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记得，你母亲给你留下一件遗物，一张名叫惊鸿的琴，对吧？楚芝城主，不如就叫惊鸿吧。”
“你要我如何，我都答应就是了。”羲芷瑶忽然抬头，对上离弦含笑的双眼，“但，给我半年时间。这半年，我要为我族报仇雪恨，不论行与否，半年之后，我自愿成为楚芝城主。”
当然，还要寻找母亲的遗物。
这句话，羲芷瑶没说。
离弦忽然怔住。
“你要我嫁给羲谨赋，可以，你要我如何都可以，只要不把原因告诉他。”
那个他，自然指的是与离倾两情相悦的那人。
那位终日戴着面具，除了离倾无人知晓真实身份的人。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当然可以。”
“圣尊女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羲芷瑶有些疑惑，“堂堂圣尊女帝竟这么好说话，真是……”
离弦：“……”忽然从回忆中惊醒。
竟然不知不觉就把当时的回答说出来了……
“半年后，你就只是楚芝城主惊鸿，知道了吗？”离弦有些气恼，“我希望，半年后得到的是你的忠心相助，而不是定时炸弹。”
“……我会的。”羲芷瑶抿唇，提出要求，“能不能……让我看看父亲？”
“当然可以。”离弦耸耸肩。
……
出了天宫，已是拂晓。
天界名副其实，建立在云端之上，却也和海界一样被结界笼罩，不了解此处根本无从进入。
此刻，遥远的天边一片灿烂的金色，刺目的阳光冲破云层，叫人睁不开眼。
羲芷瑶眯着眼，注视着云涛的彼岸。她的眼眶有些红，似乎是刚刚哭过。
“表姐，在看什么？”
离采苓信步走到她身侧。
“在看，也许半年后，我再也不敢直接注目的东西。”
羲芷瑶轻声说。
随后，她没有再理会离采苓，御风离开。
离采苓想了想，哑然失笑。
“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微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沈复·浮生六记）”她轻轻念着，转身回了天宫，“表姐，你这半生活得如此光明磊落，可我呢？”
“人生坎坷何为乎来哉？往往皆自作孽耳。余则非也，（沈复·浮生六记）余则非也啊……”
羲华城门口，少年一身白色圆领袍，胸前及背后皆绣了疏窗青竹。他双手抱臂，斜倚在城墙上，笑吟吟地看着从密林深处缓缓走出的少女。
“你去哪儿了？”
“出去走了一趟。”羲芷瑶面不改色。
“出去哭了一趟？”云逸尘挑眉，注意到她红红的眼眶。
“……”羲芷瑶沉默。
云逸尘有些无奈：“得了，回桃花源途经帝都，要不要顺便把萧时容何绑了去？”
“别，”羲芷瑶忙出言阻止，“你想让圣尊女帝知道我们已经得知了她的计划吗？那到时候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倒也有些道理。”云逸尘打量着她，确认她没有缺胳膊少腿，“扶我回去找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