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父皇晚几年走,恐怕你我连这委曲求全的日子也不会有。”
蜀王没有回应他的这话,目光凝注地盯着他许久,随后,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去。
淮王低下了头,嘴边泛起了一抹近乎解脱的笑……
蜀王的到来,出乎柳桥的意外,而淮王的要求,更是让她不明所以。
“这跟我没关系!”
蜀王皮笑肉不笑,“永安,从你回到皇家的那一刻起,你就逃不掉!”
“我已经嫁人了!”
蜀王没有反驳她的这话,只是看他的目光带着讥讽,仿佛在讽刺她太过于天真,“本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见你,也没兴趣强迫你去,本王不过是来传句话罢了,去或不去,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不过,正如我不得不去见他,你也没有其他的选择,除非你打算往后不在大周的疆土内堂堂正正地生存。”
柳桥沉默,只是脸色却是极为的难看。
“永安。”蜀王继续道,“人不能太自私。”
柳桥的面容有过一瞬间的狰狞,只是,却仍是一言不发。
蜀王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柳桥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夫人,可要去?”在这件事上面,知秋也拿不定主意,若是不去,那必定会被朝臣诟病,可若是去了……
淮王给皇上下毒,如今却说让夫人去才肯交出解药,若说没有别的目的,谁也不信!
夫人不管是去还是不去,都是错!
柳桥合上了眼睛,又是静默了许久,方才睁开,“备马车,进宫!”
“是。”
再一次走进这个权力中心,柳桥只觉得压抑,来自四面八方的压抑几乎将她挤压的喘不过气来。
“请长公主务必使淮王交出解药!”
柳桥扫了一眼眼前的王阁老,没有应下,也没有推脱,起步走进了屋内,此时,已是黄昏了,屋内的光线很是暗淡。
淮王仍是坐在了椅子上,屋内的昏暗让他的面容蒙上了一层阴影。
“你来了。”
柳桥看着这个血缘上的兄长,心里除了陌生还是陌生,这般多年来,他们这对兄妹见面的次数一只巴掌也数得来,“你让我来意欲何为?”
“你恨他们吗?”淮王却反问。
柳桥似乎没听明白他的话,没有回答。
“他们让你流落民间二十年,让你受尽苦楚,便是后来认回了你,将属于你的荣耀都还给你,可是,你的日子同样不好过。”淮王继续道,“永安,你恨他们吗?”
“你呢?”柳桥反问。
淮王笑了,“自然是恨,否则也不会下毒了。”
“是吗?”柳桥也笑了,“可我在你的眼里看不到恨,反而看到了轻松。”
“因为仇报了,所以轻松。”
柳桥笑了笑,不置可否,“听说你要求我来才肯说出你为什么要毒害皇帝,我现在在这里了,你可以说了。”
“你心里不也是猜到了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无话可说了!”柳桥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她不知道秦霄到底用了什么样的办法让淮王为他办事,但是,必定是花费了一番功夫,否则淮王怎么会动手?
见她要走,淮王起身,“永安,保我母妃一命,让她安享晚年!即使是在皇陵中也好!”
“跟我有关系吗?”柳桥转身看着他,似笑非笑,“就算真的跟我有关系,我哪来的本事?”
贤太妃?
这就是秦霄的筹码?
“我既然求到了你面前,自然就知道你做得到。”淮王笑道,“至于跟你有没有关系……”笑容微敛,“这样吧,我们做一个交易,你应下这件事,我告诉你我所下的毒。”
“解药?”
“不。”淮王摇头,“你觉得我手上会有解药吗?”
柳桥眯起了眼睛。
“永安,你心里还是记挂着你的这个嫡亲皇兄的。”淮王继续道,“我也希望你能够念一丝我们之间兄妹之情。”
柳桥沉默。
淮王凝视着她,许久许久,也等不到她的答案,低头笑了一声,道:“毒物来自苗族,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柳桥还是沉默。
“永安。”淮王缓缓道,语气中似乎有种极深的疲倦,“我会为我所做过的一切事情承担后果,希望你也如此。”
柳桥还是没有回应,目光凝视着他半晌,方才转身起步走出了屋子。
“长公主,情况如何?”
“你们不也听到了吗?”柳桥反问,嘴边泛着一丝的嗤笑。
王阁老面色一滞。
柳桥嗤嗤笑了出声,起步离去。
“长公主!”王阁老叫住了她,“不知道淮王所言,长公主……”
“我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什么本事也没有!”柳桥不等他说完话,便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兄妹之情,什么国家大义,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
自私又如何?
这世上谁人不自私?
为什么她自私就不行了?
这凭什么?!
她加快了脚步离去。
只是,离开了皇宫,却无法离开京城,因为宫中传来了懿旨,永安长公主不得离开京城!而随着懿旨一同前来的,还有一对禁卫军。
“夫人,这……”
柳桥一言不发,只是眼底的冰冷渐渐加深。
禁卫军将易府围着严严实实,而与此同时,朝堂上也为是否赦免太子一事而争吵不休!先前太子一事,承平帝曾经透露出要废了太子的意思,不过还没明说,便遭到了激烈的反应,所以,秦霄目前仍是因为不知承平帝还活着而登基的罪名被关押在宗人府!
承平帝采取的是拖字诀。
只是,他却没有时间。
如今,承平帝中毒,具体的情况除了几个内阁阁臣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情况到底有多严重,只是,这并不妨碍朝内朝外需要一个新的主心骨。
便在这般暗潮汹涌的气氛之中,柳桥接到了明睿太后的懿旨,让她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