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殇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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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凤无邪

我是凤无邪,北国以前的二皇子,现在是北国的皇,也是天下至高无上的帝!

我的出生是不被人所欢喜的,因为我的绿瞳,我的父王视我为妖物,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而我的母妃,亦是厌恶我至极。

我很庆幸,他们都很相信国师,那个传说中会算江山,能知天命的神棍。

因为他的一句前途无量,我被留了下来,即便没有宠爱和尊贵,但好歹,有一条命在。

年少时起,我从没有见过父王的身影,我记不住父王的模样,印象中也从没有母妃的一个笑脸,哪怕一个。

父王厌恶我的绿瞳,连带着生下我的母妃,也跟着失宠多年。

可父王害怕的同时又不愿放弃我的母妃,因为心心念念我母妃的美貌,所以我自小便被送走了,离皇宫甚远。

母妃也被安排离开了昭华殿,如此,他便不会再害怕,害怕那双莹绿色的瞳孔。

因着神棍国师的天定圣皇,我在宫外遭到不同程度的暗杀便是家常便饭,为了活命,我死命地习武,为了生存,我风霜历尽。

我先后培养了一大批死士,只听命于我一人,而后我又发展军队,并且慢慢地悄无声息地渗透北国的军队。

说来也好笑,传说中北国的百万雄狮,只在三年间便被我渗透过完,护城军,禁卫军,边防军队甚至是皇帝亲兵都有我的人!

这北国的江山,他越是不想我碰,我便越是势在必得!

——

无魅出生时母妃不幸难产,太医诊断无法再生育子嗣,且父王年事已高,没有办法,为了地位,母妃便将主意打在了我身上。

将她今后荣华的希望都寄托于我身上,她派了心腹嬷嬷靠近我,给我分析利害,给我久违的关怀。

尽管我再不需要!

母妃手段狠辣,雷厉风行,经过十几年的暗谋,她已掌握了北国的大半,此时的她,只差一个傀儡,一枚棋子。

我没有听从她的话回宫,因为那里太肮脏。

每日习武练剑成了我的所有,因为险境,我从未曾轻慢,渐渐的,那些刺客越来越少,少到我的剑几近干涸。

十四岁那年,我已经将大樊竹林的丛杉高竹夷为平地,突然没了目标的我,心里有些恐慌。

而就在此时,母妃遣人将年近五岁的无魅送了过来,说是要我照顾和保护。

我不解,问了神棍国师才知,原来,是母妃锋芒过露,不查被人陷害,那个昏庸的帝王便要拿她开刀,刀口正对她的母族。

知道这个消息,甚至于我母妃的死,我都很平淡,毫不在意,因为在我心里,没有亲人的存在!

对于无魅,我并不想有任何交集,便是母妃送过来,不过是任由她自生自灭罢了。

凉薄,从来都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武器!

我依旧日日练武,即便她每日都来看着我,陪着我,给我送水送饭,我也依旧不在意无魅的状况,任何!

直到有一天,无魅悄悄溜进了我的房间,用被子捂头捂到面头大汗,发丝贴在小圆脸上红扑扑的像极了后院的苹果。

看到她的一瞬间,怒意丛生,连连斩杀了五人才得以平息,落到她面上的眸光不带任何生气。

因为动怒,我的绿瞳展现得毫无意外,看着床上的小女孩恨不能一掌拍碎她。

心里是这样想的,动作也是这样做的,我慢慢地靠近她,带着冰冷和寒凉。

可是在下手的前一瞬,却被她的一句:“哥哥,你的眼睛真漂亮,像极了漂亮的绿宝石!”

手顿住,慢慢抚上那只绿瞳,神色诧异。

她难道不害怕吗?我怎么不害怕,连父王和母妃都避之不及的眼睛,她为什么会觉得好看。

无魅胆子自小便大,在我慌神发愣间竟然伸手环住了我的脖子,小脸儿凑近了仔细观摩。

“哥哥,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绿宝石眼睛呢?”

“哥哥,无魅好喜欢你!”

“哥哥!”

“放手!自己下去!”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无魅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我竟然狠不下心将她推开。

她说她喜欢我!

这是我活这么大第一次听见有人喜欢我。

无魅的小手儿环着一直没放开,就只说了两句,她倒还皱着小脸儿哭了起来。

眼泪和鼻涕交加,恶习死了!

最不可思议的竟然是,后来的我还真的给她擦干净了!

那时的我想着,以后有这个小丫头做伴应该也不会再有这么无聊吧!

