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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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似水年华

可人一回到家,就关进自己的房间,手机不敢开,电脑也不敢开,就连窗帘都拉得死紧,连一条缝隙都不敢露出。她知道这样做个鸵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是每回坚定了的信念在遇到陆非凡之后,只会土崩瓦解,她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几度都差点心软。然而只要她想起在杭州痛不欲生的那些日子,想起这半年来的起起落落,守着手机等他召见的被动岁月,她就心生畏惧。

是啊,她已经被那种失衡的恋情吓破了胆,现在只要是男女之情,她都会望而却步。

她不愿去回忆过去,也不敢去勾画未来,现在的她只想平平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回到不知情滋味时的单纯美好。

心底就算还爱着他又怎样,就放在心底默默地爱着吧。爱他,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幸福,可是被他所爱,对她来说却是一种可怕的约束与折磨。

她现在是再也不敢再朝他靠近一步了。

楼下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隐隐约约地还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可人知道那是他追回来了,但是她绝对不会下去开门的,一开门,她所有的坚持就白费了。

她横了心,只当什么都没有听见,卸了妆,散了头发,进了洗手间中打开热水,冲刷着自己混乱的脑袋。坐在浴缸中,水位在逐渐升高,周身也慢慢地变得温暖起来。

楼下似乎没了声响,她心想,大概他也和自己一样,累了倦了,开始明白放弃才是对彼此最好的救赎吧。

可人看着自己雪白的肌肤,寸寸细腻,几乎找不到一处瑕疵。想起和陆非凡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的身上总少不了几处让人面红心跳的爱痕吻迹,时常还要烦恼着如何在夏日去遮掩露在衣物外面的吻痕。

热水的包绕让她心安,疲惫感浓浓地卷上眼帘,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身上,眼看就要将她推倒。

突然,又一声喊着她名字的呼唤让她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起来。

她慌忙披上浴袍,走出浴室,静静聆听,这声音不再是从楼下的大门外传上来,而是来自窗外。

原来,陆非凡也回到自己的房中,此刻正对着她隔窗呼唤。

可人本是铁了心不予理睬,然而现在已经夜深人静,她若不去制止,只怕她明天就成了社区名人了。

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果然见到对面窗子后,陆非凡就站在那。可人哭笑不得,这要换做从前,她是绝对不相信陆非凡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她没好气道:“你做什么,大半夜的,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见她终于肯现身,陆非凡一身的焦虑才有所缓解,“可人,刚才在沙滩上,你为什么不让我放那盏灯,你是不是害怕你的心愿成真,其实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被一语戳中心事,可人心头一慌,结结巴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很晚了,你这样小心被邻居投诉。”

“可人!”

陆非凡还要说点什么,对面窗子却急急忙忙地就关上了,只留给他一片无情的帘幕。

他知道再喊也是徒然,可是心中又着实不甘。

本来他是已经认命了,但是打落的孔明灯又给他重燃了希望,让他骨子里的坚持又卷土重来。

就差一点,他就被她给骗了过去,既然知道她还爱着他,只是被他过去的那些混账行为给伤透了心,吓破了胆,才会拒绝再回到他的身边,他就更加不会就此放手,他一定要将她追回,让她看到他的改变,让她对他们的未来重拾信心。

或许现在,她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但是他已经没有什么好介意的,毕竟这是他亲手给别人制造的机会。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他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属于他的,哪怕已经被人拿去,他也一定会再抢回来!

漫漫长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谁都睡得不好,两扇窗子都时不时亮起灯光,然后又暗去。

第二天,天光微亮,可人就已经准备出门了,她是挨了一整夜的,再也等不了了,迫不及待地整理了行装,和母亲说了一声,就走了。

走得如此匆忙,怕得就是陆非凡又要找上门。

她是怕了他了,无法预计他又会做些什么,更害怕自己面对他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软了心肠,让这些日子的忍耐和坚持功亏一篑。因此,她只得逃,逃离有他的世界,逃得远远的,直到互相都看不到彼此的挂念。

周天的校园,比平常的时候更加热闹。

下周就是江大一百周年校庆的大日子,无论是社团还是学生会都使出各种奇招来为庆典增色,这种节点本来是可人最忙碌的时候,然而因为上次的照片风波,她现在已经彻底和社团的一切都断了往来,除此之外学校官方的任何活动她也都不愿参加,只会偶尔去校道上的各路摊点前凑凑热闹。

