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如水，熙熙攘攘而过，最后不留一分痕迹，为快乐而活，循悲伤而生，最后却都是海市蜃楼，粉碎在空虚面前。”
“至少，你死在了黎明里。”
九抱着苏映雪的尸体，就像一个教父一样庄严肃穆。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苏映雪的葬礼很简单，等到晚上的时候，九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的骨灰盒锁在了一个小箱子里。
“好了，大家都去睡吧。”九把箱子放回去，开始赶人了。
“走吧。”牙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带头走了出去。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彻夜难眠。
建国和其他人分开，走回自己的房间，但却被青冥给拦住了。
“建国，再打一场吧，”青冥盯着建国，“再和我打一场。”
建国先是一愣，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当然不会是什么生死搏斗，只是切磋一下罢了。
建国算是地头蛇，对巨兽坊的了解很多，他带着青冥东逛西逛，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
“开始吧。”青冥话音刚落，人就冲了出去。
他还没有开始练习那些魂力使用技巧，只会粗暴的用魂力增幅身体。
所以他冲出来的速度看起来很快，但在建国看来实在是太慢了。
连苏映雪的百分之一，哦不，是千分之一都没有。
突破成为拾荒者之后，建国的力量有了质的飞跃，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摆脱了依赖战技搏斗的习惯。
青冥根本就没有看清建国的动作，只看到他举起手，不偏不倚的砍了下来，结果自己就被砍翻了。
“咳咳咳。”
建国这一掌看起来简单，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大的惊人，青冥又被瞬间秒杀了。
但出乎建国意料的是，青冥只是喘了几口气，又一下子弹了起来，朝他冲了过来。
又是稚嫩的加速冲拳。
只可惜用错了对象。
建国有着极强的爆发力，能够在青冥反应过来的时候重创他。
虽然说乱拳打死老师傅，但至少你也得把这个拳给打出去啊。
青冥疯狂的驱动着魂力，气势汹汹的冲过来，结果又被建国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这次打到了脸，而且直接打肿了，红红的，火辣辣的，还高高鼓起。
青冥好像一下子就愤怒了，再起身的攻击居然比刚才还快几分。
可惜还是太慢了，刚冲到建国旁边就被一掌拍飞了出去。
“再来！”青冥再次爬了起来。
直到最后青冥终于爬不起来了，建国才跟拖着一条死狗那样把他拖进了一间酒吧里。
“来两瓶酒，最便宜的。”建国在柜台上拿了两瓶酒，而后把青冥拖到了卫生间里，头对着马桶就是一顿狂倒。
两大瓶酒下去，被揍的鼻青脸肿的青冥才茫然的抬起头来。
“我不是，在和你打架吗？怎么突然喝起酒来了？”
“没有失忆，还好还好。”建国扯了一大段卫生纸包在他的头上，而后把他拎了出去，扔在了沙发上。
“来一杯劲爆，还有，”建国看了对面王八摇头的青冥一眼，改口道：“还有一杯加冰可乐。”
“哎哎哎？”还在懵逼状态的青冥不知道被触到了哪根筋，连忙喊道：“我没钱的啊我跟你讲！”
“我请你。”建国无奈的笑道。
“那我要两杯，”缠着一头卫生纸木乃伊一样的青冥笑容灿烂的看向服务员，“来两杯加冰可乐！要多加冰！”
建国看他那个样子，哭笑不得又有点感慨。
这种被揍成猪头还随时想占人便宜的没心没肺的性格，真的让人羡慕啊。
注意到建国的眼神不对劲，青冥连忙解释道：“我不是白吃你的啊，这次你请我，等下次我有钱了，我就请你，请你...”
“请我喝可乐？”建国开玩笑似的接道。
“不是不是。”青冥用力的摇了摇头，结果拉到了伤口，嘶嘶的叫着。
“酒，酒，下次我请你喝酒。”
身上伤口太多，青冥也不知道捂哪里好，只好随便挑了两处，用手掌捂着，使出吃奶的力气解释道，末了，他还小声抱怨道：“都怪你，打的那么重，我脑子都转不过弯了。
“哈哈哈哈哈，你太好玩了。”建国一边笑一边摇头。
又是揍人又是逗笑的，这一番折腾下来，建国因为苏映雪的死而产生那点情绪好像被打消了。
不过建国也不会以为青冥是好心的帮他排解情绪，顶多只是歪打正着而已。
所以，
“说吧，你找我，到底是想干什么？”建国把两大杯可乐敲在青冥的面前，问道。
“我我我...”青冥我了好久，最后才幽幽的说道：“我忘了。”
刚才挨打的太开心，脑子现在一片空白。
“所以你是金鱼吗？三秒钟记忆啊你。”建国快要被青冥打败了。
你说他怎么就不是一个妹子呢？
“哦哦哦，我想起一点来了。”青冥终于在脑子的角落里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青冥努力组织着语言，“为什么，一定要去死呢？”
这是一个很简单，但却很难回答的问题。
虽然有点没头没脑，但建国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死，而不是活下去呢？
在苏映雪倒在青冥面前的时候，他的三观直接就被震撼了。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还有人想死？活着不好吗？
“谁跟你说，一定要去死了？”建国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青冥想要解释，却想不出合适的表述。
“好了好了，我明白。”建国摇头笑道，“不过在质疑之前，为什么不试着尊重一下映雪的选择呢？”
“哎，我，我没有”青冥刚要解释，却被建国拦住了。
“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具体怎么做，你随意，不必跟我说。”
“可是我真的没有不尊重啊。”青冥还是说了出来。
他只是有点没法理解而已。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让你理解啊，”建国摇头笑道，“甚至连我都不是很明白。”
“毕竟人和人之间，是不可能感同身受的。”
也不需要感同身受。这句话建国没有跟青冥说。
“那你怎么，怎么还，还，还看着她，死呢？”青冥无比郑重的盯着建国的眼睛。
“因为啊，”建国苦笑道，“我相信对于她的人生，她所思考的一定比我多，我尊重且相信她的选择。”
“而且，我是真的没有任何的解决方法。”
不是那种脑子一拍就想出来的馊主意，而是真真切切的解决之道。
“我想你应该能明白，能逼的映雪寻死的痛苦，以及这之后的种种灾难，绝不是什么可以当成儿戏的小玩意，更是不能拿来开玩笑。”
“用别人的人生来试验自己不成熟的想法，这是最自私，也是最可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