——

有了一个小跟班,尤其还是一个小女娃跟班的日子并不好过,女孩子太娇气了,一点不好玩,更不经打。

连着教她习武,她也是个半吊子。

很快,我便没了逗弄她的心思,只习惯地教她习武,没用的人不配得到我的关心和高看。

正在我每日颓丧不知所措之时,神棍国师又来到了我这里,说是南国有一个女人。

骁勇善战,智谋无双,她所率领的乐家军不仅将北国之前攻占的城池全部讨回,更甚是已经打到了北国的土地上来。

我敬爱的父王,那个昏庸无能的北国皇帝,听从了那些后宫女人的枕边风,想要我去为他们的儿子开路。

简直愚不可及!

不过,就算不是因为圣旨,只是单纯的为了看一看那个女人,我也是会去的!

因为我要去找对手!我渴望对手!

带着无魅,跟着神棍一起回了北国帝都,那座看似繁华实则腐朽的皇城。

在那里,我重新看见了我的父王,那个阴冷又苍老的男人。

他的眸光,依旧带着浓浓的嫌弃和鄙夷,连带着他怀里的女人,那个最受盛宠的如贵妃,都是一副嘲讽的高傲模样。

我对这些人,了无兴趣,那时的我,只想战争,只想嗜血!

不过我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慢的,那个如贵妃,简直找死!

当天夜里,我便派人去她的殿里剁了她的手脚,连带着一只右眼,既然眼睛不会好好看人,那便不要了最好!

第二日,我在朝堂上看见了我那因为女人而失魂落魄的父王,唇角间满是不屑。

我甚至都很怀疑,我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做我凤无邪的父王,他也配!

不过看着他这副鬼样子,我还是很开心的,兴味愈发浓烈,当天夜里,我又派了人去将他其余的女人全都处理掉。

同样的方法,同样的残忍,甚至于有一个还是在他的亲眼见证下。

听着人来回话时,想象着我亲爱的父王的怂样,杯子里的酒都更烈更有味道了呢!

父王病了,许是被吓住的,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我失去了和他玩玩的心思。

毕竟,我不想和一个没用的怂货一起浪费时间。

我请旨到边疆战场上去,我要好好会会那个传说中的巾帼。

只是希望,她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

边疆的风沙很大,狂风乱作,天气干燥,忽然间我都有点佩服那个女人了,竟然能在这样的大漠里呆整整三年。

毕竟,这可能连我都忍受不了。

不过,既然我来了,那便直接将她打回去好好待在家里生孩子好了,反正女人,不就只有这点作用吗!

边疆的那些将领,真是傻得出奇,看着他们的部署,我真的想将他们的头掰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一群饭桶!

难怪连区区一介弱质女流就能将他们打到连退五城。

当即改变了以往防守策略,求的是打那个女人一个措手不及,顺便,好好宣布一下我凤无邪的到来。

我要用鲜血来彰显我的时代!

第一次,计策很成功,仅仅用了三万人就全歼南国十万人。

霎那间,我成了北国军队里的神话,众人膜拜的神。

不过,这些,都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我的辉煌,刚刚开始!

受完了北国军里的崇拜和仰视,索然无味,兴致突来,我是夜溜进了南国军队里。

在那里,我被骂了第一次,然后,是无数次……

和北国军里的尊卑分明不同,南国军队里的将领们吃饭都是在一张大桌子上一起解决的。

看着有点不和规矩,但又好像很和谐。

在那张桌子上,我看见了那个女人,不似以往的小玉温香,她长得很英气,不算倾国倾城却也有美艳之姿。

可软甲战袍穿在她身上却格外的漂亮,合适!

原本对她只是一晃而过,但因为那一句“艹他大爷的,凤无邪是哪儿来的!”我深深地记住了她。

她是第一个敢骂我,还是当面骂我并且不知道我是谁的人。

很好,很有胆量!

强忍着心底的怒意,我寻到了她的住处,悄悄地潜进去,准备给她一个十足的惊喜。

她的帐篷里不大,却很干净整洁,东西很少,被褥也很少。

想着她单薄体格,甚至不自觉地想到了,她晚上会不会冷!

我简直是疯了!

忍着耐心在军帐里等了好久,还是没人进来,倒是最后我忍不住出去找她,才知道就我在这儿等她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就只身前去将我北国的粮草给抢烧了。

那些粮草,可是我北国军队过冬的储粮。

真是失策,不过这个女人,也算胆子大,竟然敢单枪匹马的去,难道,她不怕有去无回?

