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听完凤青竹的讲述,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天师先开了口:“这应该就是神花星瑶所拥有的能力之一,洞察过去,通晓现在,预知未来,只可惜星瑶的能力还没有完全苏醒,否则一定可以找到幕后主使者的踪迹。现在既然连六合寻源阵法也没有办法进一步追查下去,我看,也只能寄希望于你体内的星瑶之力了。”
凤青竹觉得头有点疼:“不会吧,你是天神,竟然会没有办法?如果我体内的星瑶的力量一直不能苏醒,无法查出幕后主使者在哪里,那该怎么办?”
“那么三十天后,人类可能就会灭亡。”天师用事不关己、超然物外的声音下了断言。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凤青竹不满地瞥了天师一眼,而身为孝顺儿子典范的季洋早已经用可怜兮兮的小动物似的眼神望向了她:“凤青竹你一定要想办法,我家老爸老妈还没亲眼看见我考上重点大学,他们会死不瞑目的。”
听见他的话,凤青竹翻了个白眼,更觉得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虽然她也知道这些家伙经常到了关键时刻就靠不住,但这次未免也太离谱了吧?“你们把全部希望都放在我的身上,那我的压力也太大了吧?”
“不用勉强。”那边段青竟然开了口,表情平静,语气甚至还有几分温柔,“人类灭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我们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这家伙越来越不正常了。凤青竹白了他一眼,自己好不容易再有一年半就能从水深火热的高中生涯中摆脱出来,进入传说中自由潇洒的大学时代,如果偏偏在这时候死了,前面十几年受的苦不就白费了?就算不为了拯救世界,只是为自己着想,也非得想办法不可。她又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问天师:“可是我应该怎么做?我根本不知道怎样才能使用星瑶的力量。”
“你是星瑶的化身,只可惜早已有了新的人格,因而才将过去的一切封印在体内。当你清醒的时候,凤青竹的人格和记忆就占了上风,只有在睡梦之中,星瑶的记忆才有可能偶尔出现。所以之前有好几次,你都是在梦中预知到了所要发生的事情。”天师缓缓回答。
明白了他的意思,秦浩随即建议:“既然这样,我看你这几天都不要去学校了,抓紧时间做梦吧。”
“废话,你以为这种梦是想做就做的啊?”凤青竹正一肚子怨气,闻言立即反击。
“但是时间紧迫啊……”秦浩低声嘟囔。
“唉,算了,这种事也勉强不来,只能看人类的运气了。”天师摇了摇头。
季洋又可怜巴巴地盯住了凤青竹,虽然没有像秦浩那样开口催促,但这种表情更让凤青竹有种负罪感,好象解决不了眼下的问题全怪自己无能似的。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尽力而为总行了吧。”
听见她作出了这样的保证,那几个家伙总算还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没有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卫风当即把目光转向了天师,问道:“那这段时间,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天师无奈地摊了摊手:“等待。”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沉默。忽听季洋诧异地叫了一声,从地上跳起来,飞快地冲到了电视机前,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季洋一直面向着电视机的方向,这时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如此反常。
凤青竹不解地向他望去,只见季洋指着电视机,叫道:“你们快看!”
电视上正在播放天气预报,本来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一眼看到上面的卫星云图,其他几个人的脸上也同时现出了诧异的神色,情不自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以便看得更清楚。
根据颜色的深浅,可以很容易地看出不同地区降水量的多少,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那些深浅不一的色块往往会呈现不规则的带状,可是现在他们所看到的,却是很奇怪的圆形。一圈又一圈,以同一个点为中心,越向外扩散颜色就越浅,代表着降水量也在逐渐减少,反之越向内就越多。凤青竹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诡异的天气卫星云图。而更让她感到吃惊的是,所有这些圆的圆心,汇聚在了一点,而那一点,看地图上的位置,再熟悉不过,正是他们所居住的这个城市——A省L市。
“哼,事情很明显了。”段青冷笑了一声。
卫风点了点头:“看来造成这种天气异象的人就在附近……他与我们这么接近,却能够阻止我们追查到他的身上。”
“也就是说,他的力量很强。”季洋随即开口。如果不是有远超于他们几个的能力,又怎么可能在他们合力的追查之下成功地隐匿了自己的气息?
秦浩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既然知道幕后主使的人可能就在这个城市,范围缩小,那就好办多了,我们可以分头去查。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他紧盯住天师,后者看见他的神情,感到有些奇怪地扬了扬眉,“怎样才能重返神界?”
这个家伙一定信奉“有仇不报非君子”,都已经是这种紧要关头了,他还是念念不忘要回神界找那些目空一切的天神算帐。虽然凤青竹这样想着,但是说实话,如果能够顺利解决眼前的事情,她也并不介意冒险去神界闯上一闯。
天师脸上霍然变色,失声道:“你们想去神界?”向其他四人的脸上望了一望,似是希望他们能够帮助自己一起打消秦浩这个疯狂的念头,谁知挨个看了下来,那几个虽然都没有开口,脸上的神气却很清楚,他们的想法与秦浩相同。
这令天师更为惊惧,自凤青竹认识他以来,还从未见过他这么惊慌,就连声音也陡然间提高了八度:“不行!你们绝对不可以有这个念头!”连知道地师死讯的时候,天师也不曾如此动容。
“为什么?”秦浩上前一步,脸上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倔强。
见众人的目光都凝伫在自己的身上,天师神情严肃,一言不发,身周忽然闪现出强烈的白芒,转瞬之间,他已消失无踪。
“哼,竟然溜了!”秦浩愤愤地开口。
季洋连忙打圆场:“算了算了,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否则连人界都保护不了,还去什么神界啊?”
