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很犹豫,大拇指在键盘上来来回回的滑动,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拨响某个号码。正在这时候,那只手机顶端的指示灯却无声的闪烁了起来。
商秉信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快速的接了起来:“喂!”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应答。
我无法窃听到电话另一端的人说些什么,只能通过商秉信的表情和回应作出判断。
商秉信好像已经习惯了与这个人的交流方式,他只是喂了一声,就没有了动静,然后低着头倾听着,时不时一边点头,一边低声答应。
我感到更加疑惑,因为一位像他这种身价的企业家,而且还是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在和别人交谈的时候,使用这种表情口吻简直无法理解,只有刚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在和自己的老板交谈时,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一个身价数十亿的私营企业家,他的老板会是谁?
他听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道:“是,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接着又是一段长时间的静默,又说,“是,我知道!”然后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我凝神屏气的倾听着,眼睛更是不敢离开他的脸孔,害怕错过他神情中的任何一个细小变化。
商秉信的瞳孔中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又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问题在于这是不可能的,我敢拿性命担保,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是的,我确实这样怀疑,所以……”说到这里,他的话好像被另一端的人打断了,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继而又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其实他的话十分隐晦,我听得一头雾水,连最基本判断推论的依据都没有抓住,于是我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马上冲出去抓他个现形,或许能逼他说出些什么。但问题在于,我以什么样的理由去逼问他呢?如果人家只是生意上的往来,我又能怎么办?当然,我不相信这段对话会是生意上的,但我没有证据,而且自己的身份也不允许这样做。
正在我动这个念头的时候,商秉信却已经飞快的扣下了手机电池,并将电话卡取出来,毫不犹豫的折断了,在抽屉里取出一只打火机,将那张电话卡化为了灰烬。
我甚至于连抓他现形的动力都没有了,但他的这个动作还是帮了我一个忙,使我心里的一个疑惑解除了:商秉信确实不单单是一个商业家,而且刚才和他通话的那个人也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商业伙伴!
这次通话显然让他轻松了不少,他将头斜躺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开始缓缓地脱掉自己的白大褂。
我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开始危险起来,等他打开橱门要将衣服放进来的时候,我势必会暴露。
商秉信已经将白大褂脱了下来,小心的叠好,并将帽子也放在上面,站了起来,步履轻松地向我这里走来。
我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攥紧了拳头,等着他打开橱门。我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他真的打开门,我只能将他打昏过去,并迅速逃离这里,不能落在他的手里。
他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在靠近橱门的地方,突然弯下了身,等站起来后,手里已经拎起一个黑色的包裹,将衣服塞了进去,脸上露出一副阴郁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在听到开关门的声音以后,我松了一口气。自己真的是太紧张了,作为一个叱咤商场多年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将一些明显的不符合自己商业家身份的东西留在这个房间里?这一点我应该想到才对。
听着屋里再没有了什么动静,我才推开橱门,走了出来。沉吟片刻,我转身向上午进去过的走廊迈动脚步,我想那里应该隐藏着打开商秉信秘密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