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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末代封建王朝(清)(15)

凡夫妻同寝,彼此都一毫不动欲念,互相抱持而睡,则阴阳之正气互相感受,互相调剂,极有益处。欲念一动则败矣。

凡人享艳福者,身体必不健,享年或不永,以其情好大笃,精气受战太盛,抑亦造物者斩其福也。慧、心人觑破此旨,偏与造物争权,老寿之福从此而半,不亦休与!

作者在书中又指出,在健康不佳或生病的情况下,更应禁绝房事,最好是独宿。他说:

老子云:不见可欲,使心不乱。玉体横陈,肉薄相接,除是圣贤仙佛,方能不动心,下此则当之而靡矣。故养病必服独宿丸,旦必独宿,且导引之功可施也。妻妾虽正色,然亦要格外节制,格外矜严。

盖病人相火必动,不可更见女色也。相火旺时,即不接女色,心亦要动,此时惟有想女色旁边都是夜叉鬼物,万枪利刃,森罗布列,等我到彼,就要动手。若樱其锋,顷刻硕命,则心可惧而思返。

以上这些论述,所提倡的方法似乎有些消极,但节制情欲的观点则是正确的。

此外,还有许多流传民间的秘方、笔记,都和养生、“种子“有密切关系。例如康熙年间的手抄本《古今秘苑续录》,这实际上是一本古代的生活日用大全,其中的“得子神方“云:

用白鸡乌骨蛋一个,真薪艾一撮,井水一大碗,放小铜锅内,煮极熟,候妇人经水初至,黎明时淡吃一枚,仍少睡片刻。如经色淡红者,每日吃一枚;若经色赤红者,间日吃一枚,经止即不必吃。服至三月后,即受孕,且多生男子。

又如“合卦算胎法“云:

凡算男女胎法,以父生年为上灵,母生年为下灵,受胎月为中灵,遇一三五七为阳,二四六八为阴,画成一卦;遇乾坎良震为男,莫离坤兑为女,百不差一。若算男生女,算女生男,定多夭亡。

又如“治梦遗法“云:

临卧时,以左手搓脐,二七,右手亦然,复以两手搓胁,摆摇七次,咽气纳于丹田,握良久乃止,屈足侧卧,永无走失矣。

这方面的资料流传至今的不少,其中的思想、方法是否科学,均有待验证。但是它反映了当时的流风则是值得注意的。

除了以上所介绍的这些资料以外,在房中书方面,清朝未年值得一提的是叶德辉。他十分博学,经学、律法、考据、碑版、摹印、金石、书法、占卡等许多方面都有造诣。他藏书丰富,嗜书如命,在书架上贴了一张纸条“老婆不借书不借”,宣称他只有老婆和书这两样绝不借给别人。他在书中夹着春宫图,认为能防火,因为火神是女神,见了春宫图就会羞而却步。可是,他在政治上很保守、顽固,一贯反对新生事物,反对改革与革命,1927年因为攻击长沙的农民协会,被斩首示众。他酷爱收集古代医书,他从《医心方》和其他医书中辑录出《素女经》、《素女方》、《玉房秘诀·玉房指要》、《洞玄子》等五种中国古代的房中术着作,连同敦煌莫高窟发现的《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残卷,于1903年至1904年间刻入了他的《双梅景闺丛书》中,而且在序、跋中对这些古籍作了一些说明和考证工作,这些工作至今看来仍不失为有益的。

叶德辉在对古代性学书籍整理出版的过程中,发现自古以来的性学书籍都以一定的方程式撰写,最主要的是几乎每本书都有六大内容:

一是两性交合是宇窗、天地间的大事,对健康的重要性,性伴侣之间关系和谐的重要性;

二是对性前嬉的描述;

三是对性交过程的描述,如何运用各种姿势与技巧以达完美的境界;

四是生子、怀孕、优生、抚育法;

五是性治疗;

六是对性的食补、食疗。

以上内容都和人类健康与发展有很大关系,叶德辉在整理性学古籍的过程中也是以此六式作为导向的,这也是我们研究性学古籍需要牢牢把握的六个方面。

二、节制生育思想的产生与发展

性一一生育一一人。三者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对家庭或家族来说,考虑的是子嗣、后代;对社会来说,考虑的是社会总人00在社会生产力低下的情况下,人就是最基本的劳动力,如果人丁不兴旺,元论是家庭、家族还是社会都很难发展,很难兴旺发达。

