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红军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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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龙振华瞄准了敌群中一名营长,一枪命中,敌营长倒下了。

红十五军团指挥所里,徐海东侧耳听着,说:罗镇堡方向也打响了。

张师长:军团长,我到主阵地上去看看!说罢,带着警卫员跑了出去。

突然,敌机俯冲,投下一颗炸弹,顿时土石崩飞。

张师长跳入战壕,大喊:注意隐蔽。

彭德怀骑在马上举着望远镜观察敌情。

叶剑英说:彭总,十五军团与中央军的两个师交上火了,战斗相当激烈。

彭德怀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一场生死对决。命令十五军团,不惜一切代价全力阻击敌军,不让敌人一兵一卒靠近黄河渡口。

红十五军团阵地上硝烟弥漫,死伤惨重。伏在战壕里的战士猛烈射击,敌人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机枪手一边打一边吼道:不让老子回陕北,老子就送你们回老家!

指挥所里,徐海东和程子华站在地图前。

徐海东说:无论如何不能让汤恩伯师越过罗镇堡,同时,要把关麟征压在张家垣一线。

程子华点点头:这是总部给我们的最后底线,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坚持守住。

徐海东说:政委,你守着摊子。我到前边去看看。

程子华:敌人炮火很猛,你还是不要去了。

徐海东:不行。不上去看看,我心里没底。

说罢,大步走出指挥部,上马疾驰而去。

徐海东弯着腰顺着战壕找到了七十三师指挥所。

张师长一惊:军团长,您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

徐海东笑道:你们都不怕,就我的命值钱?同志们,你们打得好!大家辛苦了!我代表军团党委感谢你们。我们红军就要有压倒一切敌人的英雄气概,我相信有七十三师在,关麟征就休想越过张家垣一步!

张师长振臂高呼:誓死保卫党中央!坚决消灭反动派!

战士们一起高呼口号,斗志昂扬,地动山摇。

张学良亲自驾机飞到太原来见阎锡山,二人相见格外亲切。

阎锡山握着张学良的手说:张副司令亲自驾机莅临太原视察,实令老朽自叹不如啊!

张学良忙说:百公何出此言?晚辈是来向您求教的。

阎锡山说:岂敢岂敢,请上车吧!

路上,阎锡山愤愤不平地说:放弃东三省,明明是他下的令,可不抵抗将军的帽子,却让你戴上了。世道不公,人心不古呀。

张学良叹息一声:东三省一天不收复,这顶帽子我就一天不能摘啊!

阎锡山说:有人说晋绥不亡于共,亦亡于蒋;不亡于蒋,亦亡于日。少帅以为如何?

张学良说:不管别人怎么讲,我劝百公一句,无论如何不能再重蹈汉卿的覆辙了。

阎锡山叹道:如今是牛不喝水强捺头,走哪条路只怕也由不得俺呀!

吃午饭时,阎锡山指着摆满一桌的各种面食,笑一笑说:少帅,请尝一尝山西的面食吧。

张学良惊喜:哎呀,这么多花样啊?

阎锡山一笑:这是刀削面,这是剔尖,这是小拉面,这是猫耳朵,这是抿圪蚪。来,来,这是各种炸酱调和。

张学良:谢谢百公!今天真让我大开眼界了。

张学良一边吃一边说:说实话,我也为百公捏着一把汗哟。

阎锡山点点头:日本军队的战斗力,俺了解,老蒋更清楚。打,是死路一条,不打,是一条死路,横竖都走不通呀!

张学良说:当年东北易帜时,有人私下劝我说,与介公打交道,好比与虎谋皮,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我不信邪,看准的路,义无反顾地走下来。

阎锡山明知故问:结果如何?

张学良摇摇头,说:哼,好比走钢丝,一言难尽啊!

阎锡山说:当年你是在两难中抉择,都那样困难。如今俺是在老蒋、日本人,还有共产党三股势力间求生存,你是走钢丝,俺是在三颗鸡蛋上跳舞,你说该有多难啊!

张学良笑了:这样说来,咱们不都成了杂技演员了吗?

