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国历代名诗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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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浩歌①——李贺

题解

诗题《浩歌》本于《楚辞·九歌·少司命》:“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恍兮浩歌。”“浩歌”是大声唱歌的意思。春晴之日,李贺随同朋友们骑马来到郊外游览。眼见山含秀气,水泛新绿,桃花簇攒如火,柳枝摇曳似烟。诗人在悦目赏心之余,不禁神驰物外,感慨万端。

原文

南风吹山作平地,帝遣天吴移海水②。

王母桃花千遍红,彭祖巫咸几回死③。

青毛骢马参差钱,娇春杨柳含细烟④。

筝人劝我金屈卮,神血未凝身问谁⑤。

不须浪饮丁都护,世上英雄本无主⑥。

买丝绣作平原君,有酒惟浇赵州士⑦。

漏催水咽玉蟾蜍,卫娘发薄不胜梳⑧。

看见秋眉换新绿,二十男儿那刺促⑨。

注释

①浩歌:放声歌唱。这首诗从秀丽的山姿水态想到沧海桑田,从桃红柳绿想到人生短暂、红颜易老,进而抒发作者怀才不遇、抱负不得施展的苦闷悲伤心情。②帝:天帝。天吴《山海经》所说水伯,人面八首,八足八尾,背青黄色。移海水:即把海变成陆地。③王母:传说中的西王母,最高女神。她的仙桃三千年才开一次花,结一次果。彭祖:传说中的长寿者,姓钱名铿,帝颛顼之孙,陆终氏之子,经尧、舜、夏、商(殷)末,活了八百岁。巫咸:尧时人,古代神巫。④参差钱:指青骢马的毛色青白错落如铜钱相连一起。娇春:色彩鲜艳的春天。含细烟:形容柳丝如一层朦胧的烟雾。⑤等人:弹筝歌女。劝:敬酒。金屈卮(zhī):有曲柄的金质酒杯。神血未凝:精神和血肉没有凝聚,意即不能生长。⑥浪饮:过度饮酒。丁都护:指乐府歌曲《丁都护歌》,乐曲哀伤感人。⑦买丝句:意为锈好平原君像以资供养。赵州土:指平原君赵胜墓。⑧漏:计时漏壶。水咽玉蟾蜍:指水从雕龙口中滴出,落入蟾蜍口中。卫娘:卫子夫,汉武帝皇后,其头后忒美。发薄:年纪渐老之后。不胜:禁不起。二句意为随着时间变化,美人也将衰老,变颜。⑨秋眉:稀疏的眉毛。新绿:新画的眉。刺促:为人所催使。

赏读

诗人从大自然的沧桑变化而想到人生的短暂易老和壮志难酬,因而慨叹世无明主,纵情豪饮,借酒浇愁。“不须浪饮丁都护,世上英雄本无主”,是李贺从自己艰难的求仕经历中得出的至理名言,也是诗人的自我劝慰,所以最后不是自我激励,要从“刺促”的状态中出来,显示了青年诗人们的进取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