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重横刀立马,暴喝一声:“后退者,杀无赫。”
手起刀落,已砍下了近前一名士兵的头,鲜血溅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分外的刺目。其余士兵见主子无故杀人,不由胆寒,纷纷立住脚步,再也不敢后退半分。叶梦寻没料到张少重如此心狠手辣,其手段比萧无痕还黑,心里直埋怨自己不该投靠张少重,以至自己无路可退。
张少重瞥眼看了看叶梦寻,稍稍沉呤了一下忽道:“你想法子取飞不落的人头来。”
“那么她们呢?”叶梦寻有些胆怯说,“她们是留还是不留?”
他指的当然就是无忧无眠两姐妹。
张少重冷哼道:“你如有能耐,可把她们活着带出来见我。”
“是,大人。”
叶梦寻偌偌连声,寻思事已至此已无路可退,不如拼死进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于是狠下一条心来,飞身跃离马背径向窗户射去。不裔尚未接近窗户,便见一道寒芒破窗而出,直向他的头部迫来,不好,是饮血刀!叶梦寻曾两次吃过饮血刀的亏,对于饮血刀的威力自然再熟悉不过,赫然登悟,但是躲闪已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挥手一挡,却也迟了,脑袋被饮血刀一下劈中,其状比萧无痕还惨。
张少重大骇。飞不落已受血刀所创,怎还有精神将饮血刀的刀法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待镇定下来细细一看时,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估计上的错误。执刀穿窗而出一举击杀叶梦寻的哪是什么飞不落,分明是他花大心思派去神龙山庄卧底的无眠。
无眠美目流盼地看着张少重说:“大人,我请求你放过飞不落吧。”
张少重绝没料到无眠竟为飞不落说情,怒道:“你敢背叛我。”
无眠目光一黯,呆怔之中,再无言辞。
无忧越窗而出,手持一截木棍站在无眠身边道:“妹妹别怕,我来帮你。”
无眠十分感激,正要说什么时,竟忽然发现面前少了一个人。少了张少重。
张少重的坐骑上空空的不见人。张少重怎么突然不见了?
无忧十分惊讶,偎近无眠道:“看来张少重的确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我们须格外小心,不能着了他的道儿。”
无眠点头。
却在这时,身后的屋顶上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没想到你竟然是那个圣手。”
圣手?无忧无眠大骇,抬头朝屋顶看去,不由怔住。早已被大雪覆盖得见不到一片瓦影的屋顶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两个人。一个是手执大刀形容十分古怪的张少重,一个是手无寸铁的飞不落。刚才那声音很显然是张少重所发,他说的那个圣手难道是飞不落?
但这怎么可能,飞不落怎会是那个圣手?
惊呆之际,突听飞不落道:“萧无痕没有认出我,血刀和怪手也没有认出我,没想到你却识破了我的身份,所以你必须死。”
张少重冷冷一笑道:“不是我识破了你,而是上面的那个人知道你要背叛她,所以才要取你性命。”
飞不落不竟深深一叹,道:“幸亏我良心发现,没有继续为上面那个人办事,否则当真就罪孽深重了。”
“那你就必须死。”张少重说话之中,身影甫动,抡起手中大刀向他劈来。
“果然是好刀法。”
飞不落心念才动,已觉自己被困在了一片刀光里,仿佛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是刀,都是张少重的影子,都是张少重用刀劈出来的厉厉风声。
无忧无眠见此状况,更是呆了。这样的情景是她们始料未及的。首先她们没有料到飞不落竟是潜进神龙山庄替坏人做事的圣手,再就是没有料到张少重竟有这么好的武功。且不管圣手是不是飞不落,看目前的情形,恐怕飞不落斗不过张少重,必须先想办法把他从张少重的刀下解救出来再说。
无忧无眠互相望了一眼,脸上的杀气登现,同时冲向外面雪地里的官兵。她们想以此来分散张少重的注意力帮助飞不落。
那些官兵正被屋顶上的战事所吸引,不及防备,伧促应付,但他们那是无忧无眠两姐妹的对手,只在眨眼工夫就被放到一大片。无眠手执饮血刀冲入敌阵所向披靡,更杀红了眼,招招发狠,被他砍中者不是头开脑裂就是身首异处,血光飞溅。
无忧见妹妹的无段变得如此凶辣,不觉心里发寒,陡然停住手中木棍,呆呆地看着。无眠虽然仅会使用饮血刀之一记刀法,但她却将这一招连成了一气,演变成了无数招,招招发狠,招招见血。片刻之间,那些官兵又被她杀了十几个。余下的不敢再战,扔下兵器,仓惶而逃。
正在屋顶上交战的张少重无意中瞥见下面的急迫情形,一时愣住。
飞不落霍地一掌从刀光里穿出,碰的一身声击在了他的胸上。张少重顿觉胸口憋闷,呼吸有些困难,连忙收刀后退。飞不落趁机追上前去,又是一掌拍向张少重,只是速度和劲道大打折扣,不如以前。原来是他身上的伤本来就未痊愈,而今又被张少重添了几道新的口子,在冰冷的天气里伤口裂开,顿时溢出几道蜿蜒的血来。
张少重不由冷冷一笑,虽如此,但仍在心里十分敬佩飞不落。飞不落要是事先没有受创,他是讨不到任何便宜的。再说,圣手的武功本来就在他和雪岳二老以及萧无痕之上,也难怪上面那个人要动用这么大的力量来对付他,如果现在不除他后果将不堪设想。张少重心念陡转之际,闪身避开飞不落拍来的掌,再一次举刀朝他劈下。
无忧和无眠见情景又生变故,越发呆了。大雪还在漫天飞舞地下着。飞不落的头发上和衣服上都落满了雪花,身上那些伤口流出来的血已被寒气冻住,凝固在外面。眼见张少重的大刀就要落下,飞不落想躲突然发觉浑身使不出力,未免一呆,眼睁睁地看着张少重,目光夹带鄙夷。
张少重猛地一怔,突兀停住刀势,居高临下地看着飞不落:“你真不怕死。”
飞不落的嘴角却又泛出一缕血丝,淡定一笑,竟什么话也没有说。
无忧眼见如此局势,梢一迟凝,突然盯着无眠道:“把刀给我。”
无眠知她在想什么,不放心道:“你又不会饮血刀法,功底又浅,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不行,我不能把刀给你。”
无忧飞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刀是我爹的,把刀给我。”
无眠见她面浮怒色,逼不得已,只好把饮血刀交到了她的手中。
无忧接刀在手,岂料十分沉重,拿在手里便觉吃力,更别说提刀上房帮助飞不落了。
无眠道:“姐,还是把刀给我吧。”
无忧情急,但事以至此也是无可奈何,为救飞不落,不得不把刀给了无眠。
这时,屋顶上的战事又一次发生了变化。张少重手起刀落一刀劈在了飞不落的肩上,而飞不落强忍局痛一掌拍在张少重欲收回去的刀上。大刀受一股强力反搓回来,张少重居然把持不住,刀柄咚的一声重重地击在了他的胸口上。张少重一下只觉得五脏六肺象是要裂开,张口哇地喷出一股血泉,手握大刀仰面倒在屋脊上,看情形是已经死了。
无眠见状大震。飞不落看看不再动弹的张少重,然后低头看向无忧无眠,朝她们投来谦意一瞥,双目沉重地合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