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着一双狭长的眼睛,宝石一样琥珀色的眼珠,眼神却是黯淡无光的,鼻梁挺直,嘴唇很薄,上面有开裂的痕迹,苍白的不健康的脸庞上有着细碎的伤痕和伤疤,一张五官精致气息冰冷的脸庞,组合起来像是挂在墙壁上的油画,华丽而冰冷,诡异的不像是真实存在的形象。
有人生下来就如此吗?或者,有故事的人吗?还是,像卫澜说的,他有病,病入膏肓?
林喜乐打了个哆嗦,被自己的想法吓住,并且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想法。
有着那样恐惧表情和痛苦声音的人,那样困兽般的挣扎绝不是没有思想没有心智的神经病,也许,只是他的大脑疲惫了,需要休息一下。
倏地,男人毫无预警地转过头,缓缓的,像是老旧电影里的慢镜头,带着岁月的气息和点点透过阳光的灰尘,一双美丽却无内容的眸子对上了林喜乐的。
林喜乐听到心底的警告声,听到心脏一下下击打胸膛的声音。
他病了吗?
林喜乐抬手抚住胸口,那一下下的击打太多明显,让她失措,让她疼痛。
那双眸子是她见过最漂亮也是最恐惧的,空洞的仿佛是一片死寂的原野,一望无际只有茫茫的白沙,甚至连一根草一棵树都没有的戈壁。
一个人的心要荒凉成什么样才能有这样的眼神?
一颗心该要怎样晦涩才能将丝丝毫毫的生机燃为灰烬?
林喜乐和男人对视着,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心底跟着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这是怎样的感觉?林喜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没有眨眼,没有躲开,只是看着他,希望可以透过那双透明精致的眸子,看进那片荒芜的心灵。
只有死寂。
林喜乐想起外婆去世时,她对生命流逝的憎恨与恐惧,她多希望外婆可以继续活着,继续陪着她,照顾她,摸着她的头说“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