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月老养成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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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退亲决心

苏怀瑜之所以没有前来赴约,不是家里有事耽搁了,也不是路上发生意外被绊住了脚步,他会误了与月言的约定,完全是因为一个人,一个他们都很熟悉的人,孙家大小姐孙姿娴。

这个事儿还要追溯到当日花灯节,孙大小姐的未婚夫宋恒,因为她的那一张破嘴总是针对月言,被接连给了几回难堪以后,心里到底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良心发现随口帮了月言一下,结果不成想反倒打翻了孙大小姐的醋坛子,让她误以为自己的未婚夫宁愿向着别的姑娘,都不愿意站出来替她说话。

于是孙大小姐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挫,为了挽回一些颜面,在画船上对宋恒不依不饶,拉拉扯扯,兼具打打闹闹,原本就已经很是烦躁的宋恒,经她这么一闹,心里更是无比烦躁,紧接着就那么随意甩了一把,结果就把孙大小姐甩河里了。

孙大小姐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头一次受到这样大的惊吓,身为未婚夫的宋恒,以及身为朋友的苏怀瑜顿时心疼的不行,特别是那位姓苏的公子,把自己的未婚妻晾在大街上,与别人的未婚夫一起,送别人的未婚妻回家,虽然此事依照本仙来看,有那么一些不合情理,觉得便宜了孙大小姐,然而他们当事人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本仙身为一个外人,也只好装作真的没有什么。

然而有些人给点颜色就能开起来一个染坊,得了便宜就会容易矫情卖乖,而孙大小姐更是这其中的典型,于是她丝毫没觉得发生那样的事情,有自己的什么不对,反倒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给了自己的未婚夫,也就是宋恒宋大公子。

一哭二闹三上吊,向来是女人的专利,到了孙大小姐这里,这三样全都上演了一遍,还是觉得有些不够,于是又在家里大喊大闹着说要退婚,家里人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请来了孙大小姐的闺中好友,也就是月言的未婚夫,我们的苏怀瑜苏大公子,希望有他出面调停劝说,孙宋两家的亲事还能保得住。

苏大公子一听说发生了这事儿,立即上马赶往孙家的府宅,见到孙大小姐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说了很久,这才让孙大小姐稍稍消气儿,然而孙大小姐却放出话来,若想让她老人家原谅宋恒也行,须得宋恒陪着她逛完渝州城里所有的首饰店铺,她喜欢什么,宋恒就得给她买什么,不准讨价,不许还价,更不能说出来一个‘不’字。

为了哄好这位千金大小姐,宋恒只能自认倒霉,答应了她的条件,然而孙大小姐又放出话来,她心里的怨气现在还没有完全消退,不想跟宋恒这个人单独相处,若想让她与宋恒一起出去,还得要苏大公子陪着才行,于是苏怀瑜为了撮合好友与好友的姻缘,只能跟在他们的身边,并且头脑一热把与月言的约定全都抛在了后面。

因此,在本仙我与月言坐在湖边的凉亭里,像个抱窝的老母鸡望穿秋水的时候,其实苏大公子正在陪着孙姿娴买珠钗,如此厚颜无耻,如此欺人太甚,气得本仙直想引一道天雷下来,正好劈到那三个人的脑袋上去,看一看能不能把他们从此劈开了窍,也算是本仙我的一件功德。

本仙并非是个心胸狭窄的仙,然而本仙十分厌恶脑子有坑的人,矫情不是病,也不是什么大恶不赦的罪,每个人都可以去矫情,毕竟那是他们的自由,我们身为外人,没有理由去干涉别人的人生,然而若是因为一个人的矫情,害得大家都不好过,那就不是简单的矫情了,而是作孽,是罪过,将来即使下了地狱,也是要因此在善恶簿上记一笔的。

自己定下来的约定,却把别人当成了放养的鸽子,苏怀瑜的心里自然过意不去,于是在月言回家的第二天,苏大公子便亲自带着礼物登门,希望能够取得月言的原谅,让月言再给自己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本仙以为,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月言早就应该看清,苏怀瑜并非是自己的良人,从此与他恩断义绝,至少在姻缘上不会再有往来,然而月言的反应着实让我大吃一惊,她并没有说些什么,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在意,面对苏怀瑜的歉意,只是淡淡的回应,根本没有要怪罪的意思,连一句抱怨责问的话都没有。

因此本仙很是忐忑,莫不是月言从小到大,被他们几个人欺压惯了,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遗忘与忽略,所以即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也没有觉得过分,抑或是她自己默默伤情了一晚上,想了很多,悟了很多,然后想开了,顿悟了,还是决定这一次暂且原谅苏怀瑜了?

