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核平号上篝火摇曳,热闹非凡。
“来!喝!”九高举着杯子,满脸通红。
“喝!修为被你反超了,难道酒量还能被你赢了不成!”补考裸着上身,抱着酒桶咕咚咕咚的灌着。
“这两个家伙是疯了啊?”牙抓着一只烤鱼,眼皮子一跳一跳的。
还好他们俩没有拉别人下场。
“突破成朝圣者,应该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吧。”酒咖也在喝酒,但只是一口一口的细品,没到他们俩那地步。
“应该吧,不过确实有点不太理解。”牙耸了耸肩膀。
朝圣者是幽湖的最高战力,每一位朝圣者都是幽湖真正的人上人,虽然不是自己,但自己的兄弟达到这个地步,怎么也得高兴才对。
但真正看到九展示朝圣者强大力量的时候,牙却没有理所当然的那么兴奋。
“除了好厉害好厉害,实在是说不出其他话来了。”
“对不在意的事情,提不起兴趣那也是滋润的。”建国插了一句话进来。
九晋升之后,建国好像变了一个人,话也多了起来。
“事实上,有很大一部分自由者是不在乎境界和实力的,追求自由会带来力量,但他们不会为了力量去追求自由。”建国和酒咖碰了一下杯,继续说道:“我们昨天遇到的冒险家协会就是这种人的代表,虽然大部分的冒险家协会成员路都走偏了。”
“走偏了?”牙好奇的问道。
“对,走偏了,”建国点头道:“和其他组织相比,冒险家协会的管理更加宽松,只要不危害协会,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冒险家协会,顾名思义,就是冒险家们聚集的地方。
“而所谓冒险家,指的就是那些走南闯北,为了满足一时半刻的乐趣或者是某一瞬间的灵光一闪就能拿命去拼的人。”
他们百无禁忌,无所畏惧,天然就和自由亲近。
“但自由如果那么容易,又怎么会有那么多自由者卡在瓶颈,寸步难进?”
那些冒险家所沉迷的自由,很多只是被美化的私欲。
“大吃大喝舒服,那就天天大吃大喝,行走在死亡边缘刺激,那就天天想办法作死,新的东西会带来新的快乐,那就想方设法往各种无人区里钻。”
他们号称追求自由,实际上却成了欲望的奴隶,为了一时的快乐付出一切。
兴奋,冲动,固执,他们用自由作为借口,肆无忌惮的满足自己的欲望,但自由就是自由,你嗑的再嗨,境界也不会有丝毫的进步。
“冒险家协会标榜最自由,但成员境界却一个比一个低,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为了追求快乐结果把自己锁死了。”建国唏嘘道。
牙也被勾起了些许怅然,自由之路果然难行,就算是单纯的追求快乐居然也会掉进坑里,不过他还是有点疑惑:“身体也会成为自由的枷锁?”
所谓欲望,无非就是大脑里各种各样的正反馈机制,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也能影响到自由度?
“那应该是不可能的,”建国摇头道:“不管是自由度也好,还是魂力也好,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幻存在,想要用物质来影响它们,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你还说那些冒险家...”
“沉迷欲望是触因,但不是主因,那些冒险家作茧自缚的茧不是他们身体里的激素,而是他们的意识,”建国详细的解释道:“当我们的灵魂自由的时候,自由度就会自然而然的上升,但当我们的灵魂被锁住的时候,自由度就再也改变不了了。”
当他们一味的追求快乐的时候,他们心底的自由就会慢慢蒙尘,而当他们不再为自由努力的时候,他们的自由度也就自然而然的不会上升了。
“原来如此。”牙听明白了。
“那也就是说,我们要时时刻刻念着自由?”酒咖挑了挑眉头,“这也太辛苦了。”
那些思虑深重的人还好,但对很多脑子一热就要冲的人来说,想太多会影响出刀的速度的。
建国闻言一笑,故作神秘的道:“时时刻刻念着自由?你怎么肯定,你一直念叨的那个,是自由?”
“嗯?”酒咖有点转不过弯来,但牙已经抓到了重点。
“自由应该记在心里,而不是脑子里。”
“所以怎么记在心里同时注意不是脑子里?”酒咖杠了一嘴。
但建国直接摊手道:“不知道。”
“不知道?”酒咖诧异的反问。
“就是不知道。”建国特别实诚的说:“我们只知道要不断的更正自由,要不断的追求自由,但却没人知道到底要怎么样达到自由,哪怕你把幽湖所有的朝圣者全部问一遍也得不到答案。”
怎么样去追求自由?这个问题不是没有答案,恰恰相反,它有无数的答案,每一个人都给出自己的答案。
但困难在于,没有人能使用别人的答案。
“所有的路都是虚妄,只有自由才是真实,别人走过的路,你走不一定有效,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只能参考别人的经验,一点点去摸索,去尝试,去体会,去悟,直到真正达到自由。”
“总结起来,就是不要问,不要想,心存自由,干就完事。”
酒咖闷了一大口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最后说:“你从刚才到现在说那么一大串,最后有用的就只有最后一句。”
干就完事。
“那也是唯一被我们掌握的真理。”建国有些无奈的说。
“然后一些遵循这个真理的人被永远的困住了。”牙幽幽的道。
什么狗屁真理?只是正确的废话罢了。
“咳咳咳,喝酒,喝酒。”建国从烧烤架上取了一大只烤鱼,试图掩饰尴尬。
不远处,青冥正在蹦蹦跳跳,走里拿着半个鱼肉汉堡——他已经吃撑了,但又不甘心,就只能一边运动消食一边继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