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成电教师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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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科学的诱惑——访长江学者特聘教授谢康

孩提时的兴趣与爱好,对人的一生都有深远的影响。对于长江学者特聘教授谢康来说,科学呈现给孩童时的他就是一座外表华丽的宫殿,里面住的都是科学的国王和王后。曾经是孩童的谢康,时时惊诧于科学的奇妙,也曾在看到科技使世界进步时赞叹于科学的伟大。这时候,科学对他的吸引是神秘、伟大和荣耀。数十年过去,他已在光学领域取得重大成就。但对于现在的谢康而言,科学既是人类进步的动力,更是一门愉悦身心的艺术。

飞檐走壁少年梦

谈起少年时父亲的那次责备,谢康教授微微一笑。那时,14岁的男孩子刚上高中,第一次远离父母让他获得从未有过的自由。年少的他陶醉在武侠世界里,痴迷于侠士的飞檐走壁、武功盖世。一梦醒来,期末考试成绩却下滑得厉害。而在这之前,他可一直是学业上的佼佼者。于是就有了父亲的那次严厉的责备。这件事后,懵懂少年渐渐意识到,学习需要自律,辛勤的耕耘才会有收获。从那以后,谢康再也没有在学习上放松过自己。

考上重庆大学后,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在西安交通大学求学期间,上帝给了他一次难得的机遇,他获得了一个远赴英国攻读博士学位的机会。之后,他在英国曼彻斯特理工大学从事微波领域博士后研究。在这十余年里,谢康一路走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般地获得最高学位,成绩斐然。

“其实我在读书的路上从没想过要读下去还是不要读下去。”面对记者的采访,谢教授如是说。看来虽长期在英国,他并没有哈姆雷特“To be or not to be”的苦闷。回首来时路,他的想法更有些庄子的味道。大学毕业时,他因为成绩不错,就被推荐免考读研。而后来,他也是因成绩突出,获得中英友好奖学金,到索尔福德大学深造。“当时也没有想过很远的目标,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谢康曾看过赵宁的《留美记》。书中有一个人因为整天思考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最后变得痴痴呆呆。多年前“我只是想把学习搞好”,而现在,谢教授再谈此书,“年轻人不要想太多人生的意义,在这个问题上钻牛角尖会使自己陷入苦闷之中。”他凝神想了一下,“搞好学习,有了充足的准备,自然会有机会垂青。”

或许是自己的成长经历使然,作为导师的谢康对学生也很平和。他所指导的硕士生曾维友对老师的宽松倍感幸福,“我们在相互讨论时是平等的,他有时觉得好,就说试一试,不行再换一个思路”。他的十余名研究生的共同感受是,“谢老师平易近人,好相处,没有学术权威的霸道和压制。”

由一名懵懂少年到长江学者特聘教授,谢康平和的心态与不作强求的为人宗旨始终保持了一致。

科海通幽有洞天

贡嘎山上冰天雪地,长期驻守在那里的工作人员日复一日地收集着冰川变化的信息。他们不知道,谢康教授正在进行的研究有可能结束他们这种艰苦的生活。

谢教授目前正从事新型光波导生物化学传感器等方向的研究工作。他在这一领域已达到国际领先水平,从光导结构上使探测位置与光的有效作用面积提高了10倍左右,并且避免了衰减。

“使用传感器监测,信息可以直接传到远离冰川的办公室。人们可以迅速了解冰川含水量、温度变化等情况。”谢康对他的研究信心百倍。

对冰川的研究是目前国际学术界的一个热点。因为冰川的变化反映着全球气候变化的趋势。由于人们长期不重视生态环境的保护,肆意掠夺资源,包括气候在内的整个全球环境都受到巨大影响。通过对冰川的观察监测气候变化已成为当务之急。

目前,谢康正与中科院合作展开冰川监测方面的研究。这一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已经启动。也许不久的将来,驻守冰原的人们可以放心撤退,坐在实验室里,观测分析需要的数据。那些近在四川的贡嘎山、远在南极北极的娇小的传感器作为最敬业的守候者,将源源不断地传送着关于冰川最准确的信息,安抚着人们对自然变化的不安情绪。

而它的研究者——谢康教授此刻微笑着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兴致高昂地谈着他的学业和研究。

“在长期读书研究中,什么时候发现不断探究是一种乐趣呢?”记者问道。“是你提醒我的时候我才知道的。”谢教授幽默地说。

他承认,研究中的乐趣是继续科研之路的最大动力。乐趣包括研究开展中的好奇心、研究完成后的成就感。甚至有时候,叙述成果的论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满足了探索过程中的好奇心。谢康回想着研究时的心态,表情宛如求知的少年,“有时,我的研究完成了,乐趣结束,再写论文就成了苦差事。我不得不强迫自己把论文写出来。”

