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徒的改变,也正一点点的被其他人发现,偶尔被五徒插嘴说道两句,一行人赶路的路程时间过的好像又快了,欢声笑语的时间比之前多了,似乎拉着马车的马匹脚步也变得轻盈了。
秋冷县,是距离六塔城较近的一个县城,这个县城里多数是一些猎户,因为县城的位置靠近黄根山脉的西南端,而距离近的几乎是贴着山脉,县城的北面便是一片茫茫大山的黄根山脉。
猎户多的县城,和其他县城很不同,这里的人身上的衣着多是毛皮所制,而且手里或者肩上又或者后背上都会有一把武器,长矛、弓箭和一捆绳子等。
猎户们所捕获的猎物绝大多数不会自己吃,都会跑到秋冷县来出售,兑换米粮或其他生活物品,若是家里不缺什么,便会卖了猎物换点铜钱,故而猎物便是养育秋冷县大多数人的经济支柱。
然而,黄根山脉的猎物也不是每天都等着人类去捕获的,运气好获得一头熊或者野猪,运气差连续数日都没有收获,也是常有的事。
如此便造成了县城里很不和谐的一幕,正所谓同行是冤家,猎户之间的敌对感很强,多一个猎户那么就会少自己一分捕获猎物的机会,这就让秋冷县里只有吵杂的声音,没有其他县城里那种人与人之间友善的交际。
在五徒等人绕路抵达这里的时候,有关秋冷县的情况,飞叶从客栈掌柜那里了解了许多,就比如上面说的猎户多,彼此都是竞争关系,在县城里冷眉冷眼谁也不待见谁,到了县城外,尤其是到了山林里,很有可能变成一场场的厮杀,之所以这样,还是因为县城里打架杀人要被缉拿治罪,而到了山林里,本来猎户捕猎就有死伤,所以有人死了都会把缘由说是山林里的野兽所致,这样的说法不仅是猎户们众所周知,就连县衙的县老爷也会这样定案,说是野兽所致,就不算是人为的凶案,便可轻松的向上汇报,且不影响自己的政绩。
其次,飞叶还打听了其他的事情,秋冷县的名称由来,正着理解便是因为这里的秋天最冷,而反过来理解便是每年最冷的温度也不过是秋季黄叶飘落的温度,同时县城外的山林,每逢秋季至来年春季,山林里多数树木为黄叶期,树叶不是一次性全部变黄,而是分批分批逐渐变黄然后飘落,如此的山林,看上去是一片黄绿交接的色彩,尤其是现在春季时节走进山林里,满地都是飘落的枯黄树叶,视野中有明显的颜色差异,头次入山林的人都会赞叹那种震撼场面,地面上是遍地金黄一片,让山林里充满了贵气,好像步入了奢华皇宫,又好像是黄金铺满大地的仙境,加上头顶的树叶还有点发绿,又体现出一抹自然的情怀,两者相结合的十分融洽,让人有种跳出人世间的错觉,故而所有第一次到秋冷县的人,都会被县城里的人介绍去山林里走一遭,看一看秋冷县附近的美景。
当飞叶刚说完,所有人都在思虑飞叶说的美景时,五徒却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顿时让所有人都清醒了,“介绍美景是不假,但其目的应该是打劫!”
“嘶~”众人冷静之余,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五徒。
只有飞叶笑着脸看着五徒,充满了褒奖的神情,“徒儿说的不错,那掌柜的话语听着不错,但里面有许多矛盾之处,猎户们到了山林都会厮杀,而外来的人到了山林就是待宰的羔羊,能活着出来,想必身上的钱财也一点不剩了。”
众人听到飞叶的解释,暗暗的点头认可,师爷则是立刻转头问向五徒,很有考较韵味的问道:“徒儿是如何有此看法?”
