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叶梦寻的背判,神龙山庄已被萧无痕占领,眼看着自己的家无故落到贼人手里,无忧真是伤心至极,但又无可奈何。飞不落见此状况也是束手无策,身陷茫茫雪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刺骨的寒风不停地吹来,让人有一种在雪地里脱光了的感觉,实在是忍受不了。无忧的手脚几乎都冻僵了,身上仿佛已没有了一丝热气,立在那里浑身直哆嗦。
飞不落见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便上前拉着无忧,不由分说把她抱起来回头就走。
无忧的身子已冻得不能动,但她的神志还是十分清楚的,冷不丁见飞不落如此对她,脸不禁一红,道:“飞不落,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啊。”
飞不落也没有低头去看怀中的大美人,飞快地在雪地里奔跑,一边道:“你别担心,我不会把你怎样的。”
无忧无言,心里却在想:飞不落,如果你敢对我不端,我就一刀杀了你。
如此想,眼里却不由浮起了一丝泪花。想想自己曾对飞不落的误会,竟有些不能原谅自己。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栖身之地,飞不落把无忧放下来。无忧看看这竟是一座破庙,虽四处透风,但比起外面来却暖和了许多。
飞不落有些不忍地看着无忧道:“大小姐,我们也只能在这里落脚了。”
无忧抬头望向飞不落,欲言又止。
飞不落知道她心里难过,于是道:“大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杀了萧无痕替掌门报仇。”
无忧详装没事般地笑了笑。飞不落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无忧,她这一笑,竟使得他又一次发起呆来。大小姐的美丽足可以迷到天下所有的男人,何况是他飞不落。
无忧忽然道:“飞不落,我想知道我爹究竟是怎么死的?”
飞不落早就料到她有如此一问,便说:“他是中了叶梦寻的暗器后才遭萧无痕毒手的。”
“我不明白,我爹为什么要带你去见萧无痕?”
飞不落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掌门也没有对我说。”
无忧道:“这不能怪你,你已经尽力了。”
话虽如此,那眼睛里却流露出了一种人为的残酷来。
飞不落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说:“待雪融化之后,我就去将军府找萧无痕算账。”
无忧泪光一闪,看了飞不落一眼,然后低下头去再不说什么了。
转眼已是几天过去,雪终于融化了。飞不落和无忧离开破庙,径往萧无痕的将军府赶来。然而他们没有料到,萧无痕已在将军府周围增添了不少的哨卡,就连外面的屋脊上也布满了暗哨,想进去根本就不可能。如果萧无痕老是躲在将军府不出来怎么办?无忧急了。
飞不落却神态镇定,不慌不忙,携无忧在外面潜伏下来等候机会。
将军府虽然戒备森严,却无人发现潜伏在对面屋脊上的两个人,那两个人正是飞不落和无忧。飞不落背负弓箭和饮血刀,紧盯着将军府那两扇铜环大铁门,思忖着:萧无痕一直躲在里面不出来,莫非已察觉到了甚么。
无忧有些紧张,偎近飞不落道:“也许萧无痕根本不在里面,如此耗下去,只怕我们没见到人就先累趴下了。”
飞不落悄声道:“大小姐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会,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无忧美目一闪,盯着飞不落不再说话,心里却不竟起了一陈激荡。
不过无忧有些担心妹妹无眠的安全,这几日一直想找机会回山庄看看,但没想到神龙山庄已经被萧无痕占领了,妹妹无眠一直没有消息,于是道:“我妹妹应该没事吧。萧无痕不会对她怎么样吧。毕竟她是叶梦寻的未婚妻。”
飞不落道:“应该不会,叶梦寻再坏,也不至于对二小姐下手。”
无忧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妹妹没事就好。”
飞不落道:“但我肯定叶梦寻会把掌门遇害推责到我身上。”
无忧道:“我已经想到了,叶梦寻如此卑鄙,这种事他能做出来。”
不意就在这时,突见一胖一瘦两个年轻人脚步如飞地走了过来,直奔将军府。胖子手提一柄仆刀,瘦子高挑如竹杆,腰挂两柄大铁锤,脸色如灰。
无忧道:“此二人从未见过,不知是谁?”
