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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这是我的阳光

奶奶的是一位善良美丽的小脚女人,她小屋的窗户很窄很高,只有每天正午的时候,有一束细细的阳光照在她的蓝花被子上。后来她在床上瘫痪了8年,每天似乎她都很安详地细数着面前那点点滴滴的细碎阳光,一直到最后,她还是坚持静静地送走了正午那缕最炽热的光。多年来这些数不清的阳光,让一个老人怎样地盼望走路、怎样地留恋活着。

奶奶是我崇尚的人,她的坚韧,她那份等待阳光的优雅,很是让我迷恋。

我长久地甚至是有些固执地喜爱着文学,缘于这里边有阳光,在冬日的街头,我看到受伤的孩子、虚弱的老人还有焦躁的成年人,他们因了生计或者是其他什么常常会受到伤害,我想他们的内心是有一点点阴暗寒冷,还有些许期盼的,也许文学还不能够为我的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保鲜一份温暖的阳光,那么我们愿意拥有一颗像阳光一样庸常而又高尚的心情。

常常会在嘈杂的商场里想起文学,想起一些很优美的散文很经典的小说,我经常试着把眼前浓烈的交易和心中清淡的文学联系,和我的那些纯净的文字联系,那会是一件很绝望的事情,涂着蓝色眼影的女郎,戴着硕大黄灿灿戒指的男士,我觉得他们在流光溢彩的摊前有些夸张的颇使指颐。他们在安静下来的时候,需要过文学吗?不只一次,我感到了自己的虚弱,自己那些文字的苍白,它们显的那样的没有用处没有益处,被我锁在抽屉里,静静地像一具具僵尸,在红红绿绿钞票的闪影里,哪里还有文字的一席之地,哪里还有吟风咏月的闲逸和所谓的可笑至极的有关责任之类的担当。

人们都太忙,有时我也是。

我是喜欢商场的,迷醉于称心的衣饰,但我觉得只有文学,真正的文学才会让我悬着一个遥远的美的理想。对这个太忙碌的世界,也许只有阳光知道在神秘不可知的某处,一定有最和谐的音符。常常从商场里回来,我的心都会被伤成碎片。那是一个夏日,我看到一个女孩买了假项链,卖主不仅不认帐,倒还气势汹汹。还有那个冬日,唉,算了,不说吧,太多太多了,谁没有体验过人与人之间横亘的厚厚的墙和硬硬的冰?我一次次深深地觉得,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应该需要文学,需要一剂清凉,需要去咀嚼一节草根的苦涩,需要一个寂静冷清的地方。

冬日的午后,太阳暖暖地,它一直带着我走过城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快乐和富有就被这样的热闹渲染得很华丽,一篇美文和一件美服不断地纠缠着我匆匆的脚步。阳光没有声息地环照着我,我想起这些曾经受奶奶尊贵和崇尚的阳光,也怀念着“冷寂”这个字眼。遥远的奶奶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变化很多很多,只剩下阳光没有改变。

只有阳光肯毫不嫌弃毫不疲倦地包容庇护受伤的孩子、虚弱的人和焦虑的人。如果有阳光迎面过来,我不知道能不能这样说:贫穷的人寒冷的人,尽情享用吧,这是我对于您最无可奈何的关于爱的赠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