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人一生不可不知的中外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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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人一生不可不知的哲学名著(4)

动物在本性上赋有感觉的官能,有些动物从感觉产生记忆,有些则不产生记忆。这样,前者就比那些不能记忆的更明敏而适宜于学习。那些不能听声音的,虽也明敏,可是不能受教诲:譬如蜜蜂,及其他相似的种属;除记忆以外,又具备听觉的那些动物,就可加以教诲。

除了人类,动物凭现象与记忆而生活着,很少相关联的经验;但人类还凭技术与理智而生活。现在,人从记忆积累经验;同一事物的屡次记忆最后产生这一经验的潜能。经验很像知识与技术,但实际是人类由经验得到知识与技术。浦罗说:“经验造就技术,无经验就凭机遇。”从经验所得许多要点使人产生对一类事物的普遍判断,而技术就由此兴起。作成这样一个判断:加里亚沾染过这种病,于他有益,苏格拉底与其他许多病例也如此,这是经验;但作成这样一个判断:所有具备某一类型体质的人沾染过这种病,例如黏液质的或胆液质的人因病发烧,都于他有益,这是技术。

在业务上看,似乎经验并不低于技术,甚至于有经验的人较之有理论而无经验的人更为成功。理由是:经验为个别知识,技术为普遍知识,而业务与生产都是有关个别事物的;因为医师并不为“人”治病,他只为“加里亚”或“苏格拉底”或其他各有姓名的治病,而这些恰巧都是“人”。倘有理论而无经验,认识普遍事理而不知其中所涵个别事物,这样的医师常是治不好病的;因为他所要诊治的恰真是些“个别的人”。我们认为知识与理解属于技术,不属于经验,我们认为技术家较之经验家更聪明;前者知其原因,后者则不知。凭经验的,知事物之所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技术家则兼知其所以然之故。我们也认为每一行业中的大匠师应更受尊敬,他们比之一般工匠知道得更真切,也更聪明,他们知道自己一举足一投手的原因;所以我们说他们较聪明,并不是因为他们敏于动作而是因为他们具有理论,懂得原因。一般说来,这可算是人们有无理论的标记,知其所以然者能教授他人,不知其所以然者不能执教;所以,与经验相比较,技术才是真知识;技术家能教人,只凭经验的人则不能。

我们不以官能的感觉为智慧;当然这些给我们以个别事物的最重要认识。但官感总不能告诉我们任何事物所以然之故,例如火何为而热;他们只说火是热的。

当初,谁发明了超越世人官能的任何技术,就为世人所称羡;这不仅因为这些发明有实用价值,世人所钦佩的正在他较别人敏慧而优胜。迨技术发明日渐增多,有些丰富了生活必需品,有些则增加了人类的娱乐;后一类发明家又自然地被认为较前一类更敏慧,因为这些知识不以实用为目的。在所有这些发明相继建立以后,又出现了既不为生活所必需,也不以人世快乐为目的的一些知识,这些知识最先出现于人们开始有闲暇的地方。数学所以先兴于埃及,就因为那里的僧侣阶级特许有闲暇。

我们在“伦理学”中曾经讲过技术与知识与各种感官的分别,这里所要讨论的主题是大家用来阐释事物的原因与原理的所谓智慧;因此,如上所述,有经验的人较之只有些感官的人为富于智慧,技术家又较之经验家,大匠师又较之工匠为富于智慧,而理论部门的知识比之生产部门更应是较高的智慧。这样,明显地,智慧就是有关某些原理与原因的知识。

§§§第二章

因为我们正在寻求这门知识,我们必须研究“智慧”是哪一类原因与原理的知识。如果注意到我们对于“哲人”的诠释,这便可有较明白的答案。我们先假定:哲人知道一切可知的事物,虽于每一事物的细节未必全知道;谁能懂得众人所难知的事物我们也称他有智慧;又,谁能更善于并更真切地教授各门知识之原因,谁也就该是更富于智慧;为这门学术本身而探求的知识总是较之为其应用而探求的知识更近于智慧,高级学术也较之次级学术更近于智慧;哲人应该施为,不应被施为,他不应听从他人,智慧较少的人应该听从他。