飞不落道:“他们是萧无痕麾下的得力干将高远和吴军,那天我从将军府突围出来,曾在这里遭到过他们的伏击,他们的武功并不在叶梦寻之下。看来我们要想行刺萧无痕,不但要找个绝好的机会,而且要等高远吴军不在他身边才行。”
无忧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杀了萧无痕替爹报仇。”
话虽如此,但终究不敢轻举妄动。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飞不落是不会上她轻易出手的。飞不落不但年轻而且尤为稳重机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无忧已把他当成了自已的护身符,特别是三天前飞不落冒死从将军府抢回他父亲遗体的那一幕,更是令她心生敬意。好在那天萧无痕率领高远吴军出外不曾回来,否则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受伤呢。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她已在心里喜欢上飞不落了。因此,无忧抬头去看飞不落的时候,那眼神里便多了几分绵绵的情意。她已把飞不落看成是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飞不落并没有揣磨出无忧的心思,低头看着走进将军府的高远吴军,道:“大小姐,萧无痕已有防备,我们还是先撤吧。”
无忧双目尤怨地看着他,粲然一笑,点了点头。
不料高远吴军突从将军府走了出来,随后便是身着凯甲,形容怪异的萧无痕。看到萧无痕那张邪恶之极的脸,无忧只气得银牙紧咬,脸上一陈红一陈白。
飞不落怕她莽撞行事,连忙伸手抓住她的柔荑,轻轻道:“看萧无痕的样子恐怕已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且跟去看看究竟再说。”
无忧想想也是,便从了他。于是两人迅速离开屋脊,跟踪萧无痕来到了一片松树林。
松树林不大,却十分幽蔽,中间一条仄仄的人行道上停着一顶轿子,四个轿夫立在那里恭候着。萧无痕沉着脸,率领高远吴军直向轿子走去。
无忧轻轻地噫了一声道:“不知这王八蛋来此做甚?”
飞不落无言,伸手将无忧拉至路旁的灌木丛中潜伏下来,透过树木的缝隙盯着那顶轿子道:“此人肯定是个官爷,而且位居萧无痕之上,否则以萧无痕的为人是绝不会陡步来见的。
萧无痕目光如隼地盯着轿内之人,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道:“不知张大人找我有何要事?”
轿内之人板起面孔道:“萧将军,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对付神龙山庄的余孽,大人已下了密令,但凡和神龙山庄掌门霸天有牵连的人都要除掉。”
萧无痕嘿嘿冷笑道:“张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在下有些担心,如今朝廷的威望已远远不如以前,大人的气数也已不多,只怕斩草除根到是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轿内之人怒道:“萧无痕,你----”
萧无痕冷冷道:“张大人不必动怒,在下也只是以事论事,还望张大人多多见凉。”
轿内之人无话可答,着令轿夫起轿愤然离去,速度极快,转眼便已不见。
距离虽远,然萧无痕和轿内之人的谈话,飞不落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无忧却糊涂道:“飞不落,你听清楚了没有,他们在嘀咕些什么?”
飞不落道:“轿内之人就是宝庆府知府张少重,他此番来找萧无痕是为了合力对付我们。”
无忧讶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飞不落道:“看来我们要对付的并不是萧无痕,还有张少重,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张少重那四个轿夫也非等闲之辈,只怕张少重比萧无痕还难对付。”
听罢飞不落一席话,无忧一下子沉默了。她开始为自己的行动担起心来。他们只顾说话,不料此时事情有变,待觉察后投目过去一看时,竟然呆了。
萧无痕率领高远吴军返回之际,忽从路旁的一棵松树上跃下一个脸蒙黑纱娇小可人的女子来。飞不落见状大吃一惊,看那女子的身影有些眼熟,想必在那里见过,难道是她?
女子手握一柄长剑,居高临下直刺萧无痕。
萧无痕身子莆地一动,跃离丈余,女子嗤的一剑刺在地上,剑尖陷进地面数寸之深。高远吴军见状急忙飞扑而至。高远拔刀贴地而行,一刀斩向女子执剑的双手,吴军抡锤呼的一声砸向女子的双脚。看情形高远吴军并不想杀死对方,意欲留个活口。不料女子却在这刹那间利用宝剑反弹之力,弃剑跃离功击区,双袖一抖,嗖嗖朝萧无痕打去两枚暗器。
身在丈外的萧无痕冷冷一笑,手一挥将两枚暗器尽收手中,随后双手一扬,暗器反向女子下盘射去。女子大骇,想上那棵松树,无奈并无借力之处,心中紧迫,双腿已被击中,血光溅处,娇躯急往下坠。高远吴军嘿嘿一笑,伺机扑上将她截住。
无忧不禁为那女子捏了一把汗道:“飞不落,我们要不要去帮她。”
飞不落道:“先看看情形再说,以萧无痕的为人,在没有弄清对方的来历之前,是不会太过为难她的。”
无忧有些不明白地看着飞不落。此时女子已然着地,忍痛拔出腿上的暗器掷于地上,尽管痛及,还是咬牙强忍,但那隐隐含泪的如水双眸委实令人不忍下手。
高远吴军将她围住,见此情形亦是愕然。
萧无痕两眼盯向那女子,突兀上前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行刺本尊?”