回到军帐里,我颇具自信地将身上的衣服卸解,到最后只剩一身亵裤,躺在床上到也算是诱人至极。

可是最后,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借着沐浴的由头将军账由外至内全然掀开,令我蒙受万军观礼。

还公然说我身材羸弱,比不得她精力旺盛,叫我不要再做无用之功,她半分看不上我。

南国那些蠢兵的笑声此起彼伏,叫骂声也是不歇。

这难道不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

从我凤无邪记事起,还没有人敢如此嘲笑我,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拒绝我,敢拒绝我!

她算是一个,第一个!

很好,我和她的梁子结大发了!

本来想就地解决,直接将她击杀于此便得了,没想到她的武功却是半分不弱。

缠斗甚久也还是不分上下,罢了,这么好玩的女人,可不要一下子玩死了。

得慢慢来,才有趣不是吗?

乐鸢,这个名字,原本满不在乎,可现在,印象深刻啊!

因为粮草短缺,那个冬天,我这边竟然活生生折损了六万人,要不是后来去山间土匪窝剿了粮,只怕更是惨烈。

后来的几仗,有输有赢,谁也没有能讨到便宜。

不管是军队厮杀还是单人打斗,这个女人,好像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虚,什么都不屑。

每一次看着她总是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模样,置身事外却又深陷其中。

渐渐的,原本必胜的的轻蔑被我收了起来,转之而来的是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想要打败她,我无法接受我竟然和一个女人不相上下这种话。

不相上下的同时,我对她的兴趣也越发浓烈,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性子烈的女子才更对我的胃口。

像一匹烈马,跨上她的背,从此做她的主人,看着她苟延残喘,看着她摇首乞怜,不是比直接杀了她更有趣,更威风吗?

我开始着手调查有关于她的一切,越调查,心里越不是滋味,她的坚守竟然都是为了南国那个刚登基不久的新帝。

为了帮他站稳脚跟,为了助他收复失地,为了替他建立威严……

突然间,我有点嫉妒那个南国皇了,是的,是嫉妒。

她们的感情很好?坚不可摧?我不信,我凤无邪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

无论是皇位,天下还是女人,即便是别人的,我也还是会将她变为我的!

——

由着宫内的探子汇报,我找到了一个最佳人选,我的另一个妹妹—凤无筱!

娇容艳丽,天资国色不说,最重要的是软弱,好把控!

她那个母亲不就是控制她最好的武器吗?

为她一步步设砖铺路,改名碟,换身份,给她找入宫的机会,为她铺巧遇的可能……

总之,她和慕容北衍的一切,都在我的把控之下。

很好,慕容北衍的一步步沦陷比我预计的还要快,简直是废物,他怎么配得上她!

是的,他配不上,那么一个孬种,怎么能配得上他凤无邪看上的女人!

战场上的她的确很勇猛,也很无畏,我承认我就是被她的如是吸引,想要征服她,想要她求饶的欲望愈发不可自拔,但就是因为她的坚持和不顾一切,让我有一种想毁天灭地的冲动。

因为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她的一切,都是为另一个男人而生的!

我一边逼迫着凤无筱加快速度,一边又尽情调戏着这个有趣的女人。

每一次只是单纯的看着她的怒容,听着她的咆哮,甚至于她骂我,我都觉得这是真实,是满足。

什么鬼,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简直见鬼。

——

我明日便要离开边境了,有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可是我又不得不离开,因为,北国乱了!

我的兄弟们,正为了争抢那把椅子争得头破血流。

我的父王,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最后甚至都没有一具全尸,可悲可叹!

好想不顾一切地将她抢回去,关起来,做我一个人的禁脔,可是,不行,我凤无邪生来尊贵,怎么可能要这么一个不清不楚,心思旁落的女人。

我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的臣服,是她的悔恨和泪水。

我要让她知道,她所选择的慕容北衍,实际上是多么的卑劣,而她,是多么的愚蠢。

回到帝都第一件事儿便是向南国递交了求和书。

不出意外,慕容北衍那个孬种同意得快的不得了。

也是,他这一日日的只知道游戏花丛,哪里还会有沙场的热血呢?

北国这边的皇子们都是些贪生怕死的宵小之辈,全然不足为惧,登临帝位,轻而易举。

和凤无筱始终保持着单线联系,虽然早有预料,但在得知慕容北衍的荒唐时,还是不由自主的叹气。

这种人,色令智昏,无德无能,也配当皇帝,也配那女人的拼死卖命?

