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妖劫录之海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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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碧龙三分

“发生何事?”语冰残皱了皱眉头,水绿色的长裙随风起舞,脸庞清秀,皮肤微黄,双目炯炯,露出与之年龄不符的深沉,记忆中暮云归办事一向沉稳,何事能让他如此惊慌?她与暮云归同为十二护之一,以往碧龙族除了龙上和龙后,三殿主其次,七主略高于十二护听命三殿主保护沁云山峦,十二护则听命于戮人殿处理族外事务,如今三殿各自为政,七主十二护也纷纷择主。

暮云归一身劲装,身材魁梧,看着的确显得沉着老成,他见语冰残神态有异,没有正面回答,反问:“殿主在不在?”

“殿主闭关,让我在这里等你。”语冰残淡然回道。

暮云归略略一思,点了点头,“那也好,龙女……哦不,妖龙已和玉雷有了接触,恐怕会对我们有所影响。”

“嗯?”语冰残深思片刻,和玉雷接触,那么他们下一步应当也是寻找篁狐,而且她与篁狐关系匪浅,如此一来……语冰残心想:反正她现在是不可能再回到碧龙族,她也不会傻到自投罗网,既然如此,就将她的动向散播出去,既然继承了妖龙之力,料想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好对付,“这样吧!还是继续观察。”语冰残说道:“顺便将她的消息放出去,估计有很多人也想了解了解她与篁狐到底什么关系?”

暮云归点头,又道:“另有一事,妖魂之谱可能已经落到戮人殿手中,我们这要如何?”妖魂之谱历来是妖园传说,从没有人见过,而今竟然落到了戮人殿手中,传说妖魂之谱无所不知,是上代守门人三尺梦的呕心泣血之作。

“这件事可以慢慢来,你出去可有见凫水?”语冰残跳过这个话题又问。

话音刚落,劲风扫过,一股无形的压力油然而生,激得两人手冒冷汗,只见来人缓缓走来,白衣飘然,威风凛凛。

来人容貌甚丽,目光中自带七分凌厉,但面若冰霜,寒气逼人,让人难以靠近。

语冰残眼角示意暮云归离开,迎着凫水笑眯眯的走了过去,“凫水何故来势汹汹?”

“殒地殿主可在?”凫水勾唇,冷声问。

“呃……”语冰残迟疑,七主之一的凫水不是好惹的主儿,她既不想得罪殒地殿也不敢怠慢凫水,掂量片刻,开口道:“殿主闭关中,任何人不见,屈于人下,凫水莫为难我。”

“那你带我转告他,戮人殿和月小司的性命都由我亲自来取,多事者,勿怪龙骨枪不留情。”凫水淡淡的甩下这句话,凌厉的眼神一瞥语冰残,拂袖而去。

语冰残微退一步,差一点,差一点诡环就要脱手而出,如此强大的压力,难怪三殿主也让她三分。

若是当初她没有私自放走月小司和水攸,如今殿主恐怕也有她一席之地。

但被她救走的两人,却杀了她唯一的弟弟。

凫水神情冷漠,眼神变幻,一步一步走出逐华河,走出这片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土地。

往事已去,只留伤悲。

“姐,你看,这是月姐姐给我的。”雪祭举着月小司从玉雷那里拐来的白龙玉,转手送给了雪祭。

雪祭欣喜,第一时间跑来凫水这边,凫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一眼就瞥到灌木后藏着的月小司一干人。

目标太明显了,凫水笑着摇了摇头,装作没看见。

“真漂亮,戴上吧!”

凫水高举白龙玉,龙身处明显裂了一道细纹,一晃一晃,仿佛看到了雪祭的笑脸,这是个傻孩子,为了别人宁愿不要自己的傻孩子。

泪,糊了眼,凫水无力的垂下手。

“雪祭,姐姐来看你了……”

孤坟无语,风啸悲声,卷起满地枯叶,扬起寂寞白裳,乌发飞扬,手轻轻的抚过碑上的文字,白龙玉叮叮作响。

“雪祭、雪祭、雪祭……”

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生活?为什么要加入戮人殿的五祭子?为什么这么拼命的去执行任务?为什么不找她寻求帮助?为什么要一意孤行?

一句句为什么缠绕心头,却永远也得不到答案。

“戮人……”凫水握拳,冷眸如霜,凝望中天岭。

沁云山峦以南,便是戮人殿统领之地,高耸入云的俯瞰天台之上,白发苍苍的戮人殿阖目坐在龙椅上,稀疏白发,满脸皱纹,若不是因为她是戮人殿,任谁一看都会以为只是一名垂暮老人。

“唉……”戮人殿深深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鹤拐轻轻敲了三声天台,面前腾起一缕青烟,一名婀娜多姿的女子巧笑屈膝道:“主人有何吩咐?”

