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寒心妻负心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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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气息全无

刘馨同连连点头,一把挽住景云的于臂,神态忽然间变得亲昵极了,仿佛与景云早就熟识了一般。

她挽着身子看景云道,“哥哥跟我说起最多的就是小姐了。我问哥哥,小姐美不美?他说,很美。哥哥还说,小姐对下人像是对朋友一样,特别好。啊,还有……前些天,哥哥突然去找我,说有人误伤了小姐,要找人帮小姐治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说不用了。从那天以后,哥哥就没怎么笑过了。我觉得,他很难过,但他不告诉我。”

景云吃惊地看着她,“阿常关注我?”

刘馨同茫然摇头,好似梦中醒来一样。感觉自己说漏了嘴。

景云忽觉头有些不舒服,也许是饮了酒的缘故,她扶了扶额,“我让人送你回去,今日之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哥哥。”

刘馨同奇怪道:“为什么?”

景云牵着她的手往门口走,边走边道:“我一时也跟你说不请楚,你只要记住,我走为了救他。”

刘馨同半懂不懂地点了头。

景云叫来春喜,让她找人将刘馨同暂时先送回诸葛府上,并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交代完一切,景云一个人慢慢走在回清谧园的小道上,路上的下人向她行礼,她一点反应也无。脑海中纷乱如麻。

诗礼到底要干嘛?刺伤了很多的人,他的药店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才是真的?

刚到礼苑门口,她的肚子痛的剧烈,痛得像是要炸开了一样,连站都不站不稳。

“少奶奶,您没事吧?”一名家丁看见,连忙上前询问。

景云扶着旁边的圆形拱门,喘了一口气,费力地摇了摇头,道,“去叫几个丫环过来。”

家丁见她脸色煞白,也不敢怠慢,慌忙去了,过了不到片刻,几个丫环一路疾跑着过来,面色焦急道:“主子,您去哪里了?我到处找您,好久不见你了。”

景云“恩”了一声,扶着她的手慢慢进了屋,端起桌上的药,皱着眉头,一口喝尽。

这是她每月必服的药,听说是小时候在一次河边受了惊吓,下人没照顾好才落下的头痛毛病。

每逢月圆之日,便会发作,以前每一次都不严重,只要喝了药睡上一觉就好,可这次喝药的时间不过是晚了小半个时辰,怎么就痛得这般厉害?

还不等她多想,已是上眼皮搭下眼皮,睁不开了。有人扶着她进了云阁,她刚躺到床上,就沉沉睡去。

月上中天,夜晚变得安宁静谧。诗礼这会儿才回府,一进书房,面上的温和褪去,倦容呈现。他没有点灯,在黑暗中将自己丢到一个做工精致的竹椅榻上,闭了眼睛摧了椽太阳穴。

今日是他第二十日没去见她了!不知她会不会偶然想到他?他越来越害怕面对她,因为她总是言辞犀利,直指要害,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可不见她,日子似乎变得无限漫长。

一名黑衣女子从暗中走了出来,径直上前,抬起纤纤五指拨开他的手,准确地按上他的穴道,那力道刚刚好,仿佛受过专业训练。

诗礼放松了身子,静静享受着这样的舒缓,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黑衣女子低眸望着手下男子疲惫的倦容,眼中渐渐溢出浓烈的心疼,她轻轻开口道:“主子为何要这样逼着自己?明明有很多事情不需要您亲自过问,可您非要揽到自己身上,您是不是害怕一闲下来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黑衣女子就这么言语犀利的说道。

诗礼突然睁开眼睛,神色依旧温和,但那温和的目光却让黑衣女子的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

诗礼没有感情的声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冷清,“看来你到现在还认不请自己的身份。”

黑衣女子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后又继续,说道:“属下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公子的事情属下没权利过问,但是只是让公子注意身体。”

诗礼垂在椅塌边缘的手轻轻一颤,那眉间拢起的深深的纹路,就如同利剑穿心,痛到骨子里。

他重又闭土眼睛,即使是在黑夜里,他眼中的挣扎也不愿让人看到。过了许久,他都不曾像过去那样云淡风轻地说一句,“我知道了。”

黑衣女子见他久久没反应,眼中的哀伤便愈加的浓烈起来,她试探地唤道,“二公子?”