卫然离职,上一周就搬出了教工公寓,在江大周边租了一套复式公寓住了下来。他之所以还在江城,就是为了等可人的一个答复。

少了身份的禁忌,他现在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对可人的照顾更甚从前,几乎每日都会来江大找她,她有课的时候,他就在教室外面等她。不出几天,班上就开始流传,叶可人甩了校草,和男神助教走到一起。

其实早在卫然辞职前,班上许多八卦的女生就都在猜测他同可人的关系,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卫然对可人是最偏爱的,虽然他对谁都是友善和气,但是只要有叶可人在的时候,他分给其他人的关注明显就会一下少了许多。

这一天,下课铃刚刚响过,可人因为还有笔记还没抄完,所以并没有动身的意思。胡胡都已经出了教室了,又折回来,神秘兮兮地趴在可人边上对她咬着耳朵:“我看到卫然在外面等你呢!”

可人头也不抬,道:“嗯,我知道呢。”

胡胡见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摇头叹道:“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好命,前男友是校草,现男友是男神,可都是我们学院女生集体流口水的对象,全让你一个人占了,你可千万别落单,小心遭人嫉恨!”

可人一边整理着笔记,一边纠正着说:“打住打住,谁说是现男友,我和卫然不是那种关系呢!”

胡胡斜眼瞟着她,不服气道:“不是男朋友干嘛让他天天在外头等着啊,虐待男神会犯众怒的懂不懂!”

可人笑嘻嘻地往胡胡脸上一戳,“就犯了你的怒呀,你这么心疼,一会儿请卫然吃饭行不!”

“我才不去当你们的电灯泡!”

可人收拾好东西,挽起胡胡的手,央求道:“你怎么会是电灯泡,那我请你去吃饭好不好?”

胡胡果断摇头:“不去不去,你请我去,卫然要在心里嫌弃死我!”

才走出教学楼,就看见卫然朝她们走来,胡胡连忙挣开可人的手自己先跑了。

可人望着胡胡落荒而逃的背影,对着卫然无奈地耸耸肩。卫然微微一笑,并没有多问,很自然地就拿过她手中有些分量的背包帮她提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人似乎想通了一般,对他少了许多的隔阂。也许是那天他说的话打动了她,如果未来一定要有一个人替代陆非凡的位置,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卫然呢?

毕竟和他相处,对她而言,算不上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

卫然侧着头注视着走在身旁的她,每每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愿意这样放任着自己的眼睛,怎么看都看不够,恨不得将她的模样牢牢地刻入眼底才好。

这样的目光,就算是个木头人也该感受到了,可人不敢抬头,脑袋转来转去地,看着周边热闹的摊点,随口道:“这几天学校里都好热闹呢。”

“嗯,因为下周就要校庆了。”他知道叶可人是出于尴尬才没话找话,然而他却是真的有话要与她说。“可人,昨天潘教授找我,希望我能出席下周的校庆典礼。”

可人惊讶地抬起头,终于敢看向卫然:“可是你都离职了,还和院长他们闹得不太愉快。万一校庆那天再撞上,不是挺尴尬的嘛?”

卫然微微一笑:“我本来也是这么想,不过前几日,我父亲的公司正式签下了《似水流年》的十年版权,这一次的邀请是他以工作室的名义发出的,希望我能代表公司出席,算是双方友好合作的起点。”

可人难以置信地捂住嘴,止住了几欲脱口的尖叫:“《似水流年》!那可是潘教授最出名的一部巨作啊!我看过这本书,是他写给师母的!我听师姐们说过,这本书虽然很出名,但是版权一直都在教授的,许多公司和出版商都找他求过这本书,无论开出多高的价,他都不愿意让出版权呢!”

“卫然,你是怎么做到的?”

卫然摸摸可人的头,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解释道:“之前我父亲派我回国也是为了这件事,当时教授因为碍于与家父的早年交情,不好断然回绝,于是便以诚意之名作为约定,如果我们公司能让他看到绝对的诚意,他才能放心将这部最心爱的作品托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