“可以开始计划了。”戮人殿缓缓问道,依旧闭目沉思。

“是。”女子领命,悄然退去。

曾经叱咤风云,如今老态龙钟,岁月不饶人,可叹她奔波半生才换来如此殊荣,戮人殿啊戮人殿,一向冷酷无情不择手段的她而今却莫名的伤感起来。

是叹年华易逝,还是物是人非?

碧龙族不复存在,或者,将不复存在,这是不用预言必然会来临的一天,而她已无力挽狂澜的能力。

她一手栽培的五祭子全部丧生,她一心抚养的义女离她而去,她一直追求的至高无上的权利,却换来了一身孑然,那么,她忙碌的一生到底为了什么?

利用她的人全都死了,被她利用的人也都死了,如果说活下来的人是赢家,那么她赢得当之无愧,但也输得一无所有。

天台之下,领命的女子诡异一笑,直奔中天岭的方向。

翠绿的屏障平分了沁云山峦,女子一身桃红长裙异常夺目,耳际冷风呼啸,她一口气奔出百里,身形飘逸,时隐时现,脚尖时而轻点地面,带起几片枯叶,身姿优美绝伦,胜似曼舞。

到了中天岭下的古松林内,女子渐渐放慢脚步,她容貌姣好,皮肤白皙,浓眉杏眼,眼中波光流转,莹莹闪闪又多了些狐媚气色,她似乎在等什么人,举目四望,却是朗朗晴空不见一云,反倒照的她睁不开眼睛。

她心有甚恼,眼角不自觉的一瞥,忽见虚影一晃,一双锐利的眼睛一闪而逝。

“谁?”她大声喝道。

清风徐徐,只闻耳际传来一声飘渺的回答:“小人日华在这里可候了您好久哦!七主之一的嵘木大人,呵呵……”

这明摆着挑衅的言语,在嵘木听来却不恼怒,反而喜上眉梢,喃喃道:“……是日华。”

古松林内,斑驳的阳光,脚下一层枯叶。嵘木闻声追去。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灰影微晃,日华两指捏着白棋子,亲吻诡笑:“如果忽略我小憩一段的时间,还算准时。”他这一笑,温柔似水,看着嵘木俏脸一红,别过头去,他身材欣长,气质中自带三分慵懒,那迷乱人心的醉人微笑更是为他平添几分潇洒英姿。

“戮人殿是何许人也?我要背着她出来哪能这么容易?”嵘木皱了皱眉头佯装抱怨道,话刚落,她又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再一细想,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遂嗔道:“跟你在这将什么废话,我可时间有限!”

七主之中,她觉得最难应付之人是月冷,最欣赏之人是日华,两人一女一男,可偏偏因为同时修炼禁术走火导致两人功力减半,却也能互换灵思,只要一人处于沉睡状态另一名便可发挥全力,但若一人死,另一人也会死。

如今日华和月冷都归了殒地殿,她不想与月冷接触又喜欢日华,所以半推半就成了戮人殿那边的卧底,每次都将戮人殿的情报告诉日华,又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的感情,并十足相信她,所以提出他日要让她成为三殿之一作为交换。

“别这么生气,戮人殿怎么说?”日华也不多言,直问重点。

嵘木这才敛容正色,答道:“戮人殿让寻找那名预言之女,还有……暗中协助龙女等人。”

“嘿!那老家伙转性了?竟然会帮龙女?难道当初极力主张杀龙女的不是她?”日华饶有兴趣的抛玩棋子,问:“我没记错的话,她为杀龙子龙女可连五祭子都赔上了。”

“我怎么知道她的想法。”嵘木不耐烦的回道。

日华耸了耸肩,问:“还有呢?那个预言之女是怎么回事?”

“这……”嵘木略略一思,“其实我们也是只听传言,弥留弯那里有名叫魇无珠的女子,貌似可窥视未来之景。”

“哦?这么神奇?”日华来了兴趣,转念一想,又问:“那么说……她极有可能知道篁狐在哪里?”

“我想戮人殿也有这个意思。”嵘木回道。

日华点头:“好了,你先回去密切注意戮人殿动向,我回逐华河禀报殒地殿主。”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嵘木提醒道。

日华轻笑:“自然,只要殒地殿主一统龙族,三殿主之位哪能少的了你。”

嵘木笑了笑,见日华转身走远,不禁松了口气,眼下还是快回去俯瞰天台,想到这里,嵘木身形一转,华光而去。

而就在俯瞰天台下,几人已等不及要见戮人殿主。

“大胆!”嵘木及时赶回,见三人欲上天台喝道。

幸好赶上,嵘木心惊,面上还是一副冷清高贵的模样,好歹也是仅次于三殿主的七主之一,而对方也只是小小十二护,优越感油然而生,傲视三人,冷声问:“什么事大惊小怪,殿主年迈,有事我可以代为传达。”

“呵呵,原来是七主之一的嵘木大人,原来您已经下了天台,我等还以为您还在上面歌颂殿主呢。”恨千秋将歌颂两字咬音极重,不阴不阳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嵘木说。

