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花如金重重地点了点头,握着扫帚的手又紧了紧。
目送叶红赶着马车出了叶家,花如金利落地去关上大门,站在红砖垒成的院子里,感觉还是在梦中。
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花如金皱着眉感受着疼痛的到来,咬着唇哎哟一声,他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进到了与他家仅一墙之隔的叶家。
捂着小嘴儿轻笑一声,花如金蹦蹦跳跳地跑去捡起扫帚,快乐地扫起地来。
扫了院子,花如金又进了柴房,见里面一屋子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柴,不禁吐了吐舌头。
这叶家的柴房都比他们家堂屋不知大了多少,里面的柴也都是上好的木头劈成的,一点儿霉味儿都没有。
柴房的旁边是灶房,灶房没有门,花如金直接走了进去。
灶房很大,里面有四个灶坑和四口大锅,做饭用的家伙事儿应有尽有,很多都是花如金没见过的。
只是那锅台上干干净净,应该是不曾用过,听刚刚那位姨姨说,她要去镇子上买早饭,想来这灶房除了烧水,也没什么用了。
灶房门口整齐地摆了四个大水缸,花如金掀开水缸上面的盖子,见水缸已经见了底,便从一旁拿过水桶,扛起扁担出了门。
既是要在叶家做工,那自是人家缺什么他就做什么,殊不知,叶家压根儿就没想过让他做这些个体力活儿,这孩子倒是实诚得很。
叶红回来时,院子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水缸里的水也挑满了,花如金正坐在灶房里烧热水,这些都是哥哥教的,说是他问过了村长,有钱人家早上起来都要用热水洗漱的。
“这些……都是你做的?”
叶红站在灶房门口,看着那个淡薄的孩子问道。
花如金垂着眸子点了点头,显得有些担忧,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若是主家打了他,他也能忍着,总之,这份工他是不能丢了的。
“这么多的水……日后等着我来挑就是。”
叶红心中微酸,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我……我可以的!”
花如金攥着小拳头急急说道,他什么活儿都可以做的,只要别赶他走就好。
“主子快起了,你将热水分别倒到那三个木盆里,放温了再端给主子用。记住了,小盆是小姐的,最大的是主君的,剩下那个是家主的!”
叶红极有耐心地教着,她觉得这孩子若是只做个洗衣扫地的有些可惜了,不若好好教一教,日后留在花家村服侍主君,是个男娃儿也方便许多。
“是。”
花如金起身,拿起一旁的水瓢就开始兑水。
看着花如金麻利的模样,叶红心中的这个想法愈发浓烈,给叶家做个下人,总好过做花家的儿子吧!
好歹能有一席之地安寝,也能有一口热饭果腹。
里面传来轻咳声,叶红先端着那个不大不小的盆推门走了进去,花如金还在门口守着那两个水盆。
“将小姐的盆端进来吧!”
叶红来到门口,对着站在那里垂头等着的花如金吩咐道。
“进去后不许抬头。”
叶红又在花如金耳边叮嘱了一句,怕他不懂规矩,唐突了主子。
花如金默默点了点头,叶红才侧身让他进去。
将水盆放在外室的架子上,花如金等着叶红后面的吩咐,谁知垂着的眸子里映入一双白色绸靴,还连带着一股子花香扑鼻而来。
“阿如,辛苦你了!”
叶成唯压低着嗓音道,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花如金心头一跳,忙摇了摇头,他做活是挣工钱的,哪里能说辛苦呢?
一旁正在擦脸的叶池看了花如金一眼,低声对叶红说道:“你一个人的确有些辛苦,有这孩子帮衬着也好。”
平日里一家三口都是叶红一个人在服侍,当初成烟的贴身小侍错饮了二王女派人下了毒的汤而丧命,成烟便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所以出门的时候谁都未带,就怕被人钻了空子,又给了旁人可乘之机。
“这孩子是个勤快的,一早儿就挑满了三缸水,倒是显得属下懈怠了。”
叶红有意在主子面前夸奖花如金,特意将他早上做的事儿告知于叶池。
“那样子的重活哪里是男子应该做的?你日后只管服侍好小姐和主君,将家里的衣裳洗了就是,月钱再番上一番。”
知道叶成唯满意这孩子,叶池也有心要帮衬帮衬他,算是积德行善了。
花如金只觉得自己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头,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感受,竟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
“还不快谢谢主子!”
叶红在一旁急急提醒道,这个傻孩子!
“谢主子!”
花如金忙着跪下,也没看面前的人是谁就磕了一个响头。
叶成唯手上还湿着,却也顾不得,抬手扯住他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
“在这里没得那么多规矩,你只管做活儿就是,娘亲和爹爹也不喜人下跪的!”
叶成唯语气温柔,听得花如金忍不住红了耳根。
“去将水倒了吧!主君还要再睡会儿,待会儿你再来就是。”
叶池说罢,便拿起剑带着女儿出了门。
叶家是武将世家,叶池对叶成唯的功夫也极其上心,每日里从不间断。
花如金端着水盆跟在叶红身后,学着叶红的样子泼了水,还不忘将水盆用干净的水又洗了一遍。
叶红自马车上掏出食盒,里面的香味儿顿时扑鼻而来,花如金抿着唇站在灶房门口,时不时地偷看一眼那正在习武的母女二人,这香味儿硬是没有打扰到他。
“去将火烧上,把包子温在锅里,待会儿主君起了就可以用饭了。”
叶红对着那个发呆的孩子说道。
“来了……”
花如金忙收了心神,小跑着进了灶房。
当叶红从食盒里掏出那又白又嫩的白面包子的时候,花如金心中暗惊,原来这就是包子啊!
白白胖胖的,比花大宝还要嫩些,应该值不少银子吧?
尽管心中好奇,花如金也没敢多看,只安心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