女子立在那里豪无惧色,瞪着萧无痕冷笑道:“你杀了我父亲,我是替他报仇来的。”
萧无痕忽大笑道:“原来你是神龙山庄二小姐,怪不得对我如此恨之如骨。”
没错,女子就是无忧的妹妹无眠。
无眠道:“我爹义薄云天,从未干过缺德事,没想到却被你这个王八蛋给害了,我不替他报仇天理难容。”
无忧听后一惊。
飞不落几欲失色,道:“原来是二小姐,怪不得要来行刺萧无痕。”
无忧咬牙道:“飞不落,看来我们非帮她不可了。”
飞不落的心里越发为之牵动,怪不得山庄没有她的消息,原来这些天她一直躲在外面寻找机会行刺萧无痕。旋思至此,更觉痛楚。
无忧愤然道:“萧无痕,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忍无可忍,再也顾不了许多,拔地而起,越过那丛灌木,弯刀一闪,尤是一轮月,破空而出。
飞不落更是心切情急,连忙跟上,呼喊出声道:“二小姐别怕,我和你姐来了。”
同时弯弓搭箭,嗖的一箭射向萧无痕。高远吴军见事情有异,连忙舍下无眠,掉头迎向无忧和飞不落。高远冲在前面,见有箭矢射来,挥刀去挡,迄料动作还是慢了半拍。箭矢从他头顶飞过,夹着一股撕风裂帛的锐啸,直向他后面的吴军射去。
吴军见高远没有挡住来箭,亦不敢趁能,急忙闪身避开。
一时箭矢如入无人之境,直向萧无痕的头部射来。萧无痕见有人放箭偷袭,心中恼怒,头也不回,反手抓住迫来之箭,不意那箭颈道十足,一时无法握住,情急之中把头一偏,但左则颈脖还是被箭头划了一道血红的口子。
无眠见萧无痕受挫,稍稍一呆,执剑忍着双腿疼痛闪至一旁,以剑掌地,既惊又喜地看着随后扑来的飞不落道:“不落大哥,真是你来了么?”
正巧无忧凌空挥刀斩向高远,无意中听到妹妹这番话话,不竟一愣,刀势威力大减。
随后赶来的飞不落道:“与敌交战,不能分神,大小姐当心。”
然而高远的朴刀已自下而上挑向无忧,速度快极。
无忧恍然回神,刀锋随之一偏,当的一声恰恰狙住了高远的朴刀。飞不落这才宽下心来,并未停留,径向萧无痕冲了过去。吴军见将军受创,心头吃紧,但他必竟是个久经沙场的好手,立时镇静下来,舞动双锤,疾步而上欲拦飞不落。
不料眼前忽有一道寒芒迫来,十分耀眼,却是飞不落挥动饮血刀向他劈来。
吴军捏于饮血刀的威力,不敢硬碰,闪身辟让。飞不落见他有意避开,也不再为难他,刀风一转,反向萧无痕杀去。
萧无痕虽已受创,但必竟伤势很轻,皮肉之痛对他的情绪毫无影响,当下一声狂呐,双手从战袍里取出一柄如月弯刀,飞步迎向飞不落。转眼两人战在一起。刀光人影中走了十几个来回,萧无痕居然镇定自若,面不改色。飞不落未免诧异,萧无痕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竟在饮血刀的威逼下显得如此从容。
身在丈外的无眠也感受到了饮血刀的陈陈寒气,眼见萧无很不慌不忙应对如初,竟为飞不落担起心来,叫道:“不落大哥小心!”
飞不落一愕。便在此时,萧无痕啾准机会空出一只手来,破饮血刀的刀光而入,直向飞不落的腹部拍去。飞不落大惊,砰的一声,腹部已中对方一掌,飞跌而出。
这一下,不但无眠震住,就连正与高远激战的无忧也吃惊不小。
无忧呼声道:“飞不落,你咋样了。”
急忙舍下高远,飞身奔向飞跌于地的飞不落。
高远趁机追来,一刀劈向无忧。
无忧遂不及防,左肩着了高远一刀,辛亏刀口不深,仅只划破了皮,虽如此,还是跌到在地。这也只是眨眼间的功夫。
萧无痕见对方均已受创,甚是得意,缓步踱向飞不落,冷目而视,道:“飞不落,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飞不落道:“如果你不使诈,又怎能胜我。”
萧无痕的脸色刹时阴了下来,目光投向到在另一边的无忧,嘴角竟浮起了一丝恨意。
高远吴军近前道:“将军,是否先将飞不落杀了?”
无忧道:“萧无痕,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绝不放过你。”
萧无痕不竟一叹,道:“惭且先放飞不落一马,到时再找机会收拾他。”
高远吴军面面相觑,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跟随萧无痕走了。
无忧奋力爬向飞不落。而此时此刻的飞不落,并没有顾及无忧,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以剑撑地站在那里摇摇欲坠的二小姐无眠。
尽管二小姐的的脸色有些惨白,但在他眼里还是如此娇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