恨千秋一直是十二护里言语最刻薄的一个,此人嫉恶如仇,尤对背叛出碧龙族的龙女恨之入骨,基本对谁都没好言语,除了几个脾气好的能容忍他,七主十二护中也就属他人缘最差。

嵘木忙扭头避开其目光,掩饰的一咳,问:“殿主有令,密切注意妖龙行踪伺机除去”

“真的要杀了她?”一旁安静聆听的风拂烟淡淡的问。风拂烟一向不喜欢争斗是非,当初本来跟随慕天殿,但戮人殿曾有恩于她,所以才在这里,她本身也比较恬静,脾气也温和,与月小司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因为年龄相仿,所以难免有些不忍。

“她已不是我族龙女。”嵘木冷冷一瞥。

“就这些?”恨千秋咬着草根慵懒的问。

嵘木剜了一眼恨千秋,什么也没说。

“冬寂雪,你去密切关注北峦变化,一有动静马上回报。”嵘木转而望向一直静而不语的冬寂雪。

冬寂雪身着黑衣,面色雪白,就连唇色也是苍白如雪,性格也比较冷淡,她只朝嵘木轻轻点头,便一言不发化雪消融。

终于走了一个闷葫芦,恨千秋心底说,自从碧龙族三分,十二护也各自追随自己认定的人,他怎么就跟了戮人殿这老太婆,更要命的是和风拂烟冬寂雪两位冰山美人搭档。

“唉……不知道语冰残和飞蝶舞这两丫头怎么样了,好好地碧龙族怎么会变成这样?”恨千秋仰天哀叹,再回过神来,天台下只剩他一人。

恨千秋无奈,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执行任务。心里埋怨风拂烟走也不吭他一声。

如今妖园大乱,群妖无首,碧龙族声势浩大,各各马首是瞻,南峦北峦虽然分裂,但也势均力敌,没有冲突便没有纷争,当然,这虽然只是表面。

也有一部分妖类,不喜纷争,所以隐藏踪迹,继续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如此世外桃源,弥留弯就是一处。

烈日炎炎,怪石嶙峋,无鸟无风无花无草,这里荒凉一片,唯有一人缓步而来,宛如鬼面,红眼黑颜,丑陋无比,稀疏的灰发,乱糟糟的贴在额头,没有嘴唇,露出一排黄齿,右边还少一犬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喘着气朝怪石阵中走去。

走到中途,四周光景忽然一变,嶙峋怪石顿时灰化,丑面人抬手在空中好像写了什么,一条小径凭空出现,丑面人迈进小径,小径消失。

青草茵茵,蝶舞莺飞,一派欣欣向荣之景,丑面人从一个洞口走出,洞外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弥留弯。

丑面人一瘸一拐的继续前行,途中碰见不少妖类,鸟鱼虫怪,有化人聊天磕牙,有化物四处嬉戏,有围一圈打打牌消磨时间,也有拦着他揶揄两句又悻悻地离开。

一切显得随和而自然,丑面人一语不发。一直走到弥留弯后的一条瀑布下,水花四溅,声势盖天,水面上映出一个紧闭双目的妙龄少女,只是她神态肃穆,气色有些不佳。

“我的消息,已经传到碧龙族了。”瀑布下的乌衣女子坐在瀑布边是石台上,低头轻轻叹了口气。

丑面人站在对岸,因为容貌俱毁所以看不出神色。只听他断断续续的回道:“应该、应该没有这么快吧。”声音干涩沙哑。

“祸颜,能不能想办法让这里的人全都离开?这里马上将变成战场。我看得到。”瀑布下的女子仰脸望向丑面人方向,虽然她看不见,她在幼年被人伤了眼睛,从此不能视物,反而能看到更遥远的事情。

“这很困难。”祸颜垂头轻轻摇了摇,虽然女子看不见。

女子叹息,陷入深深的沉思。

据雾华修和玉雷所说,煜苍渐渐明白其中缘由,篁狐欲复活身为天赐的三尺梦而引起其余三名守门人的关注,之后三人本想阻止却晚了一步,愤怒之余合力将其重伤,并夺了她的妖丹,不过篁狐是自己脱逃还是三人故意释放不得而已。

确定的是,天赐,也就是三尺梦已复活,只是力量没有完全苏醒,否则就不会是两条妖龙降世,而是四条。

四条妖龙之力和篁狐之力输出同源,相互召引,也许月小司有办法感觉的到他在哪里?不对,如果月小司能感觉到对方的话,那妖龙之力肯定也已经吞噬她本身的意识,那样月小司不就等于死了吗?

不过篁狐聪明一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实在让他费解。

想到这里,煜苍不禁叹了口气,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直理智冷静的篁狐做出这等蠢事,天赐是守门人唯一的克星,天赐的出现就是为了毁灭四界,做了这么长时间守门人难道她会不知道?

看来这事除了当面问篁狐别无答案了。

当初他和三尺梦交往不深,但他身边什么人他还记得,根本没有篁狐,别说篁狐,就是一只狐狸他都没见,篁狐怎么会和三尺梦有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