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盘盘回到家,电视开着却没见到老爸。
直奔厨房,把饭盒放下,何盘盘返回卧室找家居服换上,出来发现客厅里依然没人。
推开老爸的卧室门,老爸不在,何盘盘纳闷,见卫生间的门关着,难道老爸在里面?
何盘盘大着嗓门喊了声,“爸,我回来了!”
卫生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何盘盘又去书房确认,里面空空荡荡。
如果老爸没出门,一定就是在卫生间里,何盘盘站在门外琢磨,自己回来也有一会儿了,不至于这么长时间老爸还不出来,难道是……
“爸,你在里面吗?”
何盘盘轻轻一推,卫生间的门开了,老爸倒在地上,面色苍白,满头冷汗,何盘盘吓得大叫,“爸!”
紧急把老爸送往医院,何盘盘手足无措,同事见她这情况,不许她插手,合力对何父进行抢救,几名护士轮番陪着何盘盘安慰。
何盘盘手脚冰凉六神无主,想了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陆华浓的名字。
可是,她不能找他来,那样只会加深误会,何盘盘苦恼地抱住头,难过地撕扯着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守着何盘盘的护士叫她,“何医师,你爸爸已经脱离危险,送去病房了。”
何盘盘茫然抬起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跑去病房。
老爸还没有醒,躺在病床上苍白虚弱,自认足够坚强的何盘盘却在此时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渴望支持与安慰。
主治医师过来同何盘盘说明情况,何盘盘佯装镇定,“依照我爸现在的情况,还能活多久?”
陈医师叹了口气道,“最多三个月。”
轻轻的一句话,平地一声雷,早有准备的何盘盘还是被劈得头脑发晕。
“何医师,你现在必须要坚强,如果你崩溃了,你爸爸怎么办?你一定要挺住,或者你通知下亲朋好友,大家来帮忙一起照顾,不要一个人硬扛着。”
根本没听清陈医师都说了什么,何盘盘只是机械地点头。
守在老爸病床前,何盘盘谁也没通知……
父女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因为父亲职业的特殊性,极少与亲戚往来,与父亲交好的朋友大部分都是同事,不是死就是身有残疾。
何盘盘天天埋头学习,抗战在急救一线,也没几个朋友,再说这种情况她也不想麻烦朋友。
孤零零地坐在床边,何盘盘忽然发现,其实自己过的够惨的,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连个在身边为她摇旗呐喊的人都没有。
抿了抿唇,何盘盘擦掉眼泪,吸着鼻子缓缓站起身,打算去买些粥来给老爸预备着,转身间却见门边有人探头探脑,一撞见她突然转身,忙又缩了回去。
“赶紧走!”
陆华浓催着李力,李力慌手慌脚,推着轮椅从门前跑过,恨得陆华浓磨牙。
何盘盘冲到门口,眼看李力推着陆华浓从门前经过,再也控制不住扑了过去,“陆华浓……”
被人发现,李力推着陆华浓跑得更快了。
“你给我站住!”何盘盘一声断喝,犹如定身术,李力当场站住纹丝不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何盘盘追上来,拦在轮椅前问。
“我……是来检查的。”
“检查?”何盘盘发现陆华浓的吊带和石膏确实都拆了,就是头上还粘着纱布,看起来比从前好了不少。
“这里是消化内科,你来这里看骨科?”
被揭穿的陆华浓转头就训李力,“你怎么连内科外科都分不清。”
“我……”李力忍受着霸凌,委屈,无助,忍。
不管陆华浓说什么,只要他出现在这里就是安慰,何盘盘扑上去抱住陆华浓眼泪成双成对往下掉。
表情嫌弃地想要推开,胸前的衬衫却迅速湿了一大块,陆华浓的手停在半空,最后只是轻柔地把何盘盘抱住。
整个人陷在陆华浓温暖的怀抱里,何盘盘从未有过的安心,放心大胆地哭了好久。
被路过的医患明里暗里的围观,陆华浓满不在乎,只抱着何盘盘让她哭个痛快。
许久,何盘盘才止住眼泪,吸着鼻子仰头,哽咽着问陆华浓。
“你是在意我的,对吗?”
拿出纸巾给何盘盘擦眼泪,陆华浓坚决不承认。
“何医师,你是不知道,你离开后,我们陆董吵着非要去你家……”
“闭嘴!”陆华浓瞪眼,“谁让你说的?”
李力闭嘴,何盘盘泪眼婆娑看着他,“去我家干什么?”
得到了何盘盘的鼓励,李力用最快的语速把剩下的话说完。
“到了楼下,结果却遇见急救车,陆董一直跟着你,就是看你太伤心,不方便打扰……”
李力倒豆似的全招了,陆华浓深觉打脸,转头驱赶,“哪那么多废话,赶紧买些水果和粥去。”
虽然在陆华浓身边工作没多久,李力已经摸透陆华浓向来是雷声大,没雨点,十分听话的去买粥。
“既然来了,就别在外面待着了,进去吧。”
何盘盘站起来,活动下酸麻的腿,推着陆华浓进去何父病房。
陆华浓坐在轮椅里,静默地握着何父的手,从小有父母等于没父母,唯一获得的父爱竟是在何父这里得来,但现在这位慈爱的长辈正在生死边缘徘徊,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守在一边眼睁睁看着。
有陆华浓在身边,何盘盘有了精神支柱,大哭一场后,心情终于有所恢复,看陆华浓表情凝重,脸都白了,反过来安慰道。
“我爸现在情况还算稳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说到这里,何盘盘顿了顿,嗓音低沉而沙哑地表明心迹,“你放心,无论我爸情况怎样,我都不会打你的主意。”
“你也放心,我已经给我在M国的同学打过电话,安排何伯伯去那边治疗,所有费用都由我出,我不会不管你,更不会不管何伯伯。”
何盘盘听到这里错愕抬头,她本以为陆华浓赌气离开,从此再不会理她,原来他竟然已经开始着手安排给爸爸治病……
到底是他误会了她,还是她误会了他,哎,这本账还真是不好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