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大湘西系列作品集第2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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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星火燎原(5)

吴廷礼挥兵追击,到龙爪溪后,与父亲吴八月所率人马相会了。吴八月问儿子道:“你怎么率部回来了?”

吴廷礼道:“我们已完成了使命,栗林汛和雅酉汛都已被攻下,镇筸明安图总兵和永绥伊萨纳副将所带一千多官兵全被歼灭。现在三保叔决定分兵作战,石柳邓已回了松桃,准备去家乡作战,吴天半、吴拢登准备到镇筸和铜仁边境作战,我们这支人马可到乾州内作战,咱们先去攻下乾州,然后进击凤凰也可以。”

“箍桶怕散箍,揽绳怕分股。三保为何要分兵?”吴八月有些担忧道:“兵力要多集中才好,不过,乾州城的兵力只有四五百,我们可以去吃掉。”

“刚才我们和乾州来的兵马还打了一仗,乾州大营的游击陈纶,带了两百兵马去雅酉,我们在两岔溪相遇了。”

“他们被打跑了吗?”

“是呀!我们打死了几十人,陈纶这家伙跑了。”

“如此说来,乾州的兵力更不足了。咱们抓紧去攻打吧!”

“我们去攻乾州,可调多少人来?”吴廷礼问。

“要来多少都可以!”吴八月道:“这几天我已到关保溪、胶木营、天星寨、龙爪溪跑了一圈,周围十六寨的人都已答应参加起义。人聚齐了,至少有上万人。”

“太好了!”吴廷义这时又道:“鸟多不怕恶老鸦,人多能把山挖平。咱们人越多,声势越大,对官府才有震动呢!攻乾州城也就容易了。”

“行,咱们走吧!”

父子仨遂率数千人马风风火火向乾州城开去。

乾州城内。同知宋如椿此时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在房内来回踱步,正焦急地等着大营游击陈纶的消息。自从栗林汛被围之后,他曾派陈游击率兵两百前往凤凰和乾州厅交界处堵御,防止苗民向乾州袭击。谁知陈纶去后两日至今音汛全无。而坪垅寨吴八月集聚周围十多寨苗民举义的消息,却不断传来。平垅距乾城不过半日路程,苗军如若来攻乾城,他只有二三百人防守,以这点兵力显然很难抵御。正在他心急如焚之里,陈纶忽然率几十人狼狈逃回来了。

“怎么样啊,你去这两日,为何没有消息?”宋如椿急忙问。

“我们差点回不来了!”陈纶气喘吁吁道:“前日我带兵到栗林,便听说那里又被苗民攻占,接着又闻雅酉亦被石三保的人马攻下,明总兵和伊萨纳带的一千多人马都被苗军歼灭。我们行至两岔溪,又与吴廷礼的苗军相遇,他们有上千之众,我们寡不敌众,激战一场后,我带几十个弟兄才跑回来。”

“那外委王凤翔呢?”

“他被打死了。苗军的人实在太多,我们没法对抗啊。”

“这可怎么办!逆苗会来攻乾州厅吗?”宋如椿又问。

“很有可能!”陈纶又道:“吴八月武功高强,他们父子招集了几千人马,随时都可能来攻乾州厅。咱们要赶快作防御。”

“嘿,那就赶快布置去吧!”

宋如椿遂与陈纶一道去组织兵力守御。那乾州厅城墙有内外两层,内为石城,周长有六百多米;外为土墙,周长有两千多米。石城内住着同知、游击衙署及官员家属三十余户,土城内则住有儒学、巡检等衙署及绅士兵役人员,计有六百余户二千余人。宋如椿与陈纶和士绅们商议,共同督促着兵丁们在土墙上据垛守御。

当日傍晚时分,吴八月父子领数千兵来到乾州城外,很快将乾州厅城作了包围。

在城北小河边的石家碾房里,吴八月召集众首领商议了一会攻城的办法。“我们怎么个攻法?大家谈谈。”吴八月道。

“好办得很!”部将吴廷举道:“我们这么多人,拿下乾州是锅子里取荞粑——稳拿现的。咱们直接攻就是。”

“不!”吴廷礼道:“咱们还是要用点计策!我看可采用声东击西的办法,先派两队人马从城南和城西佯攻,点起火把多造声势,吸引敌兵注意,然后,我们再用主力集中攻打东门。”

“嗯,这办法还行。”吴八月满意地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咱们城内还有内线,等敌人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我们就从东门攻杀去。南门那边由谁去,你们自己报一下吧!”