诗礼突然打断道:“英茜那边近来可有动静?”

黑衣女子没料到他会转移话题,愣了一下,回道:“一切都很正常。”

诗礼,“恩。”了一声,又道:“外遇奶的事,办得如何了?

黑衣女子道:“按照公子的吩咐,已经办妥了。她这段时间在后院吃了不少苦,一心盼着出去,所以很愿意和我们合作。今晚就是月圆之夜,如果一切顺利,明日应该就会传出她重获宠的消息。不过,公子,那个方法真的有用吗?她半夜在后院里的树下,弹一支寒香曲,就能让她顺利得得到严大人的宠爱?”

诗礼道:“有没有用,明天就知道了。每个人都有一个死穴,严大人的死穴,就是他和母亲的记忆。”

黑衣女子点头,欲言又止。她想问,“那二公子的死穴又是什么呢?是那个女子么?”她终是没问出声。

这样黑暗的夜里,这样静谧的屋子,只有他们二人,黑衣女子忽然心念一动,停了手中的动作。

轻轻走到他身边坐下,毫无预兆地俯下身子,一把搂住男子精瘦而结实的腰,趴在他胸口,想听听他的心跳声,尽管她知道这样的动作与他们之间是多么的不合规矩,也知道那颗心从来都不是为她而跳动,可她就是想听一听,只要听到了,她就觉得那是一种靠近。

“起来。”毫不客气的声音,将这屋子的气氛点缀的有些冰冷。

黑衣女子仰起一张美艳无比的脸庞,一串泪珠迅速地滑了下来,落在了身下男子的胸口,“二公子……”他有多久没正眼看过她了,似乎是从那个女子出现之后。

诗礼似乎看不见那梨花带泪的脸,只沉了声音,那一向温和的气息瞬间变得冷冽无比,“我叫你起来,你听不见?”

黑衣女子咬了咬嘴唇,慢慢站起身,退了几步,转过身去,忽然一把拉开腰间的衣带,黑色的纱衣瞬间委顿于地,露出纤细曼妙的身躯。

书房的门窗紧闭,透窗而来的月光浅淡如薄纱,女子凹凸有致的身子被笼上一曾朦胧的诱人光辉。

诗礼眼中神色顿变,脑海中遽然浮现碧水池中那洁白如玉的美妙人儿,不禁心神一荡,坐起身来。

黑衣女子慢慢转过身,几乎是屏息凝神,等待着他的反应。如果不能走进他的心里,她甘愿做一个替身。

诗礼五指紧扣身下的椅榻边缘,喉结滚动,手上的青筋昭示着他此刻的隐忍,他不能否认,他对着这具与她有着相仿身姿的女人,身体有了反应。他毕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可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他心里的那个女子。有时候,太过清醒,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手下不知不觉使了力,只听喀嚓一声,那竹塌的边缘竟被他生生握断,尖利的竹签扎入手心,细细碎碎的疼。

“你走吧。以后别再做这种蠢事。你不是谁的替身,也没有人能做得了她的替身。”他缓缓闭上眼,不再看面前一丝不挂的女人。

黑衣女子几乎将唇咬出了血,浑身都在颤抖,这样也不行么?她想给他一些慰藉,却没想到,在他眼里,她连做一个替身都不配做?!她把自己的骄傲碾碎,也换不来他片刻的疼惜。

泪水一串一串滚落在脸颊,漫进口中,她无声地吞了下去。默默地弯腰拾起地上的衣裳穿上,悄悄摸了眼泪,规觇矩矩地退了出去。

诗礼看着她离开,没说话。过了片刻,他对站在外面的他新换的贴身侍卫,叫道:“严宇,叫云阁的老陈来见我。”

“是。”

早已等候在外的看门人老陈待卫闻声,连忙进了屋,行礼道:“小的见过公子!”