这些就是我们关于智慧与哲人的诠释。这样,博学的特征必须属之具备最高级普遍知识的人;因为如有一物不明,就不能说是普遍。而最普遍的就是人类所最难知的;因为它们离感觉最远。最精确的学术是那些特重基本原理的学术;而所包涵原理愈少的学术又比那些包涵更多辅加原理的学术为更精确,例如算术与几何。研究原因的学术较之不问原因的学术更为有益;只有那些能识万物原因的人能教诲我们。知识与理解的追索,在最可知事物中,所可获得的也必最多;原理与原因是最可知的;明白了原理与原因,其他一切由此可得明白,若其次级学术,这就不会搞明白的。凡能得知每一事物所必至的终极者,这些学术必然优于那些次级学术;这终极目的,个别而论就是一事物的“本善”,一般而论就是全宇宙的“至善”。上述各项均当归于同一学术;这必是一门研究原理与原因的学术;所谓“善”亦即“终极”,本为诸因之一。

就从早期哲学家的历史来看,也可以明白,这类学术不是一门制造学术。古今来人们开始哲理探索,都应起于对自然万物的惊异;他们先是惊异于种种迷惑的现象,逐渐积累一点一滴的解释,对一些较重大的问题,例如日月与星的运行以及宇宙之创生,作成说明。一个有所迷惑与惊异的人,每自愧愚蠢;他们探索哲理只是为想脱出愚蠢,显然,他们为求知而从事学术,并无任何实用的目的。这个可由事实为之证明:

这类学术研究的开始,都在人生的必需品以及使人快乐安适的种种事物几乎全都获得了以后。这样,显然,我们不为任何其他利益而找寻智慧;只因人本自由,为自己的生存而生存,不为别人的生存而生存,所以我们认取哲学为唯一的自由学术而深加探索,这正是为学术自身而成立的唯一学术。

要获得这样的知识也许是超乎人类的能力;从许多方面想,人类的本性是缧絏之中。照雪蒙尼得的话,“自然的秘密只许神知道”,人类应安分于人间的知识,不宜上窥天机。如诗人之语良有不谬,则神祇亦复怀妬,是故人之以此智慧胜者,辄遭遇不幸。然神祇未必妬,而且人间也没有较这一门更为光荣的学术。因为最神圣的学术也是最光荣的,这学术必然在两方面均属神圣。于神最合适的学术正应是一门神圣的学术,任何讨论神圣事物的学术也必是神圣的;而哲学确正如此:(1)神原被认为是万物的原因,也被认为是世间第一原理。(2)这样的一门学术或者是神所独有;或者是神能超乎人类而所知独多。所有其他学术,较之哲学确为更切实用,但任何学术均不比哲学为更佳。

可是,在某一含义上,修习这一门学术的结果恰与我们上述探索的初意相反。所有的人都从对万象的惊异为开端,如傀儡自行,如冬至与夏至,如“正方形的对角线不能用边来计量”等,说是世上有一事物,即便引用最小的单位还是不能加以计量,这对于所有未明其故的人正是可惊异的。然而实际恰恰相反,依照古谚所谓“再思为得”,人能明事物之故,而后不为事物所惑;对于一个几何学者,如果对角线成为可计量的,那才是世间怪事。

古希腊美学的奠基之作

《文艺对话集》

·作者简介·

柏拉图(公元前427—前347),古希腊最重要的唯心主义哲学家,是苏格拉底的学生,亚里士多德的老师,师徒三人并称为古希腊三大哲学家。

柏拉图出身于雅典贵族——克德里达家族,原名亚里士多克勒,他的母亲是雅典立法者梭伦的后裔。据说因为他额头和肩都很宽,所以得了个绰号叫“柏拉图”(就是“宽阔”的意思),后来人们也就这样称呼他了。他从小就热爱祖国,热爱哲学,在文学和数学方面受过很好的教育,曾经还学习写诗,创作过悲剧。他认为哲学家不应该是躲在象牙塔里的书呆子,当学以致用,求诸实践。

