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三人的聊天,让马车的速度感觉变快了,眼看就到南城门了,梁水才渐渐收了感知,这一路除了赶车和试探着问问身世之余,梁水始终用感知查看车后,生怕有皇后派来人的跟随。
当马车距离南城门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城墙两侧有两队士兵,在城门洞里,还有一群穿着百姓衣袍的男丁,看样子都不是百姓,应该是脱了兵勇服装的士兵!
而且看那些人的身上,包裹的样式也太...夸张了,大刀包裹得像个超大号的玉米,这么一番包裹还有谁看不出个蹊跷?
梁水慢慢的马车放慢速度,待马车距离南城门还有二十米的时候,城门楼上一个男子正给一个将军指着梁水的马车。
梁水见状,以为是皇后弄的一些人在这里堵着,回头对车厢里的老王爷和小王爷说道:“前面的人似乎要堵我们,待会儿你们坐里面,这些人拦不住我们的!你们打马走,我来收拾他们!”
“唉~水儿莫要惊慌!这是翦家的人!那个跑来的家伙,往我们府上去了好几次!老夫认得此人!”老王爷把头伸出车外,看了看前面的情况,幸好开口及时,否则真的会自家人打自家人了。
梁水苦笑,此时他也想来了,好像最近府外总有一个家伙在窥探,他一直以为是皇后的人,也没多留意,“差点闹出乌龙,幸亏爷爷出言的早,否则...”
梁水的话语没有说完,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跑来,没有阻拦马车,只是跟随在马车旁边说道:“翦可将军派了五十人,作为护卫,护送老王爷和小王爷南下!呃...翦将军让卑职来问问,翦家家眷如何了?可有什么消息?”
梁水没回答那人,跳下马车,对车内说道:“爹!出来赶车,人家来护送,累了就让人家上车一起走!”
“少主不可,那些都是我们兄弟,不能远离京城过远,他们护送京城外百里无碍,再远恐有麻烦。”那个过来说话的士兵,对梁水解释着。
这么个解释也合情合理,别人也是人,不能为梁家冒风险,于是对那人拱手,“多谢!稍后我会和你家将军解释,只是此地人多眼杂,可有什么地方说话方便的?”
“呃...不如,就去此前你去过的成衣店,如何?”士兵问道。
“行!待会儿我就去那里,你家将军何时都可以!莫要着急!”梁水说完,便快走两步跟上了马车,京城的城门洞有近三十米深,快走追上马车便和老王爷二人告别。
“爷爷、老爹,一路注意安全,遇到有异样,莫要顶撞,到了山北县,有人会安排你们之后的路线!”梁水简单的道别。
小王爷很不情愿的赶着马车,“你小子也要注意安全!那破岛再烂,我们一家人也算是团圆过日子!”
“水儿,切记老夫的话!”老王爷撩开车上帷幔,把头挤出那狭小的车窗。
梁水跟到城门洞之外便驻足,站直了身子,对马车拱手躬身一礼,“水儿谨记!”
就在马车刚刚驶离城门洞,行驶在城外的官道上时,城门洞里那五十个假扮百姓的士兵,便三三两两的跟在车子后面,有几个人还有说有笑的发挥着演技。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野里,梁水才木讷的转身返回,此刻的京城,他没有什么顾虑,明日收拾了老毒物,顺便要好好敲打一番皇后,叫他善待一下百姓,至于那些官员,呵呵,十官九贪,随便虐!反正和他无关!
身上没有了压力,感觉脚步都轻盈了几分,再次走出城门洞时,此前还在城门楼上的那个将军,此时站立在道路一侧,距离道路还有五六步远,那个位置,似乎不是要和梁水聊天的。
当下梁水是一身轻,可也不能害别人,于是装走是个纨绔少爷,迈着轻盈的步伐便从那将军的身前走了过去。
京城还是昨日那个京城,只是今日梁水一路走回来,没有看到一个假商贩,店铺虽然还是有许多没开门的,但已经开门的人,脸上似乎能找到几分自在的神情。
一路走回,天色渐黑才回到那个成衣店铺,周围和隔壁的铺子都打烊了,唯独成衣店的门还开着,梁水看了看并没有这么走进去,而走过了成衣店,钻了一个巷子,一步跃起,到了房顶往回走,直接去了成衣店的后院。
之前走在街道上,便感知到有几个人在后院,所以梁水才用这样的方式进入,也算是为了安全吧。
一步从屋顶跳下来,后院里有两个人还有点紧张,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只是微微一颤,没要旁边两人那么紧张的戒备。
“少主好功夫!”中间魁梧的家伙先开了口,“在下乃是翦可!梁寒的大舅!”
