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烛台映月两相明是暮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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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梁寒到来

京城梁王府,随着皇帝的圣旨下达,如今大伙儿都知道了,角县的买卖,一部分收入是梁水的,而且还是梁水做主,无论是谁都不曾想到,一向在晋海县安分守己的梁水,竟然还指挥人做着买卖。

夏日,同晋国京城虽靠近北方,但这里四季气候格外明显,可能是因为干燥,当下炎热的程度不亚于赤道的温度,知了的鸣叫似乎不分昼夜,让规矩森然的梁王府多了一点不同。

王府的前院,因为梁寒要去晋海县,所以这一日老王爷把家里几十号人都召集在正厅里。众人都以为老王爷要训话教导,每个人都不敢言语,老老实实的跪坐下来。

坐在主座的老王爷瞄了一眼正厅里几十号人,捋着胡须开口说道了一番笑骂的话语,“哎,我梁家人丁不多,但能人不少!”

小王爷跪在正前方,首当其冲的接了话:“爹,孩儿立刻传信给梁水,好好斥骂他一番!”

“你骂他?你要是敢骂他,不是老子找你算账,是皇帝要找我们全家算账!圣旨向来只有一份,而今为了照顾我们梁王府,一份圣旨到了王府里,还一份直接送到晋海县给梁水,他现在是奉旨办事,你有什么道理骂他?!”老王爷笑着脸,没好气的怼着小王爷。

小王爷曾经就是个文人,丝毫不懂经商,甚至在年轻气盛的时候与其他文人一样,有点鄙视那些每日对着铜臭之物的商贾,所以自打他知道了梁水竟然还做买卖,就有点急躁,恨不得冲去晋海县把梁水吊起来打一顿,可眼下,他是真的打不得了,皇帝下旨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呃...爹您别生气,梁水一向生性跋扈,这次和皇帝直接谈买卖,幸好皇帝没生气,不约束一番,指不定日后梁水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算了!最近从晋海县而来的传闻颇多,也不知道是老夫过度关心晋海县,还是真的如同那些人热衷的传言那样,晋海县有那么多稀奇的东西?!”老王爷嘴巴里说的,便是酸奶和棒冰。这个时代,炎热的夏天能享受冰的温度,那就是神话!

老王爷说完,顿了顿,“方才,宫里又来人了,问老夫有没有喝过牛奶,还有什么酸奶,有没有吃过棒冰,还有没有喝过什么冰凉的果汁,原本以为只是市井传言,现在连皇宫都知道了!哎呀!我们梁王府,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哈哈哈!”大笑了一阵,正厅里的气氛缓和了一点,老王爷就是全府的天气,他不开心,那么整个王府都阴雨天,他如果开心,那么整个王府都是暖阳!

笑了一会儿,也没人接话,老王爷指着跪坐在远处梁寒说道:“明日你去晋海县,方才老夫说的话语你也听到了,晋海县可不是什么破旧的地方,那里有许多我们京城都没有的玩意!好好陪你哥哥一段时间,秋末返回!”

“回爷爷,孙女遵命。”七岁的梁寒,年纪不大,当着家族那么多人的面回话丝毫没有怯场。

听到稚嫩的回答后,老王爷站起身,先回了后院,刚才说的那些话,算是给梁寒做个介绍,但真正的意义,是把梁水在梁王府的地位端正一下,不是老王爷不在乎梁水,而是很在乎,并且皇宫里的皇帝也在乎!

这么一番表态,就是想试探,家里那个有歹心的贼人,到底会不会对梁寒出手。

明日梁寒外出,明里是一队五十人的护卫跟随,暗里还有三队士兵潜伏保护,只要有状况,三队士兵三百多人会及时杀出,解救梁寒并且抓住刺杀者,审问其背后的指使者。

计划是很好的,可梁寒一路南下并没有任何异常,到了晋海县,易横在城门口迎接,一帆风顺的到了粱公府。

十几天的路程,梁寒根本没感觉到劳累,难得外出,而且还是远行,她恨不得再多走几日,这样她可以看到更多更远的风景。

七岁的梁寒,虽为一个小丫头,可头脑非常聪明,还以为到了粱公府里,也会像是回家在梁王府里那样被人管束,所以当马车到了粱公府门前时,她在马车里多坐了一会儿,用手轻抚着马车里的案几、窗台,好像在告别这半个月路程中的所有回忆。

粱公府大门之内,梁水第一次见妹妹,不紧张是假的,但易横提醒的很清楚,当年梁水出来时,也只是见过三四次梁寒,而且那时的梁寒才三岁多,能不能记得梁水的举止还不一定呢。

如此的说词让梁水释然了不少压力,在大门内等待一会儿,才看到一个小丫头在两个侍女的陪同下走出马车,缓缓的踏上府门外的石阶,小脸蛋上竟然全是失落的表情,如此弄的没去过梁王府的梁水,心里一阵嘀咕,‘粱公府和京城的梁王府差了许多吗?要不要这么嫌弃?!’