秦浩向凤青竹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凤青竹觉得压力巨大,总算那家伙没有再说些什么。这时季洋又向窗外望了望,惆怅地开口:“这么大的雨一直下个不停,明天真的还会如期开学吗?”
“哼,你放心,只要学校还没被淹掉,就绝不可能停课,一切向升学率看齐,这就是我们的教育。”秦浩不失时机地冷嘲热讽。
凤青竹自动忽略了他的厥词,带着几分好奇地开口:“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一听说我们想去神界,天师就脸色剧变地逃走了?这件事跟他又没有直接的关系。”
“也不是全无关系。毕竟如果我们闯上神界,事后神界追究起来,同样也会连累到指点我们去神界方法的他吧?”卫风冷静地开口。
“我就不信找不到去神界的方法。”秦浩咬牙切齿地道。
“哼……”段青在一旁发出冷笑,“方法当然是有,那个名叫暗的魔将,还有那个可恶的天神不是都说过?只要你有本事恢复身为天神时的能力和记忆,自然就能返回神界。只不过,哼哼,在这一点上我倒是跟那个可恶的天神看法一致,我看你根本没有这个本事。”
“你这家伙!”秦浩跳起来。
凤青竹无力地坐倒在沙发上:“要吵的话请你们出去吵,我的头已经够疼的了。”
季洋及时地一把拉住了秦浩,那边卫风也向段青看了一眼,于是开口:“我们还是先走吧,让凤青竹好好休息。”
“如果有新的发现,立即告诉我们。”段青紧接着道。
压力,这些全都是压力啊!凤青竹在心中哀叹着,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无奈地点了点头。
见此情形,卫风和段青互看一眼,紫和青的光芒同时一闪,他们俩已消失在空气中。
“啊,那凤青竹,我们也走了。今天打扰你了,不好意思。”季洋一边拽着秦浩向门口走,一边还不忘要礼貌地告辞,果然是家教好的孩子。
“唉……”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凤青竹这才长叹出声,这些家伙竟然把责任都堆到自己身上了,自己还真够倒霉啊。
三十天……不对,已经不够三十天了,只剩下二十六天。凤青竹忽然间恐慌起来,如果自己没有在最后期限到来之前查出真相,那人类不就完蛋了!
没有时间浪费了!她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回卧室扑倒在床上,准备强迫自己尽快入睡,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运气,正好又有新的梦境出现。
* * *
第二天3月5日,正是开学的日子。
虽然凤青竹雨衣雨鞋全副武装外加一把大伞,到达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却还是成了落汤鸡,其他人也不比她好多少,进入教学楼以后放眼望去,几乎全都是一张张冻得苍白的脸、从头到脚滴着水的身体,耳边也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埋怨和咒骂之声。由于大家都在一楼大厅里脱下还在滴水的雨衣,搞得地面上的水也汇聚成了一条条小溪,整栋楼感觉上都是湿答答的。
“哎,凤青竹,昨天你有没有……”凤青竹刚脱下雨衣,就听见身后秦浩急不可耐地在追问,她本来就被这鬼天气搞得心情恶劣,何况现在还在滴着水,闻言转身狠狠瞪了他一眼。
秦浩旁边就是季洋,后者观察了一下凤青竹那两只极为明显的熊猫眼,连忙拉了拉自己的同桌,其实不用他提醒,凤青竹转身的那个瞬间秦浩也已经醒悟过来,知趣地住了口。
“没睡好?我说过不用勉强的。”卫风和段青这两个家伙总是神出鬼没的,这时忽然也出现在了凤青竹的旁边。段青一眼看见她的狼狈模样,耸了耸肩,随即不负责任地开口。
“是啊是啊,”季洋为了弥补秦浩的过失,立即大大点头,“还有很多时间,(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卫风平静地补充了一句:“二十五天。”)不用着急。”
这些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凤青竹对他们怒目而视,昨天她越是想入睡却反而越是睡不着,翻来覆去一夜没睡,结果一早就遇上这群没有同情心的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还一个劲地强调自己最不愿想起的时间限制。
见此情形,季洋决定立即转换话题,向四周瞥了一眼,他急忙开口:“大家为什么都聚集在布告栏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浩充满希望地问:“是不是停课通知啊?”
“看起来不像。”卫风也转过头去,淡淡道。
季洋忽然醒悟过来:“哎呀,以我们学校一贯的不道德做法,那一定就是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排行榜了。”
虽然早有人指出把属于学生隐私的成绩公布是不道德的行为,但很多学校为了刺激升学还是会出此下策,凤青竹他们所在的学校也是这样。只不过为了稍微掩饰一下动机,现在学校只公布每个年级的前二十名,美其名曰“光荣榜”。
凤青竹也望过去,布告栏前果然围满了学生,其中大部分都是自己这个年级的人,他们一个个对着布告栏目瞪口呆,活像见了鬼一样。她不禁好奇起来,正好看见自己的同桌徐洁也在那群人中间,同样是一脸的错愕,于是挤到了她的身边,用力一拍她的肩膀:“徐洁,好久不见。”
徐洁吓了一跳,回头看她一眼,脸上的表情仍然十分古怪。凤青竹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