因此,综观中国历史,几乎历代王朝建立之初都采取了休养生息、鼓励生产、推行早婚、奖励生育的政策,于是,人。

有所增加,生产有所发展。但是经过一个时期以后,社会基本矛盾逐渐激化,统治阶级对民众过重的剥削、战争、动乱与灾荒又使人。大减。人。增加,减少,再增加,再减少……整个社会就处于这样一个曲折的、波浪式的发展过程中。历史上许多有识之士都看到了这个问题,例如南北朝时的周朗认为,增殖人。是建国之本,“凡为国,不患威不立,患恩之不下;不患土之不广,患民之不育”。他还认为,长期的战乱、苛政严刑、德役繁重,造成“破国则积尸竟邑”,“鲸居有不愿娶,生子每不举”,“妻老绝嗣”,因而使人。减而不增。

我国古代的人。状况也确是如此。据徐宗元所编《帝王世纪辑存》记载,夏代总人。为1300多万人。直到西周,人。并无多大增长,周公相成王时(约公元前1024年)人。为1371.4923万人,只比夏禹时多了约16.1万人。

到了东周庄王十三年(公元前684年),人。反下降到1184.7万人。战国时期的人。很难统计,据《帝王世纪》的作者皇甫谧的估算,战国初年列国人。相加,总数约1侧余万。

到了秦始皇统一中国前夕,据范文澜的估算,人。约有2跚万。可是秦末大动乱,到西汉建立之初,户。仅剩下十之二三,幸存者大约只有六七百万人。随着西汉政权的加强和发展,到了汉平帝元始二年(公元2年),全国在籍人。达到了5959.4978人,这是汉代人。的顶峰数字。可是,到了东汉末年的大乱以后,三国时期全国在籍人。又锐减为767.2891万人。西晋太康元年(公元280年),全国在籍人。有所回升,总数为1616.3863万人。隋炀帝大业二年(公元606年)时,全国在籍人。达到4601.9956万人。唐玄宗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为5291.93万人。但经过唐末与五代十国的大乱,到宋太祖开宝九年(公元976年),全国在籍编民仅3.0504万户,如以每户平均5人计算,也只有1500多万人。至宋徽宗大观四年(公元1110年),全国在籍人。为4673.4784万人。

元未人。大减,至明万历六年(公元1578年),全国在籍人。为62001万。

由此可见,在中国明朝以前,全国人。最多只达到五六千万,而且上下起伏很大。到了清代,清王朝十分注意增殖人,如康熙五十一年(公元1712年),清廷正式宣布“滋生人丁,永不加赋”的政策。清雍正元年(公元1723年)采用“摊丁人亩“(又称地丁合一)的办法改革赋税制度,即将原来的全部丁银(人头税)摊人田亩之数内征收,这实际上取消了自秦汉以来一直实行的人头税制度,十分有利于繁殖人。

清朝初年,人。也不过几千万,但由于实行了以上措施,同时也由于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发展,全国在籍总人。到了乾隆二十九年(公元1764年)就增至2.056亿;嘉庆十七年(公元1812年)又增至3.33亿多;道光十四年(公元1834年),再增至4.01亿多;到了光绪二十七年(公元1901年),又增至4.26亿多。

在我国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的中、前期,由于人。凋零,徘徊不前,许多学者都撰文强调繁衍人。的重要。但是即使在这时候,个别有远大眼光的学者也看到了问题的另一面。

例如战国时期的韩非就提出,人。太多是导致贫穷的原因之一。他说:

古者丈夫不耕,草木之实足食也;妇女不织,禽兽之皮足衣也。不事力而养足,人民少而财有余,故民不争。

是厚赏不行,重罚不用,而民自治。今人有五子不为多,与有五子,大父(祖父)来死而有二十五孙,是以人民众而货财寡,事力劳而供养薄,故民争,虽倍赏累罚而不免于乱。

明末着名的科学家徐光启目睹当时人。迅速增殖的情况,也提出了“生人之率,大抵三十年而加一倍,自非有大兵革,则不得减”。以提醒世人注意这个问题。

明朝的通俗文学家、“三言”和《情史》的编撰者冯梦龙也敏锐地看到了人。剧增给社会造成的威胁。他在《太平广记钞·古元之》一文的批语中写道“不若人生一男一女,永无增减,可以长久。若二男二女,每生加一倍,日增不减,何以养之?”到了清代,全国人。已经上亿而且急增至三四亿的情况下,提倡节制生育思想的学者就更多了,例如:

