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吴善话里话外的质疑，叶方远不以为意。得到这个承诺就够了。
他搓了搓吴瑾的脚踝，那肿痛异常的地方就迅速消减了下来。疼的白眼直翻的吴瑾从椅子上滑下来，倒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天空，嘴角还留着哈喇子。刚才那几刻钟对从小就没受过什么伤地他来说，就跟在地狱走了一遭一样。现在即使恢复过来，眼睛依旧没有什么神采。喉咙呜呜咽咽的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但从吴善的角度看过去时，至少那个让他儿子痛苦不堪的病根脚踝处已经治愈。剩下来回到常人的状态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我的诚意，希望倒是你也能遵守你的诺言。”叶方远收回手，看着吴善道。
“当然。毕竟没什么人会愿意在半醒半睡的朦胧时刻，被突然爆发的剧烈痛苦折磨。看在这个份上，不论你会被那个道士切成几块，我会给你收尸的。”吴善笑起来，不知是因为吴瑾还是因为叶方远，指了指正门口：“好走，不送。”
“谢谢，我会努力活着回来的。”叶方远报之以大笑，却不走正门。深深的凝望了一眼吴善后，就一路绕到后门口，从刚才来的方向静悄悄的离开了。
一直看着叶方远的背影消失，吴善才放下书，刚才脸上的悠然笑意骤然一收。望着叶方远离开的方向，眼中浮起一股复杂的神色。曾几何时，他就是看着那个看上去很强大的修真者从这里离开，带走了他的希望。又在次日的深巷中，用他惨不忍睹的尸首将吴善的希望变成彻底的失望。
“临走还从瑾儿身上收回了灵力，倒是很有君子风度。希望你不要把这风度用在作战时。”疼爱的用手擦拭着吴瑾额头上的汗珠，吴善心道，对于叶方远升起一股好感。
只是，这样的好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当看到刚刚平静下来的吴瑾的眉头又忽然皱起来，浑身痛的蜷缩成一个团，脚踝处再度肿胀起来，并一路向上蔓延，知道整个人都肿成一个球的时候，吴善终于忍不住暴怒。
“叶方远，你这两面三刀的小人，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另一边。
“呵呵，小小年纪，就仗着权势，逼死过多少人，现在直接用灵力把他撑到爆体而亡都没有问题。要不是还要靠这个独子来在道士死后，变相控制吴善，这种纨绔早就该死了。”
飞快走出县府的叶方远在巷子里走了两道拐后，便在一个僻静的转角停下来。抬头看向墙头慵懒的卧在那里的一只雪白狐狸。
和他预想的不错，这样的再见来的很快。
“你真能杀掉那个道士？”叶方远道。
“不是我，是你。”一道略显低沉但不失婉转柔细的声音在叶方远的脑海中想起。这时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在跟着吴瑾进入县府时，他就听到了这个声音。开始他还奇怪，但随着声音的解释，他才明白这是那只狐狸的声音。
这种“千里传音”的方式曾经被陆白提到过，属于一种高阶法门，尽管消耗灵力非常少，但对于使用者的灵力运用要求很高。叶方远尽管有大量的灵力，想要进行这样的“千里传音”也很困难，用灵力凝聚成细细的丝带状就已经让叶方远手忙脚乱，更别提在这灵力丝带上附着清晰的音节。没想到这只狐狸竟然能轻松的施展出来。大概是她之前说的那件背运的事情有关。
“我？你应该听到那个吴善的话了吧，我到目前，都只会用几个低级术法。想要和那个道士斗法，几个呼吸都撑不下去。”
“那是因为你没有我紫煞。”狐狸从墙头跳下来，轻盈的落在叶方远的肩头，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就绕过他的脖颈。
“你？”
“怎么，不信我？”女声有些恼意：“虽然丢失了点灵力，但各种灵力的使用法门可都是会的。这个时代下，道门能对付我们狐族这些顶级妖术的技巧可不多。”
“什么法门？”
“镜花水月，灌顶洪流，隐觅术。”
“这三个是什么东西？”
“你用完就知道了，这几个法门练起来不难。只要你不是笨得出奇，几天内，那个道士就会没命了。我给你先念一遍咒语...”
那个女声念叨了好一会儿，两条咒语才念完。仗着那条屡试不爽的亮线保护，叶方远闭眼在心里默念了一下，又睁开眼睛，看着狐狸道：“小紫，镜花水月和隐觅术的确是个很有用的妖术妖术，无论逃命还是近身都很有用。但这个灌顶洪流是什么情况？”
“用来杀人的。以及，你好恶心，还叫‘小紫’，我的年龄换算到人身上，你叫我一声祖奶奶都嫌辈分低了。”
“让我这么称呼一只小狐狸叫紫煞，实在太变扭。但这个真能杀人？”
“你的身体情况有些特殊，配合前面的镜花水月，这招是最适合你的攻击技巧了。”狐狸摇摇尾巴，看样子已经放弃了让叶方远改口。
“那我要怎么相信你？”
“你本来就该相信我，我又没有伤害过你。”
“你没伤害过我？那之前你试图吸取我的灵力怎么算。”
“因为那本...算了，我等你知道真相后再找我道歉。我自己说出来没意思。我要骗你，还不至于下作到在这上面做文章。”狐狸一边断断续续的用灵力传音，带着些许慵懒的声音有点傲娇，一边伸出细细长长的舌头舔着爪子。
“顺便一提，刚才你进那个县府的时候，我去了一趟那个道士居住的地方。听院里扫地的仆妇唠嗑时，知道那个道士大概会在三天后回来。平常时候，那个道士也不从住卧房，呆在她们进不去的书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语说罢，叶方远还想问点什么，狐狸就从他的肩头跳下来，在墙头跳跃两三下后，消失不见。
叶方远没去追，站在那里心里又回忆了一遍咒语，拳头隐隐攥紧。
这是一淌浑水，如果淌过去了，后面的路就会好走些。如果淌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