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独宠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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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夏蝉不知春秋

微光是从一片开阔的空地散发出来的,周围怪石林立,地上一个又一个低矮的圆形石墩组成一幅奇怪的图案,路遥看到这一切,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那段被烟雾笼罩的记忆潮水般涨了上来,随着记忆回流的,还有在君苑从地下冒出的鬼影也一起回来了,里面有很多鬼影明明是之前没有见过的,竟也像刻在灵魂里那般深刻。

没有给他好好想的时间,周围嗡嗡的响起了那些鬼孩的齐唱声,大片的干尸从石林中摇摆蹒跚着走出,巨石上跳出数十只面部五彩斑斓的山魈,一声长啸,鬼孩和干尸大片的向他涌来。

他本能的想要回头找什么人,却看到胥歌一脸阴鸷的盯着前方涌来的鬼魅,抬起左手,上面腾的升起一阵小型的风旋,向着前方丢去。

风旋一脱离他的手掌,就开始急速膨胀,越来越大,一时间逼的干尸和山魈退后了不少。

胥歌拉住路遥的手,两人一路狂奔,轻车熟路的躲进了几块堆叠巨石的缝隙里。

路遥大口的喘着气,说道:“奇怪,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一模一样的情况。”

胥歌道:“是夏蝉造的幻境,阿依娜看上你了,夏蝉的羽粉可以塑出她想要捕捉的人的心魔,用心魔击溃那人的意志,得到他的魂魄。”

说着他左手狠狠的捶在大石上,发出一声闷响,想要出夏蝉造的幻境只有心魔的主人击败自己的心魔才可以,这下连他都被困在这里了。

心魔……什么是他的心魔,路遥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先解决了山魈,把白瓷坛的魂魄一个个的放回镇民的身体里,而是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全部打碎。

在他的心目中九浮镇的镇民就是被他的简单粗暴给害了的,这是不是也是师尊封了他的记忆的原因?

想清楚这一点,路遥目光坚定握紧月随,走出了石缝,回身对胥歌说道:“等着我,我去亲自解决自己的问题。”

“我同你一起去,我们两人胜算大些。”胥歌说道。

路遥有些奇怪的看了胥歌一眼,点头应好,趁着夜色两人一前一后的向着石林空地走去,胥歌始终保持一步的距离走在路遥前面。

很快两人又回到了那片石林空地,路遥一走进去,周围像触发了机关般,干尸、鬼孩、山魈再次涌来,连动作都一模一样。

两人背对着背,不断的向自己的身边袭来的鬼怪挥出凌厉的剑招,周围的落叶都被剑气裹挟着在空中不停的飞舞。

一只山魈像是发号施令的将军般站在怪石的最高处,不停的对着下面激战的鬼怪发出唧唧的尖叫。

四周的鬼怪像一个个不停重复的画面,切碎一个,立即会有一个同样的补上来,这样下去,他两人早晚会被耗干灵力的。

路遥飞速的观察着这一群鬼魅,动作全部都是重复的,只有那只山魈从头到尾没有参战,动作也在不停的变换。

路遥一边把剑舞的飞快一边对胥歌喊道:“你自己撑一会,我去杀了那只山魈!”

足尖一点就向着高处飞去,胥歌再次托出一个风旋,那风旋宛如有生命的锁链般在胥歌手中来回舞动,把周围的鬼怪击的一时无法靠近。

路遥跃到山魈跟前,剑气横扫,如一座大山一样向着山魈推去,山魈反应迅猛的弹开,依旧是上唇一翻露出尖利的獠牙向着路遥袭来。

有了之前的经验,路遥这次没有正面与他硬钢,而是选择从他头顶翻身越过,然后凝聚了一道灵气汇集到剑上,月随随着灵气的注入,剑光暴涨,发出无数道金色的剑芒,把山魈从上到下贯穿。

山魈很快就像破碎的镜片一样一片一片的落下,周围的幻境也如破碎的镜子一样,哗的一声,消散的无影无踪。

四周的景物一瞬间全部恢复到白天,茂密的植被,温暖的阳光,山魈碎去的地方只留下了一片薄如蝉翼的轻纱。

阿依娜从半空中落下来,无趣的拍拍手道:“你的心魔还真是弱,姐姐是看你长得那么漂亮才想吸你魂魄,你却那么随便的就把羽纱给我弄坏了,人家这条修了一年呢。”

路遥也不与她恼,把剑收回说道:“你早说呀,你那么美,何必对我用幻术,跟我勾勾手指头,我就跟你走了。”

