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天皇的皇上有五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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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断肠

但是工会还是没有醒悟,28日工会在宫城前广场上召开了大约有30万人参加的“内阁打倒危机突破国民大会”,提出了三条口号:“确立最低工资制度”、“打倒吉田亡国内阁”和“树立以社会党为中心的民主政府”。

当天晚上政府拿出了平均月工资为1200日元的方案,但还是被德田球一拒绝了,并且对在政府和工会之间斡旋的中央劳动委员会第一部部长贺来才二郎说:“时间太晚了,现在即使政府接受工会当初的1800日元的方案,罢工也不能停止了。”

这句话把日共的底牌最后亮了出来:罢工方案已经和加薪谈判无关,在证实了这句话之后,1月30日下午4时经济科学部再次约见了伊井弥四郎。科恩上校这次明确向伊井表示1月22日会见时,转达的大帅爷的意见实际上是正式命令,产别会议必须在6小时之内指示下属各工会取消总罢工的计划,并且把指示副本交到经济科学部备案。

这次的麦科特少将一改过去形象,在科恩说完之后,对着伊井再次完全重复了一遍科恩所说的内容,最后大喝了一声:“这是命令,1月31日凌晨两点之前,把停止总罢工的指示副本拿来复命,否则占领军总司令官会直接下令。”说着就离开了办公室。

伊井弥四郎还想作最后的努力,向科恩解释为什么6小时之内无法做到停止总罢工的理由,同时还在探讨是否有别的体面撤退的可能,比如用个别罢工来代替总罢工什么的。

科恩叹了一口气:“我们是在挽救工会,反抗停止总罢工的人,就是工会的叛徒!”最后的几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

这句话一直在被所有研究“二·一总罢工”的书籍所引用,应该说科恩的这句话是真心话,他应该是真的无法理解共产党为什么一定要表现得那么僵硬和不肯通融,不肯妥协。

当天晚上大藏大臣石桥湛山、递信大臣一松定吉、运输大臣平塚常次郎、厚生大臣河合良成、文部大臣田中耕太郎,在首相官邸守候工会方面的最后回音,但一直到日历翻到了31日,还未见工会方面来人,石桥藏相和河合厚相还是坚持着在会客室等候。

实际上,30日晚上23:00左右,全递中央斗争委员会以58票对16票决定了坚持发动总罢工,23:35,国铁中央斗争委员会也决定了总罢工,票数是24对12,到31日0:00,“全官公厅共同斗争委员会”也决定了进行总罢工。

31日2:00,产别会议向GHQ通告无法接受大帅爷命令,同时德田球一到达首相官邸,宣布:“为了日本民族的权威,工会坚持总罢工,我们有可信赖的广大工人做后盾。”

德田球一对石桥湛山所说的“为了日本民族的权威”还真反映了当时的现实。在支持工会的那些日本人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还真有着“对占领军说‘不’”的愿望,不少人把这次总罢工看做再次的“日美决战”,工会会员的游行队伍到处受到市民的欢迎,所以说埃克尔贝格中将的担心确实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08:00,第八集团军进入了戒备状态,下午2:00不知从哪传来的谣言说大帅爷要发表公开声明,禁止罢工。实际上NHK正式播送大帅爷的声明是两个多小时之后的16:53分。

17:00左右,两名全副武装的美军宪兵,手持一份为首就是伊井弥四郎的名单,让这些人立即到第一生命大厦去报到,现在就去,就坐他们开来的汽车去。

到了第一生命大厦之后,麦科特少将递给伊井一张稿纸:“现在就到NHK去,照这个念。”

伊井一看,上面是一份以工会名义宣布停止罢工的声明,伊井当时就不干了:“我不是军人,没有决定权,本来就没有发表这个声明的权力,宣读这个声明是毫无意义的。”

麦科特少将涨红的脸都扭曲了,拍着桌子喊:“少废话,这是本官的命令。”说着话上来了两个人高马大的美国宪兵,扭着伊井弥四郎就要上吉普去NHK的播音室。

但伊井弥四郎坚持起码要和一起来的国铁工会委员长铃木清一商量一下,到最后麦科特还是同意了,但是必须就在麦科特的面前。“别动歪脑筋。”少将警告说。

伊井和铃木两个大男人见面之后除了流泪之外几乎说不出话来,结果铃木劝伊井说:“去吧,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因为铃木已经通过电话和国铁工会取得了联系,此时日共书记长德田球一也正好在国铁工会,所以铃木已经知道日共已经发表了接受大帅爷的声明,仅仅是在嘴硬,要求内阁总辞职。

当最后伊井弥四郎被押送到NHK去播音室的时候,德田球一在走廊上等候着他,说了一句:“没办法,不发表这个声明是不行了。”说完就神出鬼没地不见了。

伊井弥四郎能做到的就是不按麦科特少将所给的讲稿念,而是自己起草的声明:“可能我的嗓音会因为沙哑而很难听清,但因为事态重要,请大家注意听,盟军最高司令官道格拉斯·麦克阿瑟阁下命令,禁止原定于2月1日举行的总罢工,我现在按照麦克阿瑟最高司令官的命令,向收音机前亲爱的全国官吏、公吏和教员诸位传达,原定于明天举行的罢工已经取消。请大家谅解,现在我是以断肠的心情在向大家说这番话。日本败战之后从盟国得到了大量的援助,日本工人感谢这些援助,我们只能服从这个命令……我相信,一步后退的后面是两步前进,……日本的工人农民万岁,我们要团结。”

第二天“全官公厅共同斗争委员会”宣布自行解散,后来伊井弥四郎也因为违反占领政策而被捕,被判处两年有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