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乐震天,鞭炮哄鸣。
在通往皇城的西街大道上,处处可见华丽的马车、穿着锦袍的达官贵人。他们全都是往一个地方儿去的。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是除了皇宫以外建造最奢华的府邸——秦王府。
说到秦王,就不得不提当年天朝选太子那场风波。
天朝仙皇有九个儿子,个个能文能武、英勇善战。这本是另人倍感欣慰的好事,可惜自古以来皇室最大的通病就是为了坐上那个至高无尚的宝座不惜手足相残。朝中开始拉党结派,明争暗斗之下只剩四皇子和九皇子。在朝臣们看来,太子之位非精通文武谋略的四皇子莫属﹔可太子登基那天,坐在皇位上的却是九皇子,而四皇子则被仙皇封为秦王。
朝臣们本以为仙皇驾崩后四皇子会卷土重来,可九皇子登基至今30余年,秦王一直对当今皇上忠心不二,手握重兵却从不侍权争霸﹔凡外境****皆被秦王镇压,他是全天朝百姓口中的大英雄、朝臣眼中的大忠臣,就连当今皇上对他也是敬意三分。
今日秦王五十大寿,朝中大臣、地方商贾又企有不前往道贺之理?
“大小姐到。”
侍者拉长的声音让喧哗声在倾刻间全静下来。
旦见从大堂台阶处款款行来一位嫡仙般的人儿。眉似含笑,凤眼传情,口似樱桃,腰细款款,投足如风摆细柳,举手似雏燕凌空,美艳绝伦。如丝绸般柔亮顺滑的青丝高高束起,两髲间十二如意宝钗随着主人的莲步轻轻摇曳。所过之处留下一缕淡淡麝香,所见之人无不为其姿色痴醉。
秦慕人来到父亲面前。如玉笋般纤长的手指轻轻拖起随身侍婢端来的青铜雕花盘。
盘中盖着一块红缎,只见缎面微微拢起,想必那里面盛着的便是要送给秦王的寿礼。
红缎被揭开来,众人惊叹声四起。
秦慕人将此物双手呈上,声音圆润如珠:“女儿祝父亲大人寿延无疆。”
只见盘中有一颗如茶碗般大小的硫璃珠。此珠中心位置有一团金丝,咋眼看去无奇,细看后才发觉那金丝会自己游动,慢慢的合成一只像龙的圣兽。围观宾客无不啧啧称奇。
秦王眼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锐利光芒,笑着命人将此物收好。
秦慕人起身款步移到母亲身边,无视堂下那些青年才俊们炽热、仰慕的眼神。她不自觉的将视线望向大堂上方布满龙形图案的正席位,朱唇微微上扬。
母亲早在半年前就命全天朝手工最好的布庄师傅精心为她量身订做了这套全天朝独一无二的衣服,虽然她并非秦王亲生女儿,但他们的用心她自然知晓。她今日细心妆扮并不是为了这群对他垂涎三尺的男人,她在等一个人,那个能给她至高无尚身份的男人!
“初雪怎么还没来?”秦王妃轻声问到。
“也许正在路上了。”秦慕人轻声回答。
秦王妃听了不由得拢了下眉:“今天这日子可由不得她使小孩子脾气。”
“娘亲请放心,秦煜已去叫她了。”秦慕人红艳如花瓣的朱唇在绝美的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望向大门口引起骚动的男子。
她等的人总算是来了。
踏过朱漆雕花长廊,穿过几座小假山,绕过几弯曲池,一座小苑坐落在繗繗河池之上。
“二小姐……二小姐!煜少爷来叫您了!”灵儿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边笑边往阁楼上跑。
“灵儿,秦府下人的礼数你全忘啦?我呆会儿告诉刘管事,看他会不会偿你一顿板子。”秦初雪半卧在贵妃椅上,手把玩着一支青铜发钗。这钗子是母亲留给她的东西,虽然她从没见过母亲长什么模样。
女人都有一个通病,不充许其他的女人霸占自己心爱的男人。奶娘说母亲是在十五年前立冬那天死的。而那一天刚好是她出生的日子。那天天朝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所以她叫初雪。而‘初雪’这个名字并不是父亲起的,而是当今皇上赐封的。母亲下葬之后她生前所有的物品全陪她长眠于地下,除了她手上这支青铜发钗。小时候她并不会为没了母亲而感到伤心,秦王妃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当然这都是下人们说的。因为秦王妃并没有生过孩子,所以她没办法比较。父亲对她更胜过其他兄妹。‘母亲’对她来说是一个即遥远又陌生的字眼。
直到她十岁那年无意间听到老奴们谈起母亲生前的事情。她第一次知道她的母亲是天朝刘相的后人,沦为暗人的母亲为刺杀仙皇假扮秀女入宫,却又爱上了父亲。父亲与当今皇上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父亲为了母亲放弃了江山。本以为从此可以过神仙般与世无争的日子,可仙皇却下旨让他娶了另一个未曾谋面南昭国公主。
初雪觉得母亲很傻,父亲更傻。如果换成其他男子,都会选江山吧。
渐渐地,初雪长大了。她发现老奴们会在看到她的时候背地里轻声感叹:“二小姐和夫人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时候,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想知道母亲的样子。可惜,她这个心愿没有人能帮她实现。
渐渐的,她喜欢一个人呆在阁楼上对着母亲留下的青铜发钗发呆。她大多数时间都在想象母亲的样子。
听说这幢阁楼是母亲生前住过的地方。整个秦王府只有三个人会来这儿。一个是父亲,他每月十五都会来这里。初雪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听慕人姐姐说父亲是在思念她母亲。可初雪就是不明白,父亲对母亲既然如此痴情,为何当初又要娶另一个女人呢?来这里的还有一个,那就是慕人姐姐,她来这儿一般都是拿些新乐器和琴谱过来找她开解。另外一个会来这里的人就是煜哥哥,除了重大事件,他是不可能踏入这间阁楼的。因为她这个秦王府最让人头痛的秦家二小姐,最爱缠他。虽然他那张脸从她有记忆开始就没有过任何表情,就像秦王府大门口那两蹲石狮子,任你百般刁难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煜一上来就环顾四周。
夫人命奴婢送来的新衣、珠钗全凌乱的扔在木匣上。
靠窗位置的桃木贵妃椅上一个清新脱俗的女娃儿翘起小金莲,手里把玩着青铜发钗,那双凤眼灵光逼人让人不敢轻意迎视,生怕一不小生就丢了心魂。虽稚气未脱却处处显出倾城之姿。
“煜哥哥!今儿个怎么有闲情到我这儿来了?”