想起与宋青的约定,本仙心里有些不确定,于是辗转犹豫了许久以后,还是决定旁敲侧击问一问月言,她到如今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意。

我行走在江府的阁楼中,看到月言正站在房间前面的长廊里,她的身形惨淡,背影荒凉,一副凭栏远望、看破红尘的超脱模样,不过这座绣楼深在江府的内宅,从她那里看过去,顶多看到内宅的大门口。

我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边,沉默了一会儿,故意问道:“今日,苏家公子来了?”

月言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淡淡的望着眼前的风景,本仙感到有些尴尬,又静默了片刻,干巴巴的哈哈一笑,自说自话道:“真没想到,当日在湖边凉亭里,还能见到宋二公子。”

本仙之所以说这话,自然是有些用意的,一来提醒月言想起苏怀瑜昨天误约的事情,让她想起自己种种的委屈,以及当时凄楚绝然的心境,从而对苏怀瑜心灰意冷,少一分希望与热衷,二来是提醒月言记住宋青昨天说出来的话,虽然只是那么简短的两句,虽然月言当时心绪凄迷,但我肯定她一定是听到了,不过以月言的性子,我若是不再说起,她很有可能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昨天宋青的一番深情言语,岂不是赴了一汪东水?

月言闻言果然沉默了下来,她微微低着头,似是若有所思,隔了片刻才问道:“唐元,宋……那个人昨天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废话,本仙当时耳朵撑得跟招风的蒲扇似的,怎么会没有听清楚?

不过她现在主动提起,倒是一件好事,本仙虽然心中狂喜,面上还得保持着镇定,于是只是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月言依旧低着头,沉默许久才道:“我……我一直都不知道,所以……所以也不知道,应该拿他怎么办。”

她停顿了一下,又想了片刻,说道:“或许,他心里并不是那样想的,只是看我可怜,想要安慰于我。”

本仙心中默默叹了叹,月言这个傻丫头,宋二公子白白喜欢了她那么多年,她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而且还觉得人家对她的深情言语,是看她可怜才说出来的违心话。不过,也不怪月言太迟钝,而是宋二公子掩藏得太好,每次来到江府不是找江阁老下棋,就是找江阁老赏画,即使有与月言相处的机会,也不过是简单打个照面,问一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的寒暄话,任谁谁能猜出来他的心思?

本仙先前之所以能看出来他对月言的情意,也是因为自己在红尘情事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见过了千千万万个男女姻缘,而月言不过是个二十尚未出头的小丫头,整日关在闺房暖阁中,哪里会有本仙这样的眼力劲儿?

看来想要让月言意识到宋青的心思,还需要本仙亲自出马助力一把,于是本仙握拳轻咳了一声,语重心长道:“月言,我觉得你真是误会宋青公子了……”

我停顿了一下,在心里斟词酌句道:“且不说那个湖边位处西南城外,位置偏僻遥远,宋青公子不会有那样的闲心没事儿跑到那里游玩,你们两个之所以会在那里遇见,想必是他事先得知了你与苏怀瑜的约定,于是跟过去想要看一看你与苏怀瑜是否相处高兴,而且单凭宋青公子的性情,你也应该知道,他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要知道你与苏怀瑜尚有婚约,苏怀瑜又是他的至亲兄弟,他如何会拿这样的事情来安慰于你?”

月言依旧沉默,我见此趁机问道:“只是不知,宋青公子的心思,你会如何回答?”

月言想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她背对着我,望着府里一幕幕衰草枯杨的场景,那个模样比霜打的黄花还要凄凉,只是淡淡道:“我也不知道,太突然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她顿了顿,又转过身看向了我,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一问你的意见。”

我点了点头,简短答:“你说。”

月言望着我,似乎鼓足了勇气,一字一顿道:“我想与苏公子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