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唯恐深夜花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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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佳仍难再得

“二小姐……不好了!”

灵儿急冲冲的跑进房来。

“你如此慌张,是为何事?”

“二小姐,你快快收拾些细软,我们现在就走!喜玛玫丽那边的人都已经准备妥当,马上就起身了!那个恶毒的女人,一定是故意不通知我们的,她巴不得我们早些归西……”

“灵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灵儿只好把天朝大军攻打秦家军的战况如实告知初雪。

“秦煜少爷已下了命令,家眷全随王妃撤往南国,那边已安排好有人接应的……小姐!”

“灵儿,你说煜下的命令?他现在在王府?!”

灵儿如实的点头。“秦煜少爷把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又要往前线去了。小姐,快点随我走吧……小姐,你去哪里!”

“我本是已死之人,承蒙苍天垂怜才能苟延至今日。秦家军溃败,皇上又怎会让煜活于世上,我四年前已失信于煜,今时今日又怎能再弃他而去!灵儿,你对我的情义只有来生再报了。”

秦初雪说完,跃上马向前线奔去。

秦煜安排好府上的事宜,路过初雪的别院,停了下脚步又速速骑马奔赴前线了。

“王爷,那小山丘上好像有人。”

只见一骑白衣,出现在不远处的山丘止,正以飞快的速度向这边奔来。

渐渐的,那白影越发清淅了。

秦煜以为自己眼花,直到那抹白色身影奔到面前。嘶声的马叫才让他过神来,随即而来的是那道因担心她的怒火。

“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离开!来这里做什么?快走!”他语气中有压仰不了的愤怒!他气她为何要在这种时候还耍小姐脾气!

“我为什么要走?四年前,我听信父亲的话,违背你我誓言。四年后的今天,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我来,是想告诉你。这一仗不论成败,你生我生,你亡我亡!”

秦煜知道她的心意,不再多言,像似默许般让她跟在他的坐骑后面。

秦初雪知道天朝不会放过秦煜,她知道皇上派兵围剿秦家军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料到皇上会如此迅速,甚至帅兵亲征。

以前在秦王府时,每每见到煜跟父亲身披盔甲出征,她都觉得好兴奋,她觉得能够骑在战马上奋勇杀敌是何等痛快的事情。现如今,就在她所站的城门下,曾经一国的同胞却在相互撕杀。

刺鼻的硝火味、血腥味、尘土味,还有冲锋的吶喊声、伤者的哀嚎专声……

望着带兵冲到城下的那道背影,秦初雪突然觉得心酸。她从不曾真正了解过他的世界,她在父亲的保护伞下嘻闹时,他却身处于这样的沙场之中。

她就站在城头望着他吶喊着冲进天朝大军里。

穿过纷乱的人群,初雪一眼就能认出那个不停挥动长枪让对方无法近身的秦煜。

她唇角扬起一抹淡如春花的微笑。如此冷酷的一个人,却为她负出至此。他不会不知道这场战征的结果,他只是想赌天命,想用自己的全力去实现曾经给过她的誓言。

秦政霖望着站在城头的的女子。

她依旧笑嫣如花,仿佛月宫仙子俯看凡尘,而他只不过是不能入她眼的一介凡人罢了。

她那炽热的眼神永远只注视着一个人,正如同她醉人心魂的笑嫣永远只为一人绽放。

当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秦煜杀红了眼,就连左肩中箭也恍若未觉,他挣扎着起身奋力砍倒涌上来的天朝将士,直到第二支箭、第三支箭……

当秦政霖手中的利箭穿过他的铁甲刺入心脏的时候,一切仿佛静止了。他费力的撑住身子转过身望向城头,那里并没有那道让他魂牵梦绕的倩影。

“娘娘。”包围秦煜的将士见到秦初雪全跪了一地。

秦初雪恍若未闻,直直的走到秦煜跟前,伸手扶住他那满是伤口的身体,无视腥红的血液弄脏她那雪白的衣裳。初雪紧握住他渐渐变得冰凉的手.“煜,雪又要来缠着你了。”语毕,她毫不犹豫的将支夺去他性命的利箭刺进自己的心口。