五徒被问道,也没犹豫,立刻应答道:“徒儿随师父们进城后,徒儿便留意这里的猎户,他们身上的皮毛成色老旧,而且有许多猎户的武器都已经生锈,这就说明此地的猎户已经许久未去捕猎了,而我们曾经也住在山林里,很清楚山林里有多少可捕猎的猎物,这县城里那么多人,若都靠山林里的野兽维持生计,那么必定会饿死大半,此时还有那么多猎户在此,并且看待我们这些新入城的人,他们眼神里都流露出贪婪,好像我们才是猎物。”
“好好好!徒儿有长进,有长进!”师爷对五徒的说词很满意,对于周围的人是什么样的眼神,又是什么样衣着,似乎他们都没有仔细观察过,进入县城只想早点寻个客栈歇息。
“师父过奖了,徒儿有此眼力,还是师父教的好,徒儿也是运用了一二。”五徒很谦逊的回了一句。
就在五徒刚话音刚落,客栈里又来了几波人,这些人看上去有点古怪,每个人都猎户,看他们衣着并非是有钱的猎户,然而竟然也跑来住客栈?这与此前空空的客栈很不符,若是猎户也会来住客栈,怎么之前客栈却没几个人,而师爷等人一住下,这来人是一波接着一波,结合五徒和飞叶刚才的说词,师爷等人看着这些刚进来的人,他们的意图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住店是假,恐怕对五徒等人下手才是真。
客栈里,突然进来许多人,并没使得客栈热闹,反而令客栈变得安静无比,大刀鬼和无二阳还有飞叶,甚至是易横,他们四人是有武功的,而且自认武功都不低,虽然没在江湖上试试身手,但面对眼前这些猎户,那就是虐菜,于是以大刀为首,四人对着刚进入的猎户就开始了无声的对视,似乎在用精神层面进行过招。
可情况变化的有点快,进入客栈的猎户一波接着一波,连续来了四批人,每批人都是五人一组,这就让大刀鬼等人有点顾及了,毕竟师爷和郎中是不会武功的,而且在易横的心里,五徒比他的性命都重要,万一要是动手,对方二十来人,大刀鬼这边还要保护师爷和郎中,似乎并不怎么好应付,于是刚才互相怒视的目光很快收了起来。
而那些猎户们进入客栈之后,也没敢声张,一波人只开了一件普房,在打量着大刀等人几眼便各自散开了。
见状,大伙儿心知肚明,这些猎户来住店并非是过夜,而是监视师爷等人的行踪,只要师爷等人去山林里,那么他们便会尾随而至,到了山林里便会伺机下手。
四批猎户进入客栈后,没几个人去客房休息,要么蹲在客栈外扎堆晒太阳,要么就是坐在客栈的饭厅里,一个字都不说,时不时瞄一眼师爷等人。
起初,客栈外还有一些猎户在周围闲逛,但那些入住的猎户扎堆蹲在客栈门口后,街道上游荡的个别猎户便少去了,似乎那些在门口的猎户是在告诫别人,客栈里的新客已经被他们预订了。
秋冷县多数是破陋的木屋,极少有砖石瓦房,这样的房屋隔音差,更何况有几个猎户也同样坐在饭厅里,距离师爷等人距离很近,如此之下,师爷等人也不方便继续说刚才的话题,一时间客栈里的安静延续了好久。
五徒瞄了一眼周围,心中有了一个计谋,顿时嘴角上挂起一抹笑意,用鄙视的目光撇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猎户,“切!穷酸!和泥腿子没什么区别!本少爷来此寻宝,有谁敢搅和,本少爷定让他们死无全尸!”
一句响亮的话语,不仅是师爷等人惊讶万分,就连蹲在客栈外的猎户都站起身走回客栈里,二十来个猎户盯着师爷等人,眼神里满满的疑惑和贪婪。
这般情况下,飞叶眼珠子一转,便猜到五徒的想法,立刻很配合的变成了下人姿态,躬着身子低头对五徒说道:“少爷,您可不能乱说,这人多眼杂之地,不可多言!”
飞叶这么一句配合的言语过后,师爷等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拉着五徒走回客房。
这么一幕,在猎户的眼里,似乎把寻宝的事情坐实了,看待师爷等人回客房,好像看到了无数的财宝就在身边,那种贪婪的心思让他们不禁的露出了即将丰收的喜悦,乃至灵魂都在颤抖。
而师爷等人到了客房也没分开,七个人进了一间屋子,刚进客房便把房门关上了,这里隔音差,大家都清楚,所以在房门紧闭的房间里,照旧一个字没说。
客房里有一张破烂案几,五徒用手指蘸了点水壶里的清水,写了几个字‘坐山观虎斗’,这五个字的出现,令房间里的其他人立刻赶到一丝儿玩味,师爷也蘸了点水,在案几写着‘如何?’
