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密道
“还记得我那个朋友么。我带你去见他可好?”他身若游龙,带着我在风中自由穿行,双眼直视前方,专注的看着前路却不看我,只留给我仰望他似乎没有毛孔的如玉侧脸,在不该发花痴的时候我发了花痴,于是痴痴傻傻的点了点头。
好啊,去就去吧。还能把咱吃了不成。
出了莫府几条街外,就有一辆久违的,华丽的马车自暗巷驶入眼前。我如见亲人般的迎上前去,嘿咻嘿咻的钻了进去,熟门熟路的打开车内的暗格吃喝起来。等沈大帅哥优雅的掀袍而入的时候,我已经四叉八仰的躺的舒舒服服的了。好家伙,这车,在前世,那可就是劳斯莱斯啊。
沈心之在我对面合衣坐下,微笑着看我穷奢极欲的样儿,羽扇一敲,马车就吱吱的行驶起来。帘子紧闭我看不见窗外的景物,不知是有心无心,沈色男侧身靠在帘上闭目微暇,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吃喝,我不管它会去哪,是否会将我卖了,这世上本没有我的家,如今小思也有了归宿,我大可随性而至,一如浮萍,四处飘摇。
当车外由喧闹变为静腻之时,不知为何,我恍恍惚惚的睡着了,也许是车内太过舒服,亦或是那迷离的暖香。
睁开眼睛时,四下是一片昏暗,起初我以为是天色已黑,但当神智清明后才发觉,我只是在一栋黑色的房子里。没有马车,没有沈心之。独自一人。
黑色的石头,如墨。泛着水光,我趴在地板上,却不觉冰冷。黑石地板上清晰的映出我的面容,这是何等材质?若非映出的依旧是我这世的丑容,我甚至都要以为,我身处异世。难道我穿了?带身穿?马车上睡个觉也能穿?
历经百世,很多事我已然麻木,麻木的生,麻木的死,这世间很难再有什么会另我惊乍。包括此时,我清楚的看见,我身后出现了一抹男子的身影,他拿着一把漂亮的银色利剑直指我的后心。
“你是谁?”
声音从背后响起,我知道不该用温度去形容一个人的声音,然而,这声音给我的感觉只有冰冷,彻骨的冰冷。冷的另我浑身忍不住的战栗起来。脑中开始抽痛,左心的胎记又开始作祟。
我能感觉剑尖又近了一寸,那的确是把好剑,尚未触碰却使我被感压抑。
只是我早已看破了生死,又有何惧?在他锋利的剑尖下站起身,理了理衣袍,方才慢条斯理的去看执剑人的面目。
然而,没有面目。在我眼前的,是一张黄金做的没有表情,没有生命的是他。
我忽然想到了他是谁,归酒居的那间酒楼之上,星光曼妙的那夜,沈心之对我说了个故事,故事正说到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孩时,我终究不敌酒意昏然睡去。
那夜太过美好,我不忍忘记每一个片段。包括那个男孩。
而此时,故事中的男孩已长成了飞扬跋扈的男子,正长身而立站在我的面前,他手拿着泛着银蓝色辉光的剑,那剑流光溢彩锋芒无比。只不过,那锋利的剑尖却直指着我的眉心。
沈心之总是嬉笑着让我去应了我与他的那个约定,本以为那也只是笑谈,却不知,他这般当真。真拐着我来了。
如此百般周折,是有着怎样的缘由?是为了怎样的人?
我看不见面具下的人究竟多丑,是否真是色男口中的那位丑的能与我媲美的友人,只是那面具倒是做的精美绝伦,虽生冷毫无表情,但轮廓如岳,眉眼狭长,直鼻薄唇,雕工细腻,流金异彩,处处皆是完美至极。
这样的面庞,让我恍惚看见了一个人——莫炎轩。那个长的绝艳倾国的男子。只是眼前的人没有他那般的萧然落寞,一身黑色的长裘无风自舞,如夜般的斗篷将他从头及身都包裹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看不出身形,甚至手和脖颈,黑色的蓬帽下,只散落出长及地面的黑发,以及那面完美淌金的面具。他巍然不动的立着,单手持剑,周身散发出冰冷的寒意,仿若一尊破世而出的魔神。望之,畏之,心生绝望。
奇怪的是,我并不害怕,哪怕他的剑离我只有一寸距离。我无法解释,但就是坚信,他不会杀我。坚信无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无比神秘的,无法解释的——女人的第六感?
我就那么坦然的站在他的面前。我看着他,他亦打量着我。静止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两两相望,似乎也演变成了一种对峙。
面具没有表情,而那面具眼眶中露出的黑色眸子,也森冷的也没有表情。我无法从他的眼神推测他在想什么,只是盯着他那只握剑的手,那手也被黑绸紧紧缠着。我很好奇,那剑看起来挺重的,怎么他平举那么久,连颤都不颤一下。
我正这么好奇着,那手却动了,连带着那柄在我眉前一寸,看起来很是锋利的宝剑,看来女人的第六感不能相信啊!要死了要死了我要死了!我绝望的闭上眼睛。
面前一寒,然而我没死。再睁眼时,面上的纱帕悄然落下,在空中纷飞成两半,我有些心疼我的面纱,虽然它白底大花让我被人耻笑,但好歹是我身在最好看且最值钱的东西。心生不舍,弯身将碎纱拾起,置于怀中。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谁,怎会知道此处?”没有温度的声音,不怒而威。
先声明,我不是个怕死的人,我只是经不起吓。
“大名莫小贝。沈心之带我来的。”坦白从宽,我有问必答。有那么0.01秒,“凰”这个名字闪过我的脑海,然而在0.02秒之后,被我直接忽略。
他犹疑的看了我半响,但好歹收回了手中的剑,然后转身就走,打开一扇我原本以为是面墙壁的门,出了屋子。我没有出声叫他,我也不敢叫,这家伙不好惹。女人的第六感也不可靠,只怕他回首就是那么一剑。
然而让我纠结的是,这奇怪的石屋似乎只有那么一扇门,没有窗,连光都不透,只四周燃着烛台,没有床没有桌椅,只有一面墙上,与众不同的刻着细密的花纹。想到刚才面具男开启的石门如此隐秘,心忖,该不会是密室吧!
看来想要出去,还得遇见他。
我坐在地上画圈圈,诅咒那个将我陷入如此境地的人。真正的恶人,总是微笑着的。这句话在沈心之的身上完美的体现了出来,还以为他是个好人,管吃管喝。当自己大哥,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我。保护个P,到头来把我拐来这个奇怪的地方生死不顾的扔给一个凶神恶煞,真是认贼做兄啊!等咱出去,花血本买张席子,跟他断交。
但还得要先出去啊……继续留在这个密室,估计死成白骨都不会有人发现,想来那个黑袍面具男也该走远了,于是起身拍土,壮着胆子,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