這樣的結局並不是秦政霖想要的。他從未如此動情的愛過一個女子,他也不會承認自己有愛過她,哪怕這是自欺欺人的刁專想法。

她可以為了楚子軒摔破瑤琴,立下“三尺瑤琴為君死”的誓言﹔她可以為了秦煜冒著死的危險,只身來到充滿殺戳的戰場……

可是他呢?到頭來又得到了什么??除了天朝的江山和子民,剩下的只有對她無限的思念和痛苦。

全天朝的人都知道他們愛戴皇上戰打敗了天朝的不敗戰神平西王,可只有他才明白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贏得了秦煜!如果人生真的會有輪回,他希望來世不要出身在王侯將相之家,也不希望有顆憂國憂民的赤子之心。這樣的話,他就可以不管天下蒼生、不管天朝基業,一心一意的去愛那個女人。

北風呼嘯著,仿佛是在哭泣。那點點小而晶瑩的雪花順著風,徐徐的從空中飄落下來,落在滿是鮮血的地上。漸漸地,雪原有的白被鮮血浸染成紅色,遠遠看去像極了盛開在雪地里的紅梅。

秦政霖站在城頭,凝望著空中不停飄落的雪花,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像極了她,讓他看得痴迷。原本她也是如這雪一般純淨的女子,如果當初他沒有將她軟禁在宮中,她和秦煜應該過著神仙般逍遙的日子。如果,在秦煜劫走她之後,他忍下這口氣不出兵追捕,她跟秦煜也會平平安安的度過下半生。如果他早點懂得放手,哪怕是不能夠把她留在身邊,至少他知道她還著。

人世間最痛苦的並不是思念,而是生死相隔。

如今佳人已逝难再得,回想过往种种只是惘然。

天朝651年,以平西王为首的秦家军被天朝大军歼灭,天朝史上把這一仗称作青峰關战役。

天朝695年秦聖帝駕崩,享年68歲。

秦聖帝是天朝開國以來最年輕也是在位最久的帝皇。在他就位期間天朝無論是外交、政治還是農業都位居各國之首。後宮有三千佳麗,皇子六位,公主四位,貴一位。

皇後之位一直未曾有嬪妃登上此寶座。

秦聖帝下葬時,僅一支青銅發釵陪葬。

後來有位自稱來自南芝山的白發道人,在秦聖帝的陵墓前留下了一首詞。

其詞曰:

“人生如此

浮生如斯

缘生缘灭

谁知,谁知?

情终,情始,

情真,情痴

何许?何处。

情之至。”

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早。

纷纷扬扬的大雪如梨花般绽放在树枝上,就连地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

秦政霖坐在园中赏梅,却听见前园传来几个女子的嘻笑声,从那身衣着来看应该是新进宫的秀女。看来她们并不知道皇上也在这梅园里。

一秀女不慎滑倒在地,惹来另外几个女子的笑声。这让秦政霖想起与秦初雪一起赏梅的情景。那时的她滑倒在地,他打趣的逗她……现在回想起来,他跟她相处四年,也仅有在梅园赏花时,才得以亲近。

见那秀女跑到一株梅花前,伸手将它折下,秦政霖心莫名一紧。“那秀女是哪房的?”

站在一旁的安公公察觉到主子是动气了,生怕那些秀女惹出事来,忙上前去探問,然后把他們都支走了。

“回皇上,那是剛進宮的秀女,還未分派下去。是北湘縣長的女兒,名叫林若雪,小名雪兒。”

秦政霖望着那枝被秀女折下扔在雪地里的梅花,淡淡的开口:“把此园封了吧。”

“皇上……奴才尊命”安公公想开口说什么,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看见皇上已起身走出了梅园,急忙跟上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