着名的文学家和地理学家洪亮吉指出目前人。增长过快,从而产生了一系列问题。他在《洪北江诗文集·治平篇》中写道:“治平既久……其户。则视三十年前增五倍焉,视六十年前增十倍焉,视百年、百数十年以前不啻增二十倍焉。”这样,就会导致物质生活资料紧张,民众生活水平下降。

他说“高、曾之时,隙地未尽辟,闲庭(空房)未尽居也,然亦不过增加一倍而已矣,或增三倍、五倍而止矣。”在这种情况下,必然会造成“田与屋之数常处其不足,而户与。之数常处其有余也。”他还说,假定一对夫妇“以二人居屋十间,食田一顷”,则比较富裕;到了儿子一代,变成“以十人而居屋十间,食田一顷”,则衣食“仅仅足“;再到孙子一代,“以二十余人而居屋十间,则量腹而食,度足而居”,“必不敷矣”。他又说:“一人之食,以供十人已不足,何况供百人乎?此吾所以为治平之民忧也”。应当指出的是,以上说法把人。看成是一个变量,而生产资料、生活资料却是静止不变的。实际上,后者也在发展提高之中,但往往赶不上人。增长的速度,而且有些因素如耕地不可能无限制地增加。

洪亮吉认为,人。过多会使物质资料紧张,从而使物价上涨。他在《洪北江诗文集·生计篇》中说“五十年以前《乾隆初年)吾祖父之时,米以升计者,钱不过六七,布以丈计者,钱不过三四十”。现今人。大为增加,而田地货财却没有多少增长,“为农者十倍于前,而田不加增;为商贾者十倍于前,而货不加增”,于是,“昔之以升计者,钱又须三四十矣;昔之以丈计者,钱又须一二百矣。”

这样,民众生活水平下降,加上大批失业,社会就会动荡不安。他在同书中说“户。既十倍于前,则游手好闲者更十倍于前”,如果再有天灾人祸,有些人就会挺而走险,为非作歹,从而产生“攘夺之患”,危害社会。

清代还有一位历史地理学家汪士锋,也提出和洪亮吉相似的观点。他在《汪悔翁乙丙日记》中写道“天下人丁三十年加一倍,故顺治元年(公元1644年)一人者,至今(公元1855年前后)一百二十八人。”由于地少人多,“国家浮于地者数倍”,许多农民得不到土地,手工业者元处就业,竟至“驱人归农,元田可耕;驱人归业,元技须人。J,”,因此他主张节制生育,认为一个国家“民不可过少”,但也“万万不容过多”汪士锋主张通过晚婚以降低人。出生率。他在《汪悔翁乙丙日记》中反复陈述早婚之害,认为许多青少年男女“每十五六皆嫁娶”,“十六皆抱子”,“年十五六皆授室”,“年三十即抱孙”。这样做的弊病很多,只能早早地生出一大批素质不高的人,使社会背上沉重的包袱。他主张女子“二十五而嫁”,“男子三十而娶”,从而扩大两代人之间的年龄间隔,以降低人。增长率。他还主张对超生者以加重赋税的方法来处罚。他还指出,“人多而气分,赋禀而遂薄,又濡染于风气,故人才益难”,如果实行晚婚,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以上这些适应社会的发展变化而产生的进步思想,到了清朝末年又有新的发展,其代表人物是梁启超。他字卓如,号任公、沧江,别号饮冰室主人,广东新会人,是维新变法的领导人之一。毕生着作甚多,主要收集在《饮冰室文集》中。

他坚决反对早婚,提倡提高人。素质。他在《饮冰室文集》卷七的《禁早婚议》中说“凡愈野蛮之人,其婚姻愈早;愈文明之人,其婚姻愈迟。”“优劣之数,常与婚嬉之迟早成比例。”

“印度人结婚最早,十五而生子者以为常,而其衰老亦特速焉。欧洲人结婚最迟,三十未娶者以为常,而其民族老而益壮。”

他在《禁早婚议》中指出早婚有五大害处:一是“害于养生”,二是“害于传种”,三是“害于养蒙”,四是“害于修学”,五是“害于国计”。

观古可以知今。古人在这个领域许多闪光的思想是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对于今天的社会仍有很大的指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