“拜见外大舅!”梁水拱手躬身一礼。这加个外字,其实称呼起来很奇怪,熟悉的人都会把这个抹去,多个亲戚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梁水第一次见人,不好这么自作主张,而且他还是晚辈,别人报姓名报关系,是报的亲戚关系,梁水当然也要以晚辈礼相见。
“哈...”翦可爽朗只笑了一声,便戛然而止,这里可不能声音过大,隔墙虽然没有禁卫军,但还是有许多百姓在的,人心隔肚皮,还是小心为妙。
“多谢大舅派人!”梁水的话也没有说全,说了感谢和感谢的事情即可,说多了反倒不美。
翦可也明白,“我们乃是互相,不多言谢!呃...”
“行弟和他娘亲都好,路上遇到了老爷子,一切也好!”梁水走到翦可想说什么,便抢先说了说。
翦可听完有点激动,挥舞了一下拳头,随即就冷静了下来,“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那里地方宽敞吗?有些弟兄在这里混不下去了!前几日和禁卫军又打了一架,那些狗杂碎欺负士兵的家眷,如今至少有这个数,打算离开!”翦行说着,手上伸出四根手指头。
“四万?”梁水试着问道。
翦可立刻回道:“嗯!这是最少的!此前有些人当场就想脱了军装,去杀了那些禁卫军,被我给拦了下来,男子汉大丈夫,一时之气能忍则忍!可如今皇后掌权,许多人看不到希望,我的家眷都去了你那里,我也是要离开的,只是我这一走,士兵恐怕会乱,他们乱了,只有被皇后杀光的份,所以...我打算带上他们一起!若是地方挤了点,给我一小块地方就行!什么宅院就不必了!大家都睡兵营的通铺,能太平的过个日子,我这个将军就算不亏待自己的弟兄了!”
“大舅,四十万,四百万,我都不会嫌多,地方很大,超出你们的想象!只是,你们走也需要一个时机,当下山南道被西南边军占了,皇后刚刚掌权,虽然朝堂上还是乱了点,但此刻也只有她在,才能应付西蛮,还有山南道的叛乱。”梁水笑说着,说道皇后的时候,也是忧心忡忡,皇后的能力实在令人担忧。
听了梁水的话语,翦可并不认为海岛能有多大,此前他们不关心海岛,此后打算要迁移走家眷,也不方便到处打听海岛,而且整个同晋国对于海岛也都不了解,当下梁水说四百万人都不嫌多,翦可就当做是梁水形容地方很大的夸张说词,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对梁水说的时机很在乎,“不知,我们何时走才是适当的时机?”
“这么说吧,士兵四万,家眷也不能留在这里,这么一来至少有十几万人,若只是四万士兵,皇后派兵来堵截,你们可以放手一战,可家眷也在,你们如何顾及周全?不要忘记了,在京城你们只是受气,若是仓促带着家眷走,那可是在玩命!若是大舅信得过我,还请放缓此计!皇后若是有朝一日对山南道用兵,或者是以山北县为边缘,隔着黄根山脉与西南边军抗衡,那个时候大军调动,你们可以借机行事!此时无战事,无大军调动,万不可轻举妄动!”梁水解释着其中门道。
翦可听了梁水的话语暗暗点头,“此事,我也曾经想过,也正是担心携带家眷离开,路上会有不测,所以至今没有任何行动!”
“家眷可等待时机撤离,翦老爷子给的半个银锭被我一时充当银子给用了,此前想着回头再来换过来,想必那银锭在大舅手里了吧?”梁水突然说了一句前后不搭的话语。
翦可神情是呆愣,但手上动作没停,伸手摸向怀里,把那半个银锭拿了出来,同时手里还有另外半块,“呃...此物是家父离开前留下的,为了是少主方便寻我。如今我们已经见到了...”
