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那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后来,小姑娘在小旅店里的那个房间等了足足半个月,才等来了从万里之外赶过来的母亲。于是小姑娘休学了,从此杳无音信!”
“那么,她和蔡峰就从来没有再见过面?”我问。
“是的,小姑娘在信中根本就没有提到过自己去的地方。只是告诉了她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和自己要去做的事情,然后是一封寄往大山深处的信,那封信是写给自己的母亲的,那是一封求救信,或者说是一封让母亲来为自己收尸的信!但是,她没有死,却也不会再见这个小伙子!”
“她失败了?”我问,其实,这个问题问的多余,如果她成功了,可能现在已经和蔡峰成双成对的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但小姑娘没有死?”我又说。
“是的,没有死,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没有能够将情郎拯救出来!”田荣眼光低垂的道。
“后来,小姑娘去了美国,就认识了您,或者在跟您学习心理学,于是,她把事情告诉了您?”我神色有点黯然。说实话,这听着真像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我甚至于都不相信这会是真的,但田荣没有必要骗我,如果她只是想为自己心爱的学生洗脱罪名的话,她根本就不用见我,更不用说这些话。
“不!”田荣眼角渗出两滴泪水,幽幽的说:“这是她永远的秘密,她不会讲给任何人听,除了她认为到了讲出来的时候!”
我听了她的话,不禁问道:“那您是说……?”我后面的话已经咽了下去,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近乎是匪夷所思的可能!
“如果你想将她绳之以法的话,你不用客气,你随时都可以将她带走!”说着,她伸出了两只纤细白嫩的小手。
虽然我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听到她的话,我还是惊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是的,谁能相信,眼前这位面貌丑陋的老太婆就是几年前刚满十七岁的苗家小姑娘,那美丽的容颜已经变成了满脸的褶皱,那清纯稚嫩的小姑娘已经变成誉满世界的心理学家。
“一个继承了祖宗巫术的人,想要转行做心理学家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田荣(不,应该说是俞仙儿)苦笑道。
“恐怕这就是反噬的结果吧!”我用尊敬的口吻说。
“这不重要了!”俞仙儿苦笑着:“没有了小伙子的小姑娘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了!”
悲莫大于心死!在一个已经心死的女人看来,变成什么模样,真的是无所谓了!
我又道:“我对我刚才的鲁莽向你道歉,请你原谅!”
“没事,其实你能为了他的事尽心尽力,这已经很令我欣慰了!”俞仙儿道。
“那么,你为什么又将这件伤心的往事告诉我这个外人呢?”我不解的问。
俞仙儿道:“也许你就是那个合适的人,现在已经到了应该讲出来的时候!也许我做不到的你能做到!”
我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于是正色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查清楚的!”
她点点头:“那他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
我又问:“你是不是想再看一眼蔡峰?”
她叹了口气说:“看了只会更伤心,何况那只是一个冰冷的尸体,不再是他了!”
我点点头,一个问题涌到嘴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蔡峰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并没有事,为什么现在跟白小娟在一块了,死亡就突然降临到他的身上?”
“在一起和在一起的概念是不一样的,就好像我们常说的心想事成,有的人确是能够心想事成,而有的人就只能够想想而已,对不起,我只能这么说,因为确切的答案我也说不出来!况且,那股力量还没有结束!”
我点点头,心底里却在想着她第一句话里的玄机。
要问的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我要走了,但临走前,我还想说一件事,于是道:“在蔡峰的遗物里我们发现了两封没有寄出去的信,那是写给你的,他从来没有忘了你,明天我让白警官给你送来!”
她眼中又有了些湿润:“谢谢,也替我向白警官道歉,因为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但愿她没有受伤!”
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明白了她所指的是什么,就是那天在蔡峰家里,那个看起来古怪的黑影,应该就是她。
“我只是想让自己恢复健康,虽然我不在乎自己的容貌,但我不想再受那种炼狱般的痛苦折磨。”
我点点头,向她微微笑了笑,就走了出去!
白枫已经在走廊里等了我很久,也许等的有点急躁了,不停的来回踱着步。见我出来了,赶紧走过来,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我笑笑,说:“我刚刚听了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等我回去再给你讲!”
白枫皱着眉头道:“爱情故事?怎么会讲爱情故事?她到底给你说了什么!”
我不再多说什么,大踏步的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这时候已经到了十一点多,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中天,已是深夜了!
开动了车子,我突然道:“白枫,明天将蔡峰笔记本中那两封写给俞仙儿的信送给田教授!”
“为什么?”白枫莫名其妙的问。
“因为这本来就应该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