二人哈哈大笑。

毛泽东和彭德怀下马休息。

毛泽东点上烟,说:老彭,告诉后卫团,过河之前,要在沿途仔细检查一下各部队执行纪律的情况,借的东西还了没有,房子打扫干净了没有,门板上好了没有,损坏的东西或踏坏的青苗赔偿了没有,买的东西给钱了没有?真正做到秋毫无犯。

彭德怀说:这个已经告诉他们了。

毛泽东说:回师陕北后,中央政治局要开会研究新形势下的战略方针问题。我建议部队休整期间,要抓紧进行东征作战的经验总结,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好准备。

彭德怀说:好吧,那就以我们俩人的名义致电一军团和十五军团,要求部队回师后,用十天时间进行军事和政治整训。你看如何?

毛泽东说:好,就这么办。

傍晚,洪光和钱继武一起来接受任务。

叶剑英向毛泽东介绍:主席,这位就是率部起义参加红军的钱团长。

毛泽东与钱继武握手,说:欢迎你呀,钱团长。令尊大人好吗?

钱继武一笑:家父还好!谢谢主席!您上次登门造访,家父迄今记忆犹新。

毛泽东笑着说:钱老先生、姜老先生都是爱国开明绅士,他们是全国抗战不可或缺的力量啊!

洪光说:主席,参谋长,有什么任务就交给我们吧。

毛泽东指着地图,在于家嘴画了一个大圈,说:总部最后一批人员,将从于家嘴过河!有了你们哼哈二将,我就高枕无忧了。于家嘴如何布防,由叶参谋长和你们谈。

叶剑英:好,咱们来商量一下!

彭德怀进来说:主席,大部队已经顺利西渡了,我看您也准备打道回府吧。

毛泽东一笑说:我说彭老倌,你急啥子哟!这大河上下风光无限,我还没有看够呢。再说,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跟人家阎老西打个招呼,说声再见呢?

彭德怀笑道:主席,您可真沉得住气呀!

毛泽东点上一支烟,说:我沉得住气,是因为身边有位横刀立马的彭大将军。你往黄河边上一站,比当阳桥边的猛张飞还要威风,就算他老蒋是当今曹操,又岂奈我何?

彭德怀说:好!主席,待会儿您先过河,我也学一学张飞,没有丈八蛇矛,就拿一把梭镖,站在于家嘴渡口等着敌人的追兵。

贺子珍说:说不定,敌人一看到手拿梭标的彭大将军,还真以为是张飞显灵了,肯定不敢再追了。

众人大笑。

洪光举着望远镜观察周围地形,钱继武带着郝副官匆匆跑来,说:洪团长,敌人上来了,看样子是冲渡口来的。

洪光问:有多少人?

钱继武说:大概有一个营。

洪光一笑:人家大老远地来给咱们送行,咱也不能拒绝,你说是不是?

钱继武:好,那就好好招待招待他们,操家伙,准备战斗。

洪光走到机枪手身边,挽起袖子,笑着说:来,这头一道大菜,我给他上。

机枪手让开位置,洪光伏身瞄准了冲在最前边的敌人。敌人似乎没有察觉埋伏的红军,一直向渡口猛冲过来。

洪光大喊一声:“打!”机枪、步枪、手榴弹一起开火,敌人猝不及防,死伤惨重。

黄河岸边,毛泽东抽着烟埋头起草一份电稿。彭德怀端着望远镜观察敌情,回头说:时间不多了,小李子,快送主席上船。

小李子要来搀扶,却被毛泽东轻轻推开。

贺子珍过来说:老毛,彭司令员下命令了。

毛泽东头也不抬说:要走你们走,我要写完这个稿子。

彭德怀走过来,有些着急地说:主席,敌人已经逼近了于家嘴渡口,时间不多了,你还是先上船吧。

毛泽东笑一笑说:彭老倌,枪声我听得到,敌人一时还过不来,等一等再走不迟嘛!