在登基差不多一年左右,也就是在我疯狂地想念着那张魅惑的脸庞时。

我接到了凤无筱的好消息,慕容北衍现在早已深陷温柔乡,接下来,就看看他的选择吧!

或许,这又是一场好看又好玩的大戏呢!

凤无筱服毒,递南国国书,解药和乐鸢,他只能选一个。

我也听说了,那南国的朝臣,皆是主张交出凤无筱,的确,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会如此选择。

只可惜,慕容北衍大抵是没有,可能他也有,但就是不愿放弃而已,他竟然愿意用乐鸢来换凤无筱。

真是……

愤怒的情绪到来令我砸碎了一整间书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我不是该高兴吗?是啊!我高兴!

乐鸢来的那一日,我很兴奋,几乎一整晚没睡,想的就是怎么将她更卑微的踩到泥里。

大殿之上,我做了我一直想做,但往常却无法做到的事儿。

我终于将乐鸢拎到了我自己的手上!

从此,她的命,只有我能决定!

下旨入暗牢,也是我为她特意准备的惊喜,只有足够痛苦,她才能主动的想要忘记那个男人!

看着她为了那个男人主动服下软骨散,主动来到北国,什么都是主动,我便什么也控制不了。

我迫切地想要听见她的后悔,她的惨叫,她的求饶……

甚至我亲自用蘸过盐水的长鞭打她,用热铁灼烧她的身体,也没能得到我想要的!

没关系,来日方长!

若是她真的这么轻易就求饶了,没了期待,我想我会毫不留情地杀了她。

不过她也真是厉害,才没几天就能勾着无魅那个小丫头到处疯跑,甚至开始护着她。

这真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啊!

在听到乐鸢的守宫砂还在时,我的心里像是燃了一颗鞭炮似的,突突直跳。

挺好的,除了他以外,她不曾属于任何人!

说着无魅那个臭丫头到真是没有白宠她,竟然主动将乐鸢送到了我的榻上,真是意外之喜啊!

她的药被下得很重,当时我就在想,还好是我,要换了其他人,指不定这要还没解呢!

乐鸢这个女人也是不怎么给我面子,前一天晚上彻夜缠绵到了第二日,她竟然还能走?能找无魅算账?

到底是我太过仁慈。

那夜过后,我给她的避子药换成了坐胎补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要一个和她的孩子。

一个她永远挣脱不开的束缚和羁绊!

——

凤无筱的作用和能耐远比我想象中的大,短短三年,竟然就将慕容北衍迷的那是五迷三道,东西不找。

竟然还要封她做南国皇后,册后大典日期安排也很急迫。

这孬货,倒还真不负草包皇帝之称!

不过,这样更是和我心意,我就是要看看,乐鸢这个女人看到她一直以为的囊中之物被人抢走后的表现。

我带着乐鸢从北国去南国参加立后大典,一路上,她总是借着孩子装疯卖傻,倚巧卖乖。

说是装的,但其实,是真的呢!

所以,我宠着她,不是必然吗?

——

当她看见慕容北衍时,虽然没瞧出她面上的悲哀,但我知道,她内心一定是悲恸的!

来南国自然不是真的祝贺他慕容北衍的立后大典的,这江山,他慕容家怕是坐不稳了!

密谋南国的同时,我还带她去了乐将军府,这个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破败,荒凉,人死灯灭,草尽水干的场景充分地彰显了他慕容皇室的凉薄和虚伪。

她好像很难过,可是她却掩饰得很好,平静如水的面容下该是一颗怎样的千疮百孔啊!

这个死女人,肚子里都揣着他的种了竟然还不许他进她们乐家的祠堂,还暗暗提醒着自己没有给她名分。

不就是名分吗?她要,直接说不就行了,真是多此一举,麻烦!

原本说我是不愿进的,但这若是真不进不就正顺了她的意思了吗?

不行,我非得进去看看,再好好拜拜我的“亲人们”……

在南国逗留的时间很短,短到只片时便要回北国。

真是扫兴,我没有来得及看到她乐鸢的窘迫和眼泪。

早就料想过回北国的路途中,慕容北衍不会那么轻易地放我们回去,所以一早就叫人在沿途做了准备。

尤其是那些有高山悬崖的关卡之处,只有那里,我才能实行我的下一步计划,才能金蝉脱壳,才能不费兵力地算计天下。

原先的打算是带着她一起遁逃,不过在玉门关,我可是见证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

原来琵琶别抱是假,混淆视听是真,慕容北衍也不似我印象中的无能,我又开始期待,期待最后曲终,究竟谁胜谁败!