除了目前的研究,他的好奇心还反映在生物学、林学等广阔的自然科学领域。谢教授上大学前,本想报考农学院或林学院,学习自己最喜欢的生物学,可20世纪80年代这些学科是比较冷门的专业。谢康终因父亲的反对,改报了物理学方向。

但是对科学感兴趣的火焰并未熄灭,只是换了领域。这样的兴趣之火甚至支持着谢康在学习生涯不同阶段、不同学科中游刃有余,成绩一直出类拔萃。他本科学物理专业,研究生时期从事光学研究,攻读博士时又把微波作为自己的方向。

学科转化对于很多人来说总有一个艰难的过渡期,但这些对于谢康来说不存在什么困难。在他看来,从物理学到光学的转变就是由宽广向专深方向发展。而从光学到微波呢?“那变化更小了。”谢康似乎觉得这样的转变很有趣,“无非是波长变了嘛。”

对科学的好奇之心继续为谢康的科研之路提供燃料和动力。他从事光学孤子通讯、光波导传感器以及微波通讯器件等领域的科学研究,在光学学科分支及相关领域取得了一系列重要研究成果。虽然视研究后的论文写作为“苦差”,但谢康目前已发表学术论文110余篇,被SCI、EI、ISTP等收录70余篇次。

谢康的学生曾维友和杨琴虽然跟着他做科研的时间不长,但却对自己导师的工作劲头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一到办公室里,三台电脑就被同时打开,不断周旋于它们之间。”

对科研的兴趣也冲淡了世俗的诱惑力。谢教授说,世俗生活他“接触不多”。在国外,他曾在两个大学和一个公司工作。虽是在英国那样一个物质生活高度发达的国家,谢康仍过着朝九晚五的准点生活,“公司还不如学校自由”。

宠辱不惊归自然

在英国,谢康曾作为Com Dev Europe高级工程师(Senior Engineer),主任工程师(Principal Engineer)和副总工程师(Staff Scientist),参加和主持了多项通信卫星上微波铁氧体电子开关及微波过滤器、耦合器的设计、研究和开发工作。他也曾负责承担了英国工程与物理学研究基金(EPSRC)、欧洲航空航天署(ESA)等七项重点科研项目,这些项目全都通过了鉴定(或验收)。2003年他被遴选收录进《世界科技名人大全》。

但在国外已经功成名就的谢康却千方百计地回来了。当年刚拿到博士学位的他就想着回到祖国开创崭新的事业。因为一个个高强度的工作任务接踵而至,才耽搁了夙愿的实现。谢教授说:“但是越拖到后来,我越强烈地意识到应该回来了,再拖下去,回国的可能性就更渺茫。”

“在英国十余年时间,那里应该说也是你的第二故乡吧?”

“可是在那里我一直是‘过客’。没有根,是飘着的。”

“现在回来几年时间,有没有觉得后悔?”

“我后悔回来得太晚了。”

这样的问答,谢康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但每一次,谢康都无悔自己的归国之举。

回国后,谢康一直忙于他的工作。他说他喜欢去旅游,可回来两年一直都没有时间去。即使去了香港、北京也都是因为工作,走马观花,浮光掠影。

但时不时看看武侠小说的习惯到现在还没有丢,高中、大学时每个学期他都要看一两部,在古龙、金庸构建的虚拟世界里放松放松。而现在偶有空闲的谢康还会去学校附近的书屋转悠。可惜奇幻小说已逐渐成为畅销书的主角,这让爱好武侠的谢康颇为遗憾。

“平时局限在实验室的范围,太狭窄了。读读小说也可以调节一下。”谢康将读小说视为生活的调味剂,他认为,人还是应该有一些理想主义的成分,虽然不是生活的重心,但它可以让生活更有滋味。于是工作时间外的谢康就会捧起一本小说,看侠士出手时的虎啸龙吟、夜行时的马疾月明、高手对决时的剑气碧横,崖高人远,在侠的世界里追寻一种理想的浪漫。

自称自己“不是特别玩命”的谢康一直很关心学生的成长。他常以自己的人生经历给年轻人提供借鉴:真才实学不是撞运气,灵气固然重要,但没有勤奋却会一事无成。

面对纷至沓来的荣誉和压力,谢康淡然处之,“以前怎么干,现在还是怎么干。既不要因荣誉自满,也不要被荣誉压垮,尽力而为就是了。”

(杨丽可 海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