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偏僻的街口突然窜出三个衣着粗麻的大汉,他们不由分说地朝墨斩围过来,目光一直盯在少年手里的那柄剑上。
“大哥,可是我先看到了,换得的钱该由我来分!”
尖嘴猴腮的瘦高男人话音刚落,一旁的秃头就嚷嚷起来,“放屁!若不是我瞧见这儿小叫花子手里拎着什么怪玩意,你会注意到?”
“别说这小叫花子哪里弄来的宝贝,八成是从哪个大户人家里偷得。”
“肯定是个值钱的玩意,咱们这下可发财啦。”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无视墨斩的存在,对付一个孩子岂不手到擒来,在他们眼里不必动手只要一句威吓就得把他吓得尿裤子。
可墨斩的反应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落魄的少年朝后退了几步,手按住剑柄摆出了拔剑的姿势。他狠狠地瞪视着迎面走来的三人,静静的不说一句话,那副架势隐隐透出一丝杀气。
这三个准备打劫的人当即止住前进的脚步,心里揣测着对面的少年会不会出自武术之家,落魄至此。若是这样他们三脚猫的功夫没准真不是对手,何况手无兵器要是被剑砍中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喂!死小子你别虚张声势了,本大爷的脾气可是很坏的,别逼我动手,乖乖的把手里的剑交出来,要不然……哼哼。”尖嘴猴腮的男人踏前一步,像模像样地捋了捋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他的得意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少年根本就没理他,只是握紧剑柄,面部绷得紧紧的。
尖嘴猴腮的男人觉得在兄弟面前丢了面子,可又不敢冒险去抢,气哼哼地跟了句:“原来是个哑巴!算了,本大爷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了,我大哥混江湖几十年了,让他来收拾你!”
这一招也真够绝,牛皮吹上了天还不用担风险,秃头大哥心里不爽到了极点,可话都说出去了在一个孩子面前退缩不免被兄弟看笑话。
他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瞪着一双大眼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刚触到男孩那双决意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那眼睛带着杀气,以及拼死不顾一切的决心。
“哎哟,我肚子痛!昨晚的隔夜饭一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得去方便方便……”秃头男人捂着肚子一边喊一边调头离去,三人只好闷头不吭,原路返回对今天发生的只字不提,就当从来都没发生过。
他们走了五六米突然听到金属落地的声音,三人纷纷回头瞧见少年半跪在地上累的气喘吁吁。
三人顿时醒悟过来撒腿就追,墨斩站起身猛地刺进了一条斜巷。
“我就知道他是虚张声势!”尖嘴猴腮的男人满是得意地叫着,似乎是想证明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是有意把头功留给兄弟。
在这儿方面秃头男人也毫不示弱,“我早就知道故意露出破绽让他显形,看吧,他果然上当了!”
三个泼皮流氓绕着斜巷转了好几圈,也把附近的小街、废旧花园搜了个遍,少年就这么跑掉了,他们明明分头围堵的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逃走的。
天气说变就变,入夜时分零星的雪花又飘了起来。墨斩坐在小桌旁的椅子上,略显不安地看着床榻上枯瘦的老人,老头头花花白不停地咳嗽,眼睛半睁半醒,面目却十分安详。
小桌旁的另一把椅子上坐着的是个十二、三的小女孩,白白净净的,眼睛很大就像街市上卖了瓷娃娃。衣着破烂的墨斩不敢看她,自惭形秽地低着头,是这个小女孩救了她把他藏在家里,她很懂事一直在照顾病重的爷爷,在很短的谈话里墨斩只知道她叫柳灵儿。
“你爷爷好些了吗?”墨斩看着女孩心神不宁担心地问道。
“不像之前那么咳嗽了,爷爷说他病就快好了。”
“恩。”墨斩没话了,想了一会才说,“谢谢你救我。”
“恩。”柳灵儿也是点了下头,想了想说,“那些坏人为什么追你?”
“不知道。可能……是为了抢我的东西。”
柳灵儿早就注意到了,一个年纪和她相差无几的男孩随身带着剑多少有些神秘,她眨了眨眼睛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我叫墨斩。”
“这柄剑对你很重要吧,我看你一直都不离手攥的紧紧的。”
“恩,是一个江湖前辈送给我的。”
柳灵儿自然不懂江湖的事,江湖前辈这个称呼也是头回听说,“那是什么人?”
“就是……”轮到墨斩解释江湖,他可没有半点经验,就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结果。
“一定是很奇怪的人。”柳灵儿自然而然理解为这样。
“对,就是很奇怪的人。”墨斩觉得这样形容倒很贴切,“他杀过很多人,却不是个坏人。”
“杀过很多人还不是坏人?”
“不是。也许是迫于无奈才去做些不愿去做的事情。”
柳灵儿没作声,她觉得这句话太深奥还不能理解,不过印象里认为墨斩懂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是个了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