有了另外一个期待,那么乐鸢,既然慕容北衍想要,我就暂时借给他玩玩好了!

正好也让我看一看这个女人的心思到底如何?看看她到底会不会原谅,会不会妥协。

会不会一直相信那个说着一直爱她却也毫无保留地算计她的男人!

我一点也不担心她们会旧情复燃,因为不管她们怎么燃,到最后,我都会生生扑灭!连一点火星都不带剩!

冰川悬崖之上,我拥着乐鸢一跃而跳,如愿听到了那一声嘶吼“乐鸢”,再看见了怀里女人的失魂,有趣,有趣极了不是吗?

落地冰川我受了重伤,被早已等候在下的随从带回了北国的暗地疗伤,昏迷了数月。

万万没想到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却是无魅的死讯。

呵!有种!慕容北衍,你有种!

那一晚,彻夜难眠,脑子里全是那个小女孩,有嬉笑的,有委屈的,有耍赖的,有求饶的,有生气的……

可是现在,那个女孩终是故去,再也回不来!

我想我应该是要去一趟南国了,毕竟连妹妹都搭进去了,我也得好好招待一下慕容北衍不是吗?

借了容貌在七夕夜里遇到了她,许久未见,再次看到她却还是会有心悸。

微微隆起的小腹,那是我的孩子。

英雄救美的故事向来发生得悄无声息又轰轰烈烈。

凭着救命恩人这个称号,我能够名正言顺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买花灯,流花河,感觉倒也还不错!

她竟然也会给我买,给我的?真是不可思议,她给我的花灯。

兴致勃勃地冲向前询问,甚至没有过多掩饰。

好在,她没有识破,只是她那看我一眼就嫌浪费的眼神却也令我微微凝滞,她是在厌恶我?

看着她越发绰约的背影,神色凄迷,而回神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河里的那盏独属于我的花灯捞起来。

明明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花灯,我捧在手里却也觉得珍贵至极。

我想,我应该可以留它一辈子!

——

她生产那日,难产的消息传来,我的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什么都来不及考虑,什么都想不到了!

我唯一的想法便是陪着她,一起,等候着我们的孩子!

南国的老太婆竟然和凤无筱合起伙来想要害我的孩子,真是该死,尤其是她凤无筱!

看着床榻上那个呼吸微弱,面色苍白的女人,只余恍惚间便晃了神,我想要触摸她的手在颤抖。

慢慢地也越来越不稳,我在害怕吗?不,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像是急着展示我的不可能,计上心头我便将小乐儿抱走,换来了一具死尸。

接下来,不又是一场精彩绝妙的好戏吗?

在她昏迷的日子里,我每日都在期待她的觉醒,因为只有她醒了,这场大戏才能拉开帷幕。

后来,她真的醒了,醒得撕心裂肺,哭得惹人怜惜,也恨得让人心惊!

很好,我要的,就是这样!这样的绝望,这样的疯狂,这样的折磨。

——

这中间我有过失控,就比如,温泉的那次刺客。

看着他的不知死活,看着他的得寸进尺,我是真的想不顾一切的将他撕碎,碎得干净!

暗探的消息传来得很是时候,我甚至都有点庆幸,因为,这个消息简直是太和我心意了。

慕容北衍,真是够恨的,杀了人全家竟然还能心安理得的利用人家去打天下,真够无耻的!比我还无耻!

至少,我凤无邪敢拍着胸膛保证这事儿我干不出!

不过,无毒不丈夫嘛,他不也正因为他的无耻而得到了不少土地和权力吗?

用着最简单明了的方式将事实摆在明面上。

不出意外,她在得知消息之后崩溃得彻底,暗自地看着南国的动向,也看着慕容北衍的反应。

闹吧!闹吧!闹得越凶越好,越得越凶越和我意。

可结果到了最后,竟然得知他们大婚的消息,真是好消息啊,好得不得了!

她……是原谅了?她会原谅吗?她怎么能原谅呢?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生来傲骨,她祖父又是她的至亲亲人,她绝不可能会那么轻易的放下。

乐鸢这个女人,在有的方面,可以是大气横秋,满不在乎;可有的方面,她绝对是锱铢必较的。

她祖父的死,在她心里绝对是根刺,若是她真能放下,那便也不配成大事,自然也就不配让人再多看她一眼。

立后大典那日,南国普天同庆,奢华糜贵,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慕容北衍真是认真啊!

