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船坞之后，核平号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哎呀妈呀，可终于离开那里了。”补考把核平号的驾驶模式调整为自动巡航，而后舒舒服服的靠到椅背上，长长的出了口气。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跑出来的？”阿白对照着手里的说明书，在模拟驾驶系统里进行练习。
“害，你这话说的，”补考顿了一下，轻声道：“虽然确实差不多，是跑出来的。”
“什么意思？”阿白一边练习一边跟补考搭话。
“因为啊，”补考摸了摸肚子，“从我被师傅捡回来开始，就再也没离开过船坞了。”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从今往后，我要去追求属于我的自由。”
甲板上，牙端坐在船头，发型凌乱，眼神锐利。
核平号全速前进时的气势实在是太吓人了，被卷起的疾风就像是蝗虫过境一样试图把牙从核平号上面剥下来，重重的甩到幽湖里。
还好牙抓的紧，不然就要出糗了。
“嘿，可以嘛，才多长时间不见，就变得这么厉害了。”九衣冠整洁的捧着两杯酒水，走了过来。
相比起全无防护的船头，他刚才所坐的甲板中心有一个小小的魂阵提供保护，所有的旋风都会被排开。
“你懂锤子，这是男人的浪漫。”牙甩了下头发，接过九递来的酒水一饮而尽。
“哈哈哈，可以可以，”九没有揭穿牙的谎言，而是倚着船舷笑道：“不过说实话，这种面对疾风的感觉，感觉上，确实很不错呢。”
“你想试试？”牙斜着眼睛，问道。
“不了不了。”九摆了摆手，“太刺激了，不符合我的作风。”
“哼，不敢就说不敢，扯什么作风。”牙哼哼道。
“是不敢，是不敢。”九摇头笑着，并没有出言反驳。
“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你倒是挺有变化，”牙居高临下的看了九一眼，“跟那些老男人一样多愁善感起来了。”
“嗯？”九先是一愣，而后苦笑道：“说不得还要多愁善感一段时间。”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但牙却明白了。
苏映雪的死，九还在意着呢。
“毕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忘了？”
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喝了一口酒。
苏映雪的死，他又何尝忘却，毕竟，她可是死在牙的手里的。
“关于苏映雪，能说说吗？”牙看向九。
青冥嘴巴藏不住话，所以他从青冥那边知道了不少东西。
但问题是青冥自己都没知道多少，想要多了解一点，还是只能从九这边下手。
“虽然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她是我杀的第一个人。”牙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说实话，他是真的没想过要杀了苏映雪。
雷霆之力虽然强大，但那毕竟是魂力模拟出来的假象，只需要用魂力制造防御，守护自身，就能够抗下绝大部分伤害。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苏映雪会那么的决绝，放弃自己的所有防御，把魂力全部集中到那把奇怪的剑上。
“这是她的选择，也是她一直想做的事。”九像是在宽慰牙，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就像我们选择活下去一样，死只是她的选择。”
“你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一个混蛋。”牙淡淡的说道。
“但这就是事实。”九看着外面湛蓝的湖水，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她的选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啧。”牙又闷了一口酒，“主动寻死什么的，真是让人不爽啊。”
那个家伙也是。
“确实如此。”九表示认同，“据说人死了之后，还得天天干活，才能养活自己，一些走了狗屎运的，有后代供养，勉强能活的滋润一点。”
“这么一想，或许死了还不如活着。”
牙动了动嘴巴，却什么也没说。
死后生活什么的，他是根本不信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死，至少不会优于生。”
“算了，不说这些了。”九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说道：“刚才青冥去各个舱室转了一圈，说核平号上什么工具也没有，就让我来问问，能不能电几条鱼上来吃吃。”
“毕竟中午到了，大家都有点饿了。”
“中午？”牙这才发现，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正中了。
今天太嗨了，搞得连时间都忘了。
“这都是小事。”牙垂下手，一根根雷电头发一样探入水中。
这招电鱼的手法是他们之前玩闹的时候不小心探索学会的，青冥一直记得。
不到手指粗的雷电一进入水面就分开了，像一张大网朝四面八方散落下去。
牙的意识也随着雷霆分化，把水下的一切照应在脑海里。
以元素为眼，探查外界，这是每一个掌控元素之力的自由者都会自然而然学会的技能。
再很久以前，牙还在和九切磋的时候，牙为了捕捉九的踪迹，花了很大心思加强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最后促成了这招电鱼技巧。
“不是我夸口，这两百米以内的鱼，一条都别想跑。”牙拍着胸口，得意洋洋的道。
“这，挺好。”九敷衍道。
说实话，要是摆架子对拳，他能轻易撂倒牙，但在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他真的比不过牙。
“哎哎哎，有了有了。”牙已经确定好目标，几十道雷电悄无声息的朝那只大鱼潜了过去。
“抓到了？”青冥不知道从哪里溜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木制的脸盆。
“你上哪搞的脸盆？”九诧异的看着青冥手里的脸盆。
他没记错的话，核平号上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的——这还是青冥亲口跟九说的。
“这是补考的，”青冥介绍道：“他早就把自己的东西弄到核平号里的。”
“补考的？”九倒不惊讶补考早就做好了和他们同行的准备，只是，
“你拿他的脸盆来装鱼，就不怕他打你吗？”
这可是人家洗脸的家伙啊！这装完鱼还能用吗？
“没事没事，”青冥无所谓的道：“这本来就是补考教我去拿的，他打我干啥？”
“等到了巨兽坊，再买一个就是了。”补考看着控制室玻璃窗外的蓝色天空，无比欢快的说道：“离开了船坞，我就自由啦！这点小事根本不需要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