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蓝闲云回到燕赵铁骑中的第三天,足足用了三天的时间,蓝闲云才渐渐恢复了健康,此前一战中的消耗让他这样内力本就不足的人物尝到了苦头。
整个军营都被一种凝重的气氛所笼罩,那些头脑简单的蛮族战士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在将领的统帅下拼命锤炼着自己,时不时响起野兽般的吼叫声。
冰心静静的坐在蓝闲云的面前,神色从容,而另一位来客赵国公主赵珏却和她完全相反,灵活的眼睛滴溜滴溜地转着,一看就知道不是安分守己的人。
“喂,你这个家伙,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慢条斯理地喝茶。这次如果你坏了我的大事,看我不让父王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小公主很不习惯这样的平静,毫不客气地对着蓝闲云嚷道。
对于她的话语,蓝闲云很自然地选择了忽略,对于那位异想天开的赵王,蓝闲云没有任何的敬意。他不是赵人,自然也不会在乎赵王的王权,而且在他看来这个自大的帝王很快就会为自己的冲动付出巨大的代价,不管赌约的结果如何,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到那个时候赵王又有什么功夫找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算帐呢。
蓝闲云可以无视赵珏公主的身份,冰心却不能同样如此,何况对于这位小妹妹她还是相当爱护的,看到蓝闲云并没有理睬公主的意思,冰心也开口问道:“胡营一役蓝公子真是九死一生,幸好上苍庇佑,让公子安然返回。得知公子从千军之中脱险之后,胡部颇为震怒,以大酋长的名义屡次向负责主持赌约的六王爷发难,王爷颇感头痛的同时却对蓝公子颇为赞赏。”
“赞赏?赞赏他?我看他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赵珏很是不服气,小声嘟囔起来。
“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这是一场依靠侥幸获取的胜利,若不是最后时刻贵人出现,能不能从胡人手中活着回来还是两说。”此时,蓝闲云颇为感慨,在他的脑海中再次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倩影。依依,谢谢你,依依,你变了,变得让我如此惊讶,但是我知道,你的心不会变,你永远是那个我熟悉的依依。
“嗯,嗯这才是事实,看不出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呢。不过,能够从胡人手中逃出来也不简单了,那些胡人中还是有些高手的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啊,我还真想听听呢,说得好的话本公主就宽恕你的无礼了。”公主赵珏继承了北方女子爽朗的特性,虽然看不惯蓝闲云,但对他的能力还是颇为肯定的,对蓝闲云这个奇特的人也很感兴趣。
“此行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胡部银狐部落大祭祀伊丽亚娜和我一样掌握了音伤的功法,她也是一个相当聪慧的女子,这次雪狐铁骑已经成功地把音伤功法融入到战阵之中。”蓝闲云说到。
“就就这些?这些东西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赵珏瞪大了眼睛说到。
“其实这些对我来说已经够了”蓝闲云笑了,一看就知道这样的笑容之中包含着很多内容。
“有蓝公子这句话就够了,相信公子心中已经有了对策,是否能让冰心一听呢?”才女开口说话了。
“以音制音,这是最好的方式吧。”蓝闲云说到。
听到这样的答案,冰心却是眉头一皱,她不是那种盲从的小女子,对于蓝闲云的这种回答,她感到有些难以接受:“蓝公子在音律方面的修为毋庸置疑,但是想要以音破音恐怕很难做到,小女子虽然对音伤之法不甚了解,但也知道只有把音伤融入阵法,充分利用一千骑士的整体力量才能把威力发挥到极致,才能对抗雪狐铁骑。若是人人都有公子一般的聪慧,这当然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我不认为在短短十天的时间内,能够让那些蛮族骑士掌握音伤的奥秘,就算能够做到,也无法和在长期训练下配合默契的地方对抗,此法不可行。”
赵珏脸上一红,她的部下她很了解,那些蛮族骑士一个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让他们熟练地按照战阵运作还不是很难,毕竟他们都是作战经验极为丰富的老兵,对于行军布阵的一套相当熟悉。可是,让他们去学习音律,绝对是对牛弹琴,不会有任何效果的。