“呵呵,我的意思,之后会派人来给你送消息,京城也有我的人,只是我来的仓促,而且这次也不方便和那些人联系,所以此物,可否继续给我,日后有人持此物来送信,大舅也可以验证真伪。”梁水解释这么一段话有点尴尬,不过想着安全为上,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翦可笑了,立马把银锭给了梁水,而且还激动的过了头,两块都给了,梁水笑着还回来一半,“大舅也是爱开玩笑,一半即可,两个都给了,这还有什么意义?”
“哦!!呵呵,一时糊涂!那么日后,就劳烦少主多来消息,我...继续约束手下忍耐!”翦可说道最后,语气里满满的无奈。
会面并没持续多久,虽然翦可是城墙守将,但此时的京城还是很乱的,万一被小人举报,那就不是小事,所以闲聊了没几句,便拱手告辞。
又一次单独返回到梁王府,踏进府里的那一刻,梁水的心情突然又变得沉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才这里住了一个晚上,今晚才第二晚,为什么心中总感觉这里有种非常熟悉的味道,可他就是想不出来,这个熟悉究竟来自哪里?
再次回到昨晚过夜的院子,进了房间便盯着那一处破陋的屋瓦,透过那比头颅还大的破烂之处,能看到满天的繁星。
梁水反正也睡不着,便跳到屋顶,看着星星。
另一边,一路马不停蹄的老王爷和小王爷,此刻已经远离的京城百里,那些士兵简单告辞便折返回京,夜晚虽然很黑,幸好官道宽敞,没有什么阻碍,没了翦可派来的人护卫,老王爷和小王爷也没有惧怕什么。
打马路过狂奔,路途上困了便替换一下,直到马儿累了,才缓缓停车休息。
这车刚刚停下来,突然官道上出现许多人,没有人点火把,也和老王爷一样,是无灯夜行!
只是那些人没有没有骑马,中间只有一辆体积庞大的马车,看那马车的样式,都快要超过龙撵的尺寸了!
夜黑时,一阵阵便感觉很大,即将入冬的季节,风吹来总有一股寒意。
本来牛马不相及的事情,还偏偏就遇到了,梁水想着早点把两个王爷送离京城,考虑中漏掉了一个家伙,那就是从山林里出来的老毒物!它竟然也是从山北县而来!原本秋冷县在黄根山脉西边那一段,若是出山林,最快的速度应该从山林里往北走,然后从西边进京城,可万万想不到这个老毒物偏偏绕到山北县再北上,正好和南下的两个王爷撞到了!
这个撞,是真撞!承载老毒物的马车非常巨大!那宽敞的官道,对于他的马车来说,那就是条小路!若是道路两边有护道树,他的人是一路砍过来的!若是不砍,那马车指定过不来!
眼下两个王爷的马车悄悄就停在路边,只听‘哐’的一声,那木棱雕花的齐宰相家孙女的马车,一击碎了个大半!
老毒物的样子无法见人,只能晚上趁夜赶路去京城,一路过来从来没有在夜晚的道路见到人,这下好了,撞到别人的马车了。
在马车被撞之后,小王爷张嘴想骂,一把被老王爷捂住了嘴巴!面前人的没有点火把赶夜路,那庞大的马车样子无比怪异,这一切都透露着不寻常!
而老毒物一行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不是前去迎接老毒物的虬玉,他耳朵不好,根本听不到,是那些半人半尸的光头傀儡先发现了异常。
天色太黑,也不管马车里有没有人,三个傀儡上手就把马车掀飞了出去,整个马车厢都像是被丢出去了一样,没有经历过惊悚的人,此刻唯一的反应就是大叫!“啊!!!”老王爷和小王爷一起扯着嗓子大喊。
这么大声的喊,虬玉还是没能听到,只是感觉身后的车停了他才回头查看,这一回头,一滩水溅了他一脸!
这水呢,就是官道旁边的一条小河的水,马车被掀翻丢进了河水里,入水时那马车像是手掌一样拍到水面上,顿时水花四溅,其中有一溅,便落到了虬玉的脸上。
无缘无故被人泼水洗脸,虬玉感觉很没面子,似乎是在皇宫混的时间久了,没人敢对他做些什么,此刻面前的傀儡被他看成了宫里的人,这当众出丑,叔叔可忍婶婶不能忍!于是乎,看到一边河水里,还有两个人在挣扎,挥手让傀儡把两人拉上来,他要把那两人千刀万剐了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