就是不知道,她乐鸢会不会就此认真。

忍了一整日,到了晚上,看着天边夜色,漫天星辰,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发酸。

她……现在在干嘛?会是洞房花烛吗?

那晚,我喝醉了!第一次酩酊大醉,第一次意识全无。

自那以后,我加快了蚕食南国的速度,我好像已经等不及要接她回来了!慕容北衍,占得已经够久了。

结果这边我还没布置好,她倒还主动要软骨散和噬心散呢!

噬心散,那女人倒真挺毒的!不过,我喜欢,这是不是也证明了我的计划几近功成,我的山河也即将重归,她也能回来了!

里应外合是瓦解一个国家最便捷,最彻底的方式,现在如是!

慕容北衍死的那天,我目睹整个过程,不得不承认,她乐鸢的心,不软,反而硬得咯人。

果然,这种蛇蝎女人还是不能惹,否则,指不定哪一日就死在了她身上也没准。

前一秒软玉温香,后一秒堕落地狱,挺好,刺激,我喜欢!

而且,她也再逃不了!

可是,她竟然要离开,还跟我说什么无牵无挂,无惧无畏,她真的能了无牵挂?

能吗?当然不能!

许是一早就猜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我便将她的牵挂亲自带了过来。

她的反应可有趣了,惊诧,惊喜,愤怒……集于一处,那张脸便更是精彩,其实我也很享受她的复杂。

她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跟我要孩子,要带小乐儿走,执着而坚定,大有一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持啊!

原是想和她好好过过招,可目光所及全是她伤口的血痕,碍眼得厉害。

罢了,走就走吧!终归她是要回来的,还得是心甘情愿的回来。

这一次,我非得将她的这身傲骨折断。

做我凤无邪的女人,狂傲可以,但是十成十的逆反却是不能。

共生蛊,是我种在小乐儿身上的,不止是为了牵制她,更是因为小乐儿早产体弱。

共生蛊名为共生,既是不能分离又是共生共存……

她来的那日,我早有准备,打定了主意要她不那么轻松。

不过那五步一跪还真不是我下的命,再如何,我也是不愿意让她丧失尊严的。

没有了利爪的老虎,没有了獠牙的毒蛇,又有什么意思呢!

夏蝉,说实话,我还真没能看出来她对乐鸢的敌意。

很会忍,很会装,是个办大事儿的人,可惜,她碰了不该碰的人。

我的女儿和孩子,半分轮不到她来张牙舞爪。

看着她手里的尖刀比划在小乐儿脸庞时,真恨不能捏碎她的每一根骨头,让她好好尝试一下挫骨扬灰的绝望。

乐鸢这个傻子,竟然还真的刺了,刺得那么用力,扎得那么深!

虽然知道那点伤对她应该无碍,但看着她还是会有担忧,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所作为。

在明知道夏蝉的不安分的前提下的不作为。

天知道,在得知乐鸢身中噬心散时我的心情。

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心上啃噬,又疼又痛。

看着她胸口处的黑色脉络,内心有一团怒火喷薄。

为什么,她要拿她自己作为代价,这样的一命换一命,值得吗?

为什么,不多想想,不再多等等。

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微弱,气丝漂浮不定,这次受伤,又对她所剩无多的元气产生亏损,真是要命。

对于噬心散,不止是我,就饶是那些用毒圣手也没办法清解,和鹤顶红,砒霜相似,皆是毒药中的不可解!

她……要离开我了吗?彻彻底底地离开了吗?

连着小乐儿都没办法不离开。

——

她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让我给小乐儿找一个善良一点的母亲,怎么可以,她怎么能同意我给小乐儿找别的母亲呢?

我怎么可能会给小乐儿找别的母亲呢?

不说其他,单就是这世上,又有谁,能担得起做小乐儿的母亲呢?

用着极尽残忍的话来回应她,我并不想她离开得那么干脆,那么彻底。

我凤无邪要的,是她对我生生世世的铭记,就连死了也不能例外刻骨铭心。

可是最后,看着她恨意难泯的模样,我后悔了,都已经到最后了,为什么我还在想着怎么和她作对呢?

我该做的不是应该顾惜她,满足她吗?

她的身体渐渐开始冰凉,开始僵硬,开始褪去血色,开始慢慢苍白……

我甚至都没能来得及告诉她,我们的孩子,小乐儿的大名是凤慕乐!

爱慕的慕!乐鸢的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