“冰心姑娘冰雪聪明,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症结,如果给我一年的时间,我有把握排出一个完全能够以音破音的战阵,可惜现在时不予我。还好,有冰心姑娘和燕赵铁骑在,相信无论在阵法或者战士素质方面我方都不会吃亏,我所要做的仅仅是消除音伤的影响罢了,这样就好办多了,破坏永远要比建设更简单。”蓝闲云自信地说道。
“破坏要比建设更简单”冰心咀嚼着这句话语,刚刚的忧虑一扫而空,蓝闲云不愧是蓝闲云。
“阵法方面就交给我们,我保证让胡人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战阵,我会把蛮族战士的每一份战斗力都发挥到极致。而音伤方面一切都交给你了。”冰心似乎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夜空之下,蓝闲云肚子仰望空中的星辰,感到自己与天地相比是如此的渺小。明天,赵国与胡部之间的豪赌就要开始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他、冰心或者是那位赵珏公主都已经为战阵倾尽全力,他相信在这一项比试中绝不会输。但是,这样的输赢真的有意义吗?无论结果如何,北方都不会平静了,睿智如六王爷一般的人物会看不透这一点吗?哎不管结局如何,我总算是完成六王爷的嘱托了,依依,我离你又近了一步了。
忽然,蓝闲云感到心海深处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一种久违的感觉在他的意识空间之内迅速蔓延。“该死,这个时候你为什么偏偏要出来,可恶!”蓝闲云暗骂一声。
蓝闲云盘膝坐下,绕指柔的内功心法立即运转,试图进入无我两忘的境地,以压制内心深处的那种异样。只是,结果和以前的那几次一样,内功心法的运作根本无法压制意识空间那种异样情绪的蔓延,甚至连延缓一下都不行。
蓝闲云的脸色一会儿煞白,一会儿火红,一会儿乌青,显得如此诡异。正如他脸色所显示的那样,蓝闲云的意识空间变得如此混乱,内心深处的黑暗意识开始侵蚀他的心灵,属于黑暗的情绪渐渐地获得意识的主控权。
蓝闲云努力保持着心头的一丝清明,他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这就是修炼世间最奇妙的功法需要付出的代价,音伤功是以音伤人的功法,更是针对针对人精神领域的功法,而这种功法却并不完美,它的缺陷是反噬,针对精神世界的反噬,如今新的一次反噬要开始了。
平复这样的反噬需要时间,更需要一定的条件,利用最后的一点清明,蓝闲云离开了驻地,用最快的速度赶往金陵城中。城门此时早已经关闭,可高高的城墙却没有挡住蓝闲云的前进,城楼上的士兵只觉得一道黑影在眼前闪过,定眼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只能把这归结为疲劳之后的错觉。
蓝闲云像幽灵一样穿梭在静寂的街道之中,他的双眼渐渐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那是欲望的颜色,一股热流从蓝闲云的小腹出涌起,他心头的最后一丝清明也越来越淡,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把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戴到了脸上。
终于,蓝闲云的心防彻底失守,在今夜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完全被欲望征服的人形野兽。虽然理智早已远离他的身体,但他那敏锐的感知能力却被大大加强了,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在他身边出现的一个个猎物。
他是蓝闲云,是隐门逍遥道当代最杰出的弟子,就算是在迷失本性的时候他依然有着和他身份相符的高傲。他需要发泄,他渴望猎物,可是那些庸脂俗粉却根本不在他的眼中,就连成为猎物的资格也没有。他是野兽,却是一头挑剔的野兽,只有纯洁的处子才能平复他心头的欲望,拥有越高潜质的处子在他的眼中就越发美味可口。
今天,应该是他的幸运日,在他感知的范围之内居然有三个美味可口的猎物。蓝闲云的喘息愈发急促,他的眼中的红色也越来越浓,但是他的动作却是越来越慢,越来越轻就算是被欲望完全控制的他还是拥有对危险的一种本能直觉,美味可口的猎物身上带着危险的气息,虽然这种气息还不能让他退却,却让他自觉地保持足够的谨慎。
终于,在反复衡量了一下以后,他选择了东南方向的那个猎物,那是一个最安全的猎物,是一头温顺的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