五徒没回答也没写字,反而到自己的包裹里,找到一张本打算作画用的羊皮,然后用师爷最珍贵的毛笔还有一块巴掌大的砚台,在羊皮上简单勾勒了几笔,待墨迹干透,又将羊皮铺在地上,像抹布一样在客栈的泥巴地上摩擦。
五徒的作为只有师爷一个人懂,这是最低劣的做旧手法,结合五徒画的那张羊皮,师爷秒懂了五徒的用意,一手捋着胡须,一手对五徒竖起了大拇指。
做旧手法是低劣了点,但门外的猎户都是大老粗,有几个人见到过真正的藏宝图,别说那些猎户了,就连阅历颇多的师爷也不曾见过,而混在梁王府的易横更加没有这样的见识。
藏宝图的由来,是五徒从生物芯片那里得来的启发,生物芯片为了让五徒的绘画得到飞快的进步,将它储存的一些字画时常会影射到五徒脑海里,让五徒多看看别人的画作,如此五徒对一些旧物便有了一些认识,这才想出制作一份假藏宝图的计划。
可眼下,单单一张羊皮,只能制作一份藏宝图,要让更多有贪念的猎户上钩似乎还不够,于是五徒用自己随身的小刀,将羊皮不规则的粗略分成了四份,然后给了飞叶、大刀、易横每人一块,然后小声的在三人耳边交代了什么。
片刻后,拿到比巴掌大一点的羊皮碎块,三人和五徒一起,在揉搓着羊皮,重点是五徒刚刚用刀切割的边缘,如此的揉搓是让每一份羊皮看上去都像是被割开许久的样子。
之所以弄成这样,也是方便五徒介绍四块羊皮是花费万金找来的,而且从羊皮老旧的程度看,已经有些年头了,这样就能让羊皮上宝藏的传说变得由来久远,而久远岁月之前所发生过什么,世人无法求证,便可以让宝藏的存在增加很多可信度。
大半个时辰,五徒和其他三人加工羊皮,时而用双手揉搓,时而用羊皮边缘在地面的泥土上用力摩擦,一番加工过后,五徒将四块羊皮拿到手上,给师爷过目一下,求证羊皮做旧可否让人信服。
师爷拿到羊皮,便将羊皮对着窗口明亮处打量,仔细查看一番过后,微微点头。
见师爷认可,那么便可以忽悠门外的猎户了,于是五徒扯着嗓子用非常跋扈的语气大喊道:“尔等为何还不信,本少爷可是瞒着我爹收集齐了四份羊皮,得来不易之苦,尔等可曾经知晓!”
突然的话语,令师爷等人惊愕,不知道如何应答五徒的说词,就在众人呆愣的时候,五徒再次开口说道:“莫要小声对本少爷说话,怕什么!这穷乡僻壤之地,屋外都是一群猎户,就他们还能来抢来偷不成?!”
这一段话过后,众人明白了,顿时一脸坏笑挂在每个人的脸上,师爷笑呵呵的走到木榻边,啥也不说直接躺下休息,大伙儿都看出来了,五徒这是要自己表演,所以都很配合的去休息了。
顿了顿,五徒双手一摊,表示很无奈,可这戏还要继续演下去,待五个师父和易横都找个舒坦的地方坐落之后,转身对着客房大门大声说道:“哼!莫说什么江湖凶险,本少爷眼里他们都是土鸡瓦狗之辈!藏宝图,就放在案几上,本少爷就不信了,凭他们还能从这里偷抢走!”
言罢,五徒对着身边的案几,重重的拍了一掌,表示藏宝图就在案几上。
做完这些,五徒脸上才挂上笑意,又恢复了乖宝宝的孩子模样,走到师爷躺卧的木榻旁边,一屁股坐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大伙儿以为没事了,岂料五徒突然蹦起来,重重的踩踏在地面上,虽然五徒的体重很轻,但以他修炼内修功法大半年的功力来说,这么一脚猛踏,还是很有分量的。
突然的举动,师爷等人又是一脸错愕,盯着五徒都想问个缘由,只是此时不便开口,呆愣的盯着五徒没两个呼吸,便听到五徒又是一声大喊:“本少爷知道了!我爹叫我早日回府,可已经距宝藏近在咫尺,尔等劝本少爷回去?来年再来?!做梦!都回去歇着,明日我们进山寻宝!”
话语声刚落,五徒便拉着飞叶让其回自己的房间,见状,其他人也明白了,五徒是要他们回自己房间去,那些猎户要来偷也是夜晚,而且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间屋里,人家也没个机会,于是其他人站起身走到门口,等待着五徒把他们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