阿依娜一听这话,笑的花儿一样,凑过来一下子挤开胥歌,揽住了路遥的手臂。

“要不然你就留在谷里陪我好了,反正我就活到夏末,到时候你爱干嘛就干嘛去。”

“好呀~”路遥一边跟阿依娜腻歪着,一边从空中接过一颗蒲公英样的种子,放在耳边轻轻捏碎。

胥歌的声音突然传入路遥耳中“路遥,你在哪里,我与花姑娘已在铜壶结界前等你半日了。”

路遥的脑子里刹那间一片空白,胥歌与花惜颜在铜壶结界前等他,那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传信葵是靠灵息寻人,只有御水宗才有,不可能是假的。

他脑中飞快的闪过从入谷与胥歌在一起的画面,两人并没有分开,是什么时候掉包了?

不对,胥歌与花惜颜在一起,那就说明……入谷之时与他一起的便不是胥歌?

身边的阿依娜并不知道路遥在想什么,还在靠着他叽喳渣让他讲谷外的事情,路遥一思索问阿依娜道:

“你那个幻境好厉害,你告诉我里面的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我就给你讲谷外的故事。”

“那个啊,不过是记忆的复刻罢了,谷中的魔族出不了谷,不知外面的天地已经变成何种模样,只能依照你们的记忆来做幻境,我们夏蝉要在地下长眠十六年,然后再用一年的时间炼制自己的羽纱,到第十七年的夏初钻出地面,游戏快活一夏,夏末的时候便再回到地下沉睡,如此往复,每多经过一个轮回羽纱的法力就更强一次,我这不过是一轮的羽纱。”

路遥道:“也就是说你所造出来的景象尽数来自于我的思想?”

“就是这样。”阿依娜笑嘻嘻的说道。

两人在后面磨磨唧唧、腻腻歪歪,胥歌一个人在前面走,一言不发,很快面前就出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河,路遥被阿依娜缠的热,便把她推开,脱了自己的外衫走到胥歌身边,随手递给他。

胥歌一愣,伸出左手接了过去,路遥又向他走进了一步,突然把头靠上了胥歌的肩膀。

胥歌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他靠着。

“走月……我饿了,你带吃的了么。”路遥把头往胥歌的肩窝处埋了埋,胥歌上下的摸了一阵,道:

“并未,我又不是秋寒知。”

“那吃我可好?”话音未落,月随已经横上了胥歌的脖颈。

胥歌眼睛倏地眯起来,看着架在脖颈上的剑嗤笑了一声,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怎么发现的?”又回头阴恻恻看向阿依娜道“是你说的?你敢抢我的东西?”

阿依娜不屑的说道:“我马上就要沉睡了,抢他来做什么,不如看个热闹来的快活。”

路遥把剑又往前逼了一步说道“不用问了,我自己猜到的,胥歌惯用的手是右手,而你一直在用左手,你称怨魁为“尊主”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到奇怪了,你能幻成胥歌的样子,说明你要不然见过胥歌,知道胥歌的所作所为,要不然就是从我记忆得知我与胥歌的过往。

但是在石林幻境的一切都是我与走月经历的,胥歌怎么可能对石林轻车熟路,所以你的记忆不是我的,那就只能是……胥歌自己的?胥歌为什么知道我与走月的事?

走月……走月……胥?走月就是胥歌?”

假胥歌赞赏的看着路遥拍起手来,点了下头说道:“不愧是我看上的人,真聪明。”话音一落,他全身开始融化,流动,变成黄色硅胶一样的粘稠物体爬上路遥的全身,黏液吸附在路遥的身上,呼的拖拽着他往向前面的小河而去。

阿依娜看着路遥被拖走,也欢快的蹦蹦跳跳跟上去看热闹。

被那坨东西拖得根本来不及站住,眼看就要被拽到河里,路遥本能的觉得那条河流一定很危险,一着急把月随狠狠的往地上一插,两只手死死的抓住剑柄与那坨东西拉拽起来。

黏液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本想让你舒舒服服的成为我的人,可惜你太聪明了。”

路遥余光瞥见溪水已经在身后,水中清可见底,猛地从水底的石块中溢出一坨一坨好像黄色粘痰的人型物体,没有手没有眼没有五官,却恶心的挥着两个像手又像蹼的东西,周围还有一圈被泡的稀烂的粘膜。

他们一齐发出沙哑的声音,像是召唤着黏在路遥身上的这一坨,快点把路遥拖下水去,那坨黏液用力更凶猛了,剑在地上拖拽出一道长长的沟壑。

水面已经近在眼前,路遥已经能看到水中自己的的倒影在摇曳,水中的自己对着自己邪笑,然后慢慢的从水中起身,照镜子一样的变出了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