初雪不知为什么,每次看见他这张毫无表情的脸,就会不死心的想着法子捉弄他,虽然她的那些怪招从来都未成功过。也许,整个秦王府只有这个木头煜才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吧!
秦煜将目光从初雪身上移开,对呆站在一旁的灵儿使了个眼色。
灵儿忙弯身整理先前被初雪乱丢在地上的衣物。一向手脚麻利的她在这秦少爷面前,心就像小鹿一样乱跳个不停。
初雪有些孩子气的捶了下玉枕,光着白嫩的小脚大步走到秦煜面前从上到下打量着他。秦煜的目光却落在她光洁的脚上,墨黑的地面衬得她那柔弱无骨的小脚像上等的羊脂白玉,他的心莫名的一紧。
初雪有些懊恼自己每次在他面前都像个傻瓜。
“无趣!”语罢,她已转身坐在铜镜面前。
秦煜望着她被灵儿解开初的那头青丝,如绸缎般倾泄在腰际掩住了她那略显瘦削的身影。
秦煜像蹲石像般站在原地,初雪则半怒的闭着眼睛不语。
整个房间只有灵儿摆弄珠钗的声音。
“灵儿,我不上妆的!”
看到灵儿调着脂粉,初雪有些厌恶的别过脸。
“王妃吩咐过一定要上妆的……”灵儿当然知道二小姐的脾气,她从不爱那些胭脂水粉。二小姐若论相貌,就算脂粉未施也比那大小姐美出两三分呢!只可惜秦王一直都很宝贝二小姐,很少让她在外人前露面。听说今天皇上和皇子们都会来,秦王和王妃极其看中今天的寿宴,灵儿还真担心二小姐会在今天惹出什么祸事来。
初雪凤眼扫向铜镜中那张冷俊的面孔,轻启朱唇道:“要我上妆乖乖去大堂也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小姐……我的祖宗,你别拿奴婢的小命来开玩笑了好不好?王妃吩咐您一定要上妆,你再磨蹭下去就没时间了。”跟了这个主子,灵儿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初雪也不理会急到快哭的灵儿,径自慢悠悠的走到秦煜面前。
“如果……煜哥哥说一句‘初雪是全天下最美的人儿’,我就乖乖任你上妆。”初雪脸上露出灿若桃花的笑容,抱着必胜的心态仰起绝美的脸蛋儿望着依旧面无表情的秦煜。
“随你。”秦煜冷漠的转身下楼。
初雪气愤的握紧拳头,将脚一剁,坐回铜镜前。
“还楞着干嘛?上妆!”
秦政霖早已习惯站在父皇身后接受众人的跪拜。从他有记忆起,母后就告诉过他:天下之大皆为王土。想要受万人敬仰和朝拜,唯有懂得君臣之道治国之道。”他也立志定要做一位清政严明的好皇帝!
若要做到天下太平就得拔除朝中的暗党,灭掉边境反贼﹔想要得民心必须亲民爱民为民。十九岁的他胸中装着太多要做的事情。
秦王府,这座仅次于皇宫的府邸。而这里的主人受万民拥待,是百姓称道的天朝支柱,可在秦政霖心底却一直记着这个秦王是当初同父皇争夺天下的危险人物,这秦王就像一根扎在父皇心头的针,拔与不拔都是痛。
还未到秦府便看见达官贵人的华桥如长龙般停在大道两旁。秦政霖看见父皇轻皱眉头,心中暗自猜测父皇跟他担心的是否是同一件事?”
刚进大门地上便黑压压的跪了一群人。
秦政霖仔细打量着起身迎上来的秦王。
秦王身着紫衣镶金边银丝麒麟袍,腰系碧玉银扣带,声音如鸿,虽与众宾客谈笑风生,但依旧难掩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秦王左边站着一位佣容华贵的妇人,虽是天朝人的打扮,却难掩异国风情,她正是南昭国公主玫丽。
当年天朝与南昭两国交战平凡,百姓苦不堪言,但至从两国通婚之后,便化敌为友,不但平息了战乱,还促进了两国的贸易往来和文化交流。
站在秦王和秦王妃身后的是位身着华段的女子,其容貌秦政霖仅能用‘国色天香’四个字来形容。美则美也,但越是美的东西越是让人丧失防犯,秦王和王妃经心打扮女儿的用意,秦政霖也猜得到八九分。对上那女子扫来的目光时,他心中升起一抹嘲讽。
秦慕人一直以为全天下除了天子便没有别人可以动摇她,当秦政霖出现在她面前时,却乱了分寸。天下间为何还有与秦煜同样出色且权位远大过秦煜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