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穿越千年来爱你:光海的恋人
7553100000131

第131章 昌德宫的深夜(2)

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珲再次驱马前进。我暂时抬起头,睁开眼睛。月光透过门缝时隐时现,我又闭上了双眼。这偶然间嗅到的花香变得更为浓郁,撩动着我的鼻尖。

时间只过去了一会儿。我意识到那充满花香的清风拂乱了我的头发,便睁开了双眼,从梦中醒来。依然是夜晚,月亮通过半敞的窗子朝我微笑。还有那背向月光的不知名的花儿们,在一刻也不停歇的微风吹拂下,扬起阵阵花瓣雨。

在这片壮观让我失神之前,我听到珲的声音,抬起头来。

“你醒了?”

珲坐在屏风之后,一只手臂尽可能让我的头舒服的枕着。齐胸处盖着一床薄被。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房间相当大。月光从窗户透到屋内,视线明朗。环顾四周,似乎有好几个走廊长长地延伸出去。

“不是宫里吧?”

对于我的第一句话,珲眼神里带着一丝悲伤,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是。”

我重新闭上眼睛,喃喃道:

“幸好不是。幸好……”

***

第二天早上,我完全清醒了过来,才从珲那里的得知这个地方是梨岘宫。这是珲在成为世子之前,作为光海君所住的地方。山坡上梨花树林立,他就直接以梨岘(梨树的树梢)来命名。而为了更符合这个名字,他命人沿着梨岘宫的围墙种满了梨树。昨天晚上我到这里来闻到的不知名的花香正是这梨花香。

世人都说看了梨花就没有必要再看樱花。适逢春天,数百株美丽的梨树在梨岘宫里烂漫开花,不分昼夜,花瓣雨从未停歇,轻柔地落到地上。

我牵起珲的手,在梨岘宫梨花满满盛开的墙垣边散起步来。

梨岘宫因是王族居住,被称作宫,虽然很简朴,却不失风雅。它不是像昌德宫那样的大宫殿,也不是像庆云宫那样有着很多殿阁的行宫。虽说如此,但也可以看得出来,在珲是光海君而停留在这里的时期,他每一处都是费了心思的。这处宫殿和他很相似。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宫殿。

珲沿着城墙一边走着,一边跟我讲述每个地方和他以前发生过的事。那些我在与他见面之前,他在这里生活时候的故事。故事的结尾,就停留在他离开这个宫殿的壬辰年,17岁时的样子。

“我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能成为世子,原以为就要在这里度过一生直至死去。”

他在一颗梨树下停下,回过头来看着我。

“但是倭乱改变了一切。那时,我做好了流血的准备,突然宫里的大殿内官来找我。说是父王的命令,让我马上进宫。进宫以后,将我带到东宫殿,我才知道自己成了世子。然后就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了。”

他双手紧握着我的手说道。

“我常常在想,要是我没有成为世子,没有成为王的话……能不能一辈子和你一起,在这里逍遥自在地生活。”

“你想回来这里吗?”

珲扑哧一笑。

是因为这是不可能的吗?还是说他也愿意?

“景敏。”

没有回答,他叫我说。

“嗯?”

“你对这个宫殿还满意吗?”

我眼里带着笑意,点了下头。珲的脸上,笑容也蔓延开来。忽然吹起一阵风,梨花瓣随风飘落,隔断了我们俩之间的距离。珲看了一会儿花瓣正掉落的梨树,又将视线移到我身上。他发现我的发上有落下的梨花瓣,就用手小心的帮我拿了下来,说:

“世子到了二十岁的时候,我就让出王位,以太上王的身份退休,回到这里。”

“什么?”

他看着我惊讶的双眼,还是一脸笑意的样子。

一小会儿后,他又再次开口道:

“当世子的时候,我就感觉到王宫是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地方。在那里我遇见了你,因为和你在一起,让我有时觉得,就这么过下去也行。然而我却忘了一点,那就如果是王宫是让我呼吸困难的地方的话,那么它也会让你感到呼吸困难。在宫里生活的那段时间,我的野心让你陷入危机之中,所以现在你的呼吸也不顺畅。我原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承受相思之苦就可以了。但是是这样的话,再留下来守住王位的理由就没有了。”

“珲……”

“所以景敏,成为太上王,之后再回到这里,你会跟我一起吗?”

我抬头看着他眼中的赤诚,思绪百转千回。为什么我现在连想象都想象不了了呢?他将和我一起变得自由,仁祖反正发生以后再去思考反正以后的事。在那天到来之前,陪在他的身边,幸幸福福的。当他难过的时候陪他难过,陪他度过余生。这是我设想的结局。

但是为什么我没想到他设想的那种结局呢?我知道他的未来,带着这样傲慢的判断,我变得不尊重他的想法了吗?还是就当然的,茫然地等待着未来该要发生的事?

“为了我,你打算回来梨岘宫?”

我问他的心意。

问他的真心。

然后他回答了。

“回到梨岘宫结束我的余生这件事,是我实现不了的愿望。但是要是和你一起的话,我一定让这个愿望实现。”

他的愿望,那是他的梦想。现在我知道他的梦想了。并且知道以后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梦想化为虚影。但是他成为太上中殿,回到梨岘宫度过余生是要改变我所知道的历史的。这可能吗?我能做得到吗?这么危险的事?

我想起了和爸爸短暂的重逢。试图改变历史这本身就是件非常危险的事。爸爸曾警告过我,说最坏的情况就是我会丢掉性命。所以会按照我所知道的轨迹发展的历史我还不曾在意过。结果,造成了佲儿的离去。

珲想回到梨岘宫度过余生的愿望。此刻他看着我,眼里透着愿望一定会实现的信心。我看着他的双眼,下定了决心。虽然守护不了佲儿,但是我想守住他的梦想,想实现他的梦想。

“会实现的。一定,会实现的,珲。”

万一,即便是他的愿望实现不了,即便是最终被王位所束缚,我也会在他的身边。我会陪在他身边直到最后一刻。

为了要和时间这种看不见的存在对抗,我只能变得更强。我在心里反复告诉我自己。再也不要哭泣,再也不会懦弱。这是为了要守护住我爱的人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