诗礼状似随意问道:“今日有何特别事情发生?”

陈老头道:“禀,早晨夫人应约去了一趟朦胧茶园,见了相王。之后自己在坟地转了一圈。天黑的时候,春喜又去了她的房里,不是普通的去,不知道谈了什么。而后返回春喜的房间。”

诗礼皱眉道:“她去春喜的房里做什么?”

老陈道:“属下不知。春喜守在门外,属下无法靠近。”

诗礼凝思片刻,道:“今日府中可有外人进来。”

“属下查同过,不曾有人看到外人进府。”

诗礼温和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继而摇了摆手,示意他退下。陈老头领命,刚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回身继续禀报:“二公子,少奶奶回云阁的时候,突然头痛,差点晕侧,后来晚饭也没用,就睡了。”

诗礼一愣,再问出口的声音就没了先前的随意,“可请大夫了?”

“春喜说不用叫大夫。”

诗礼面色一顿,衣服也没换,便直往云阁而去。

熟悉的屋子,四处都充斥着女子的清浅馨香的气息,诗礼走路极轻,如鬼魅般的无声无息。他轻轻坐到床边,看银白月光笼罩下的女子熟睡的容颜,心里被悄悄打开的一个角落变得越来越柔软。

当他一走进这个房间,多日来的疲惫忽然一扫而光,这么多天来的坚持不见,在这一瞬间变得毫无意义可言。

从一开始就有人告诉他,这个女子不能爱,那时候,他在心里很不屑的想,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又怎会爱上别人?

况且他有重担在身,情感于他,只是多余,他从不曾放在心上。

可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女子,也许就是他命中逃不掉的劫!

而往后的一切,便印证了他的直觉。

他不是没尝试过与自己抗争,他刻意忽视过,也逃避过,但最终无济于事。那半年多不碰她。

其实他更是害怕自己会沉陷在对她的柔情中,不可自拔。他总是刻意对她好,又刻意保持着距离,但那些表面的东西永远敌不过藏在心底的矛盾和挣扎。

他喜欢她的淡然聪慧;欣赏她的心机智谋;心疼她的坚强倔强;震撼于她早早的便把自己的命运看得如此通透。在心知肚明的阴谋利用中求得一隅清宁!有谁能像她一样,身在局中,却能把自己变成一个局外的看客,看自己的命运悲喜,竟然那般坦然平静。

如果她心里装的不是别人,如果她的情感都系于他身,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与命运争上一把?至少,有一个理由,为了爱情!

这段日子心思沉淀,他想了很多很多,仍然没想出个结果。

诗礼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有些微的冰凉,他忽觉有异,心下立时大惊,伸手试探她的鼻息,身躯一震。

她,没有呼吸!

他立刻探她的脉搏,听她的心跳,面色遽然惊变,时外大声叫道:“来人!”

春喜进屋之时,屋里已经跪倒了一大片的丫鬈和侍卫,他们个个都低着头,似是惊恐到了极点。

她眨巴了下眼睛,探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一脸沉静安详的景云,心道,幸好主子每次喝完药睡觉比较沉,不然还不得被吵醒啊!

见如此阵仗,春喜奇怪问道:“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诗礼坐在床边,仍是平日里一贯的温和表情,但乍一望过来,春喜顿觉浑身一阵发冷,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般的感觉。诗礼问道:“景云头痛,是你不让请大夫的?还有你给景云煎的药……那药方,从何处得来?”

春喜一听是这件事,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回公子,主子的头痛症是老毛病了,喝完药睡一觉就会好,不用请大夫。一般的大夫也看不出这毛病。那药方……”

春喜停顿了,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

“药方什么?”诗礼严肃的问道。

“药方是主子小的时候,一个游方的女道士给的,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主子这么多年来,每月用的都是这个药,普通人是开不出来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诗礼眸光一凝,她每个月都要用药,他竟一点不知情。“那为何她此刻脉搏微弱,心跳极慢,气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