其实是梁水误会了,不过这个误会解除的很快,当梁寒走到梁水面前,刚准备半蹲一礼行见兄长礼仪时,突然被梁水一把拉住了手,然后没有丝毫停顿,随着梁水一起跑进正厅里。

感受突然的举动,手臂被拉着跑的梁寒没有反抗,曾经在梁王府,她也想这么撒欢的跑,可那都要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如今,这里是大门,许多家丁侍女都在,竟然也可以这么快的奔跑?狐疑的心情,还没仔细看清楚正厅里的样子,面前的案几上便放满一桌子的食物,当五颜六色的食物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不开心,所有的疑虑,全部烟消云散。

看到梁寒脸上挂起了惊讶和喜爱的微笑,梁水也没用什么规矩的言语,此时的他要扮演的就是梁寒的哥哥,是一家人,不要什么规矩约束着,很随意的开口说道:“寒妹,哥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叫人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准备了一份,喜欢吃的,下次管饱管够!不喜欢吃,下次就不弄了!”

被面前颜色艳丽的美食吸引,梁寒下意识接过梁水递来的一把金属小勺子,这个时候才抬头看了看梁水那一脸无拘束的笑容。

有点紧张的梁寒,很不解此时的状况,似乎到了粱公府理应遵照诸多的规矩,然而从进门到现在,什么规矩都没有,这让梁寒心里有一点不安,狐疑的看着梁水片刻,一个字都没敢说出口。

梁寒身后两个从京城相伴而来的丫鬟,看着面前两个主子的行为,不合乎王府的规矩,想开口说道什么,却始终不知道如何开口,面前虽然是两个孩子但也是她们的主子,此时也不是在京城,到底该不该守京城梁王府的规矩?

在纠结的心情之下,两个丫鬟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嘴馋案几上的食物,正在吞咽口水的囧态,于是只好紧闭嘴巴打消了提醒主子行为不规矩的想法。

梁水在一旁,丝毫没有顾虑什么,看到梁寒呆愣,便开口详细介绍着案几上的各种食物,果汁、酸奶、糕点等等,每介绍一样,梁寒便会品尝一下,案几的食物,绝大多数是她从没吃过的,加之从小就不挑食,铺满案几的食物,竟然没指出一个不喜欢的,每每被梁水问起喜欢否,都是微笑点头。

“如此...也行,之后妹妹想吃什么,提早说,我好准备!走,去后院,呃...你住偏院没问题吧?”说道最后,梁水有点犯难,他住正院,侍女和家丁都不准无故进入,此时梁寒来了,她年纪小,侍女必须在一旁伺候,若是和她一起住正院,那梁水能别扭死,尤其是最近刚刚弄好加工奶粉的东西,正院的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可不能随便见人。

闻言,梁寒根本没当回事,也没想过自己去住正院,很随和的回了一句:“没关系,这里哥哥最大,妹妹听你的!”

“那好,你先去后院安顿好,哥哥还有点事情要忙,稍后陪你玩!”

安排好梁寒,梁水便带着易横也去了后院,最近一段时间研制加工奶粉的设备,易横在一旁协助,也算是加快了许多进度。

没有生物芯片里的那些精密设备,粗矿的处理,就要把工序变得很多,脱水这一步就是最大的问题,没有什么真空的设备,那么只能依赖高温速热,产量低的吓人,但好过把那些喝不掉的牛奶倒入大海。

一段时间的摸索,成品也越来越像样子,又忙碌了两日,梁水才把东西拆开,让易横分了六次拉到角县去复制,而且要求很严,每个步骤都要分开来处理,不能放在一个院子里,这也是为了工艺保密。

梁寒刚到就被冷落在偏院里,梁水以为梁寒会不开心,结果在忙碌完奶粉的事情后,见到梁寒竟然还是一副真情的笑脸,悬着的心自然放了下来。

“寒妹,哥这两天忙,您没生气?”