“我去!”吴满儿道。

“好,你要多张声势!”吴八月又道:“西门那边谁去?”

“我去吧!”吴廷义应声道。

“行,你去西门!”吴八月对这位四公子历来刮目相看,他觉得几个儿子中,吴廷义最有勇有谋。此时他放心地点头道:“东门正面进攻就由我和吴廷礼率领吧!时间咱就定在夜半子时。

如此安排完毕,各首领就自作准备去了。

当夜月光暗淡,天上有少许星星在眨眼。义军们悄无声息地埋伏在乾城四周。到子夜之时分,由吴满儿为首的义军,首先在城南点燃了火把。苗军们将裹着碎棉絮,浸了桐油点着了火的箭头,对准城内一阵乱射,同时用火枪往城垛上猛射。此时,同知宋如椿正在土墙上巡查,见此情况,顿时惊恐地大叫:”快,苗子在攻城了,给我打呀!“城内机动兵丁立刻往南门城头赶去。城垛上的守兵亦用火枪和箭矢直向南门城下的义军射击。

这时,吴廷义带领一支队伍,在西门又燃起火把,展开了攻势。吴廷义和众苗军将大捆稻草顶在头上,做出要扑城墙之势。宋如椿和陈纶见状,又急忙调兵往西门增援。

趁着城内兵力往西南门调去之后,吴八月率数十勇士来到东门城下,将绳钩用力向城墙上抛去,内应的义军立即将铁钩钩住城垛,勇士们拉着绳索登上土墙,很快跃下城内,将守卫东门的清兵杀死,接着打开了东城门。早已埋伏在外的义军,在吴廷礼的带领下,迅速从东门蜂涌而入,霎时便冲到了城中心。

在西门和南门督战的宋如椿,猛见到义军攻破东门,知道大事不好。他忙将随带金印取出,对巡检江瑶道:“你快逃出城去,到辰州去搬救兵!”

江瑶接过金印藏好,即向北门外跑去。谁知刚到北门,就被吴廷礼拦住。

“往哪跑!”吴廷举一声断喝,飞起一刀即把江瑶的头砍落到了地上。

同知宋如春这时返身到了石城厅内,他挥着剑杀了老婆,然后用剑朝自己的脖子一抹,顿时倒在地上没了气。

大营游击陈纶在西门土墙边督战,亦被义军一阵乱箭射死。

平日守备森严的乾州厅城,就这样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被吴八月率义军攻占了。

9强攻凤凰

黎明渐现,曝光初露。吴八月和众苗军们,在乾州城迎来了一个晴朗的早晨。

为了庆贺这一仗的胜利,义军们杀猪宰羊,大摆宴席,象过节一样吃喝了一顿。

酒席上,吴八月和众部将边饮边聊,笑语不断。

部将吴廷举道:“昨晚半夜攻城,我见吴大哥象飞人一样,一跃就上了城墙,那功夫真是常人莫及呀!”

吴八月道:“这不算什么!昨晚我这口刀只砍了一个清妖的鬼头,守兵们不经几杀就扫光了,这仗打得还不过瘾哩!”

“嘿,吴大哥的功夫真令人佩服。”部将石满有又道:“我听说吴哥年轻时跟石老喜拜师学武,石师傅每天要你抱一头小牛放到山上去吃草,晚上又抱回来,这样一直抱了三年,那头牛长大了还抱得起,可真有此事吗?”

“此事不假,我那时年轻,是有些蛮力。”吴八月点头道。

“真是厉害!一头长了三年的牛该有多重哇?”吴廷礼又道:“我还听说有一次你和长沙来的武将到平陇比武,那家伙人高马大,剑术好生了得,但是被你几手就打败了,你是怎么征服那家伙的呀?”

“我也是逼急了,退到菜园时,顺手扯起一茶树搭的南瓜架棚,连着藤子和瓜叶猛向他罩去,就把他罩倒了。”吴八月平静地说。

“啧啧!那要多大的力才扯得动这茶树瓜棚!”石满有又道:“你再给我们讲讲当年练武的故事吧!”

“算了吧,好汉不提当年勇哩!”吴八月道:“咱们还是喝酒吧!”

“来,让我们为这一次的胜仗干杯!”吴八月提议道。

众人随即端起酒杯来,共同一碰,便各自一饮而尽。

在乾州城休整了两日,忽有吴天半带了一行人来到乾城,找到吴八月道:“吴大哥,陇登寨长让我来和你联络,他想邀你去帮助攻打凤凰镇筸城,你愿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