一片冲天烈焰，真的是她的家吗？
“是……你干的？”
她强压下悲哀愤怒的情绪，咬着牙问。
“不是哦……”女子唇边的笑容又加深了一分，“只是某人送给你父亲的寿礼而已……美吗？”
放眼望去，原本羲华城所处的位置，已被一片金黄的烈焰覆盖。那滚滚热浪，哪怕隔着这么远，仍能感受到那种让人心悸的火热。
……真的，很美。
焚毁一切的美，美的妖异，美的诡谲。
“……寿礼？”羲芷瑶冷冷地重复，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五脏六腑痛得无以复加。可她依旧倔强地立在原地，推开女子搀扶的手，没有回头，之前的软弱无力全都消失不见，她望着火焰，那火焰也燃烧在她眸中。她凝视许久，忽然转回头来盯着女子，似是要把女子的模样烙进骨血，“可真是……美啊！”
那少女的眼神，冷厉至极，竟把女子也唬得一愣。
她笑道：“你不去救他们吗？”
“救？”羲芷瑶嘲讽地看着她，“这可不是普通的火焰，它不会立刻让人死去，却可以封锁在一定范围内，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用水灭不了……它会慢慢燃烧，直到其中的人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那双凤眸之间的冷厉却又加深了一分：“你如今，还想对我做些什么？”
是想让她哪怕在死前最后一刻，也要痛苦地死去吗？
女子耸耸肩：“你也看出来了吧，我从来就没有打算，让你活着回去。”
羲芷瑶冷笑：“不好意思，在为我的父亲、家人报仇前，我是不会死的。”
她话音未落，一把刀已经架在了女子的脖子上。
女子一怔，微微回过头去，看见身后那人的面容，忍不住笑了。
“我道是谁，原来竟是您啊……越小姐。”
那女子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鬓边垂下两段。她长相凌厉，着一件宋制青绿色交领上袄及白色宋抹，胸口和裙摆皆绣了兰草。此时此刻，她的眉眼间满是冷漠：“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