“哥哥忙,并不会让寒儿生气的,在王府里,寒儿每日都比现在苦闷!这里没有人约束,还有哥哥给的那么多好吃的,寒儿很开心!”

“好吧,哥今日不忙了,走,带你去玩!”

兄妹俩在后院,放风筝、挖蚯蚓、上树摘果子,外加吃吃喝喝,日子过的很悠闲,好像曾经没有经历过的童年,来的迟了些,梁水在自己这个妹妹面前,也放下了防备,每日除了基础的练功之外,多数时间都陪着妹妹到处跑着玩。

梁水的表现,弄的易横看不懂,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之前那个稳重如山的少主吗?’

前些时间来访过的四户人家,因为来的时候没带礼物,以为是小孩子相识,见面就没准备礼物,但走的时候却从粱公府得了礼物,深感失了礼数的四户人家,经过一段时间准备礼物,又相约到了一起,来了粱公府。

这次到来,梁水可不是一个人,身边始终有个拉着衣角的梁寒,起初玩的有点尴尬,但后来,梁寒也感受到了人多的乐趣,不再生分,和几个哥哥姐姐玩成了一片。

因为年龄小,大家都要照顾她,在人群里,梁寒也体会到了这些陌生哥哥姐姐的照顾,嘴巴甜的,见谁夸谁,满嘴里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诸多赞美之词。

这么一个看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小细节,在梁水的眼里,却是另一番观点,梁寒为庶出,未来的日子能过的如何,都要看别人,包括嫁给谁,在未来夫君家里过的又会怎样,全部都在外人的掌控里,三娘可能早早的就开始教育她,良言美词待人,莫要冷言交恶,所以梁寒才会说出那么多夸奖别人的话,就连良丁常那个胖子,一身上下的肥肉也得到三个赞美词,厚实、圆润、不惧大风。

孟怀度、墨橙菲、曹岩岳、良丁常四个家伙第二次来,算是弥补上次没有准备礼物的失礼之举,这次来带的礼物,可能到了市面上很值钱,但在梁水的眼里,就是一些观赏之物,什么石雕,什么奇树盆栽等等,送小孩子的礼物,在那个时代,相应的礼物确实不好找。

不过这次来,粱公府里还是有许多变化的,比如前段时间制作奶粉设备时,梁水也得知了七岁的梁寒要来的消息,所以趁着制作设备的同时,在后院里也制作一些玩乐东西,秋千、跷跷板、滑梯和圆弧底坐骑的木马等,这些玩意在四个家伙的眼里,那就是神物,除了孟怀度个子太大,乐趣少了点,其余人玩的不亦乐乎。

“我说你们几个,下次来别带什么礼物!显得生分!再带礼物来,就别想进粱公府的大门!”梁水笑呵呵的笑骂着。

“行,我们可以不带,但你的食物,我照旧要带走一份!”孟怀度是因为她妹妹,“我妹妹听说我这次又来这里,昨晚哭闹了一休,哎,不给她带点东西去,我这个哥哥就没得做了!”

“那些食物,你要多少都有,只要别拿出去卖,多少都给你们,别说一份了,十份都给你!说这些话,多外气!”梁水说道。

“嘿嘿,我不要十份,能给我两份就好,晚上吃一份,明日早膳吃一份,然后我给家人说一声,食物没了,我就有借口再来这里了。”良丁常是胖,说到吃的,食量就属他的最大,同时人家脑子也很好,少拿常来,这里不仅有吃的还有玩的,多幸福。

“你两份?你的食量,恐怕是二十份挤在一起的两份吧?”墨橙菲说完对着良丁常做了个鬼脸。

孩子们在一起玩闹,说说笑笑是常有的事情,梁水和他在一起也有自己的目的,就是要找人合伙做事情。

想要去端了海贼的窝,光有人不行,虽说角县那边青壮数千人,不仅能干活,还能担当护卫,但都是陆地上的功夫,没人会驾驶海船,对付海贼要么只有等海贼来,要么就必须有海船主动去找他们,当然最好是有自己的海船,还要找人培养一批水手驾驶,再一点就是要找靠得住的人合作。

良丁常的家族,是码头上诸多苦力的东家,晋海县的码头,有大半是他家的地盘,不仅拥有许多苦力的汉子,还有许多自己的船只,当然多数是小渔船,大型的海船在他们的定义里也不过就是三丈长的船只。

综合考虑出海打海贼,其中的繁琐还有许多,梁水也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