柏拉图建立了学园,一边讲学,一边从事著述,前后长达41年之久。在西方古代哲学家中,柏拉图是第一个留有大量著作的哲学家,其中有对话35篇,书信13封,但不少是后人的伪作,如书信大多均属此类;至于各篇对话之真伪,考证出入甚大,不过也有一些是没有多少分歧的,如《苏格拉底的辩护》、《巴门尼德篇》、《泰阿泰德》、《美诺篇》、《法律篇》、《理想国》等。

·作品导读·

在《文艺对话集》中,柏拉图提出的文艺美学观点对后世影响深远。普罗提诺从柏拉图的观点出发,建立了新柏拉图主义,到了中世纪时期进一步发展为基督教神学唯心主义。历代反动的统治阶级都是利用柏拉图的观点来镇压进步的文艺。他的灵感论一直成为后世鼓吹天才论和唯心主义创作论的理论支柱。

·作品概要·

本书以文艺理论题材为主,选收《斐德篇》《会饮篇》《理想国》和《法律篇》等八篇对话构成“文艺对话集”。作品运用“苏格拉底式的论辩法”,把各方观点都提出来,把其中矛盾剥茧抽丝般地逐层揭露,从而引向比较有说服力的结论。作者把对话体运用得十分灵活,他从日常具体事例出发,以浅喻深,由近及远,去伪存真,层层深入,不但把人自然而然地引到结论,而且使人看到活的思想进程,激发自己的思考。

·经典章节·

〔伊安篇上论诗的灵感

〔对话人:苏格杜底、伊安

苏伊安,欢迎你。你从哪里来?从你的家乡以弗所吗?

伊不是,苏格拉底。我从厄庇道洛斯来。那里举行埃斯库勒普神的祭典,我参加了。

苏厄庇道洛斯人在祭典中举行了诵诗竞赛来纪念医神吗?

伊是,不只诵诗,还有各种文艺竞赛哩。

苏你参加了竞赛吗?结果怎样?

伊哈,我全得了头奖,苏格拉底。

苏好极了!我希望你参加我们的雅典娜神的祭典,也得到同样的成功。

伊若是老天保佑,我也一定成功。

苏我时常羡慕你们诵诗人的这一行业,伊安。因为要做你们的这一行业,就得穿漂亮衣服,尽量打扮得漂亮。而且你们不得不时常接触到许多伟大诗人,尤其是荷马。荷马真是一位最伟大,最神圣的诗人,你不但要熟读他的词句,而且还要彻底了解他的思想,这真值得羡慕!因为诵诗人要把诗人的意思说出来,让听众了解,要让人家了解,自己就得先了解;所以一个人若是不了解诗人的意思,就不能做一个诵诗人。这了解和解说的本领都是很值得羡慕的。

伊你说得对,苏格拉底。就我来说,我在颂诗技艺上就费过很多的心力啦。谈到解说荷马,我敢说谁也赶不上我。兰普萨库人墨特洛德也好,塔索斯人斯忒辛布洛特也好,格劳孔也好,无论是谁,都比不上我对荷马有那样多的好见解。

苏我听起很高兴,伊安。我知道你肯把你的那些好见解谈给我听听。

伊当然,苏格拉底,你也应该听我怎样凭艺术来美化荷马,我敢说,凡是荷马的信徒都得用金冠来酬劳我。

苏下一回我再找机会听你朗诵荷马,现在且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只会朗诵荷马呢,还是对于赫西俄德和阿喀罗库斯,也同样朗诵得好?

伊我只会朗诵荷马。我看这就很够啦。

苏荷马和赫西俄德在某些题材上是否说得相同呢?

伊是,我看他们说得有许多相同。

苏在这些相同的题材上,哪一个诗人的话你解说得比较好,荷马的,还是赫西俄德的?