彭德怀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只好悻悻地又去观察敌情。

毛泽东继续写他的电稿,洪光率骑兵连飞马赶到。

洪光翻身下马,敬礼:主席、彭总,我们刚才打了一个反冲锋,把敌人赶回去了。估计过一会儿敌人还会再发动新的攻势,您和彭总还是准备过河吧!

毛泽东笑着递给洪光一支烟,说:我相信有你洪光在,敌人就不敢过来。

洪光忙说:敌人更怕的是主席和彭总。

彭德怀笑了:这个洪光,也学会吹牛拍马这一套了。

毛泽东说:洪光,最后撤退的时候,告诉战士们一定要仔细检查路上的情况,凡是破布、碎纸、烟头、破草鞋之类,都要统统销毁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我们长征过金沙江的时候,敌人还捡了我们一只破草鞋,这次过黄河,任何东西也不要给敌人留下。

洪光说:主席放心,我保证这回让敌人连一颗钉子都捡不到。

毛泽东一笑:好,等我把这份电稿写完,咱们就打道回府!

河娃划着木船靠了黄河西岸,枣花、春妮与一些医护人员护送一批伤员下了渡船。枣花扭头对船上的河娃说:河娃,你还要过河东去呀?

河娃说:河东还有咱的部队呢!毛主席、彭总,还有洪团长都在对岸呢,我咋能不过去呀?

枣花说:那你自己小心些啊!

河娃笑一笑:放心吧!

春妮大声喊:河娃,记着别把俺家柱子落下!

河娃一边摇橹,一边喊:落不下,放心吧!

于家嘴渡口,毛泽东口述,尹洁拍发《停战议和一致抗日通电》。

毛泽东望着起伏的山峦和滔滔黄河,表情凝重地开口道:

《停战议和一致抗日通电》——南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全体海陆空军、全国各党派、各团体、各报馆、一切不愿意当亡国奴的同胞们:

自苏维埃中央政府与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组织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渡河东征以来,所向皆捷,全国响应……

毛泽东浑厚的声音,随着电波在山谷云海间回荡,在黄河上下,大江南北传递……

阎锡山拿着电报,看着地图沉默不语。

耳畔仿佛回荡着毛泽东的声音:

国难当前,双方决战,不论胜负属谁,都是中国国防力量的损失,而为日本帝国主义所称快……

蒋介石坐在行驶中的轿车上,看着《停战议和一致抗日通电》。

毛泽东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为了保存国防实力,以便利于迅速执行抗日战争,为了坚决履行我们屡次向国人宣言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为了促进蒋介石氏及其部下爱国军人们的最后觉悟,故虽在山西取得了许多胜利,然仍将人民抗日先锋军撤回黄河西岸,以此行动,向南京政府、全国海陆空军、全国人民表示诚意……

张学良临窗而立,杨虎城念电稿:

在亡国灭种的紧急关头,理应幡然改悔,以“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精神,在全国范围,首先在陕甘晋停止内战,双方互派代表,磋商抗日救亡具体办法。此不仅诸公之幸,实亦民族国家之福……

河水滔滔,高河娃用力摇着船桨。

毛泽东站在船头,面对波涛,动情地吟咏《沁园春·雪》……

彭德怀、叶剑英、贺子珍、洪光、尹洁、钱继武等在船上向西岸招手。船到西岸,张闻天、周恩来等与毛泽东、彭德怀等热烈握手。

刘英、邓颖超与贺子珍、尹洁等相互拥抱。

周恩来说:主席、彭总,陕北人民早就盼着东征红军凯旋哪!

毛泽东说:同志们,红军东征仅仅是一个序曲,这个序曲之后,全国抗击日本帝国主义战争的大幕才刚刚拉开。同志们,大家共同努力吧!中华民族的彻底解放和伟大复兴一定能够实现!

1936年5月5日,毛泽东、彭德怀率抗日先锋军总部西渡黄河,为期七十五天的东征之役胜利结束。同年12月张、杨发动“西安事变”,逼蒋抗日。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日寇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国共两党在全民族抗日统一战线的旗帜下实现第二次合作,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又一次东渡黄河开赴山西前线,展开了全面抗日战争和争取民族解放的伟大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