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这些天自己是怎么了。其实我对他一无所知,可我总是会想起他啊,一听到门口有跑马声就忍不住想跑出去看看。”
“你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吗?那他叫什么你总该知道的吧?”
星婉玉还是摇头,“他救过我的命,却不肯让我报答他。我一直想不明白,大哥你明白吗?”
“你的事儿我已经听说了,幸好有这位好汉相救,就算我带兵平了蛇岗山也为时已晚了。是该好好感谢这个人,此人多大年纪?有什么特征没有?”
“很高大,皮肤有点黑。”星婉玉努力回忆才发现她了解这个人的只有这些。
“我会替你留心的。”星拓点点头,“玉儿,他能进入山寨把你救下,很可能是江湖上的人,你还是不要过多指望什么,此人武艺高强仇家一定不少。”
“反正我决定了。”星婉玉执拗地说,“他对我很好啊,就算是响马盗贼我也喜欢。”
“不许瞎说!”
星婉玉吐了吐舌头,大哥有点生气了,她想着该说什么安慰他,张了张嘴话语又吞了回去。
“玉儿,这种话以后不准再说了。阿爹其实很在乎和你同父异母的那个哥哥,父亲知道此事不知道有多难过。阿爹近来身体不是很好,你可不要说这种任性、胡闹的话来气他。”
“玉儿,知道了。”
“不知道他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星拓望着窗外漫天飞雪,沉默半响,“阿爹对此一定很自责吧。”
“大哥,他为什么要去劫狱呢?街上每个人都骂他,可我觉得他一点也不坏。”
星拓叹息一声,“他心里在想什么谁又会知道呢,这么做一定有着自己的理由吧。”
“城中到处贴着他的悬赏令,会有很多人想杀他吧?”
“是啊,他若是明智的话应该是逃到邻国去了。我倒是希望他走得越远越好,南晋本就不适合他待下去。”
“那他逃走了吗?”
“不知道。”星拓摇头,“他若是在乎自己的性命,又怎么会冒死劫天牢呢?”
临冬城西一家客栈,两个头戴遮雪斗笠的男人一前一后走进门,店内伙计正趴在桌上打盹。这么晚了竟然还有客人上门,他不快地嘟囔一句跑上前招待。
“两间上好的客房,靠着窗的。”男人看也不看他一眼,把钱搁在桌上。
这两人身上落了雪,衣服已经湿透,料想是赶了很长一段路。伙计忙引他们到住处歇息,客人进了门似乎立刻睡下了,他下楼的时候听不到里面一丝声音。
屁股还没做热,又有人推门进来了。伙计微微一愣,这次来了一群人,总共十七位,手上都握着兵器,这倒也不奇怪,响马时常出没就连商人出行都是刀不离身。
“好酒好菜,有什么好吃的赶紧给大爷准备。”一个黑胡子男人喊了一声,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其余众人拍打着身上的积雪,也都纷纷坐下了。
好酒先摆上来,黑胡子男人拉住伙计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可见两个行色匆匆的人来投宿?”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伙计感觉到了这不是在询问而是逼问,他哆哆嗦嗦地说:“大雪天,来住店的客人都很匆忙,住店的人这么多,我没留意。”
“是吗?”长刀猛地出鞘,抵在伙计的下巴上,“我要听的可不是这个。”
“别、别杀我……”伙计吓得腿都软了,若不是被刀抵住下颚,他早已跪在地上。
旁边有人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黑胡子男人意识到什么转了转头,有个戴着斗笠的男人走出门,经过走廊,正欲下楼却停了下来。
“就是他!”黑胡子男人一脚在面前的伙计踹开,挥刀直奔上来,其余众人一一亮出了兵刃。
斗笠男人掉头就跑,嘴里发出惊恐地叫声。客人们被惊动了,纷纷有人走出门来,冲上楼的这群人也不理会他们,粗暴地踢开掩紧的屋门,里面的住客吓得滚下了床,一个女人裸露着身子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
“不想死就赶快滚!”黑胡子男人大喝一声,奔向下一间客房。
客栈里一片骚动,衣衫不整的住客头也不回地冲下楼去,孩子的哭声、女人的低喊声、急促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无数酒桌被撞翻。
走廊一侧的客房几乎全空了,只剩下角落里的一间,黑胡子男人放低身子朝众人挥手,六七柄长刀挥出瞬间把窗格砍成碎片。
那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就在里面,他吓得抱住头缩在一角,呜呜地哭起来。
“不对!”黑衣男人惊叫一声,“不是他……这个人只是穿了他的衣服……”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哀嚎声,他猛地回头,走廊里立着两个人把出口封死了。地上斜躺着六具尸首,众人一心搜查客房,落在后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杀了。
黑胡子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记起来了,跑出去的住客从他们身旁一一经过,太关注那身衣服了却没有留意住客的相貌。
“想不到你胆敢跟到城中来,如此大的动静不怕惊动了官兵?”握枪的男人踏前一步,冷笑。
“星夙,被你算计了先别得意。你们只有两个人,不借着混乱逃走真是太不理智了。”
“流浪武士要杀我,同行也要杀我,官府更是不会放过我了。我的枪上已经染满了血,再多杀几个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