伊若是他们说得相同,我对他们就能同样解说得好。

苏在他们说得不相同的那些题材上怎样呢?比如说占卜,荷马说过,赫西俄德也说过,是不是?

伊是。

苏假如要你和一位占卜家来解说这两位诗人说到占卜的话,无论他们说的同不同,谁解说得比较好呢?

伊占卜家会解说得比较好。

苏若是你就是一个占卜家,无论他们说得同不同,你也会对他们都一样能解说吧?

伊当然。

苏你有本领解说荷马,却没有本领解说赫西俄德或其他诗人,这是什么缘故?荷马所用的题材和一般诗人所用的题材不是一样么?他所叙述的主要地不是战争么?他不是在谈人类关系——好人和坏人以及能人和无能人的关系——神与神的关系,神与人的关系,天上和地下有些什么事情发生,以及神和英雄们的由来么?荷马所歌咏的不是这些题材么?

伊你说得很对,苏格拉底。

苏其他诗人所歌咏的不也正是这些题材么?

伊不错,苏格拉底。但是他们的方式和荷马的不同。

苏你是说,荷马的方式比其他诗人的要好些?

伊好得多,不可比较。

苏再请问一句,亲爱的伊安,如果有许多人在讨论算学,其中某一位说得最好,我们能不能判别出来?

伊能。

苏能判别谁说得好,也就能判别谁说得不好?

伊是。

苏这样的人一定是一位算学家吧?

伊不错。

苏再说,如果有许多人在讨论食品的营养价值,其中某一位说得最好,一个人既能判别谁说得好,也就能判别谁说得坏,是不是?

伊是,那是很显然的。

苏这能一样判别好坏的人是谁呢?

伊他是医生。

苏那么,一般说来,无论讨论什么,只要题目相同,说话的人尽管多,一个人能判别谁说得好,也就能判别谁说得坏;不能判别谁说得坏,也就不能判别谁说得好?

伊当然。

苏依你说,荷马和其他诗人们——例如赫西俄德和阿喀罗库斯——所用的题材都是一样,不过方式有好坏之别,荷马好些,其他诗人要坏些?

伊我说过这样的话,我说的话是对的。

苏如果你能判别谁说得好,你也就能判别谁说得坏?

伊显然是这样。

苏那么,亲爱的伊安,我说伊安既会解说荷马,也就会解说其他诗人,而且会解说得一样熟练,难道我说错了吗?因为这位伊安亲自承认了两点:一,只要题材相同,能判别好也就能判别坏;二,凡是诗人所用的题材都是一样的。

伊但是事实上人们谈到其他诗人时,我都不能专心静听,要打瞌睡,简直没有什么见解,可是一谈到荷马,我就马上醒过来,专心致志地听,意思也源源而来了。这是什么缘故?

苏朋友,那很容易解释,很显然地,你解说荷马,并非凭技艺知识。如果你能凭技艺的规矩去解说荷马,你也当然就能凭技艺的规矩去解说其他诗人,因为既然是诗,就有它的共同一致性。

伊你说得对。

苏其他技艺也是一样,一个人把一种技艺看成一个有共同一致性的东西,就会对它同样判别好坏。伊安,我这话是否要加解释?

伊我望你解释,苏格拉底,听你们哲人们谈话对我是一件乐事。

苏哲人不是我,是你们,——伊安,是你们诵诗人,演戏人,和你所诵所演的作家们;我只是一个平常人,只会说老实话。你看我刚才说的话是多么平凡,谁也会懂,我说的是:如果一个人把一种技艺当做全体来看,判别好和判别坏就是一回事。你看这话多平凡!举例来说,图画是不是一种有共同一致性的技艺?

伊它是的。

苏画家也有好坏之别吧?

伊也有。

苏你遇见过这样一个人没有?他只长于判别阿格劳芬的儿子波吕格诺特的好坏,不会判别其他画家的好坏;让他看其他画家的作品,他就要打瞌睡,茫然无见解,可是要他批判波吕格诺特(或是任意举一个画家的名字),他就醒过来,专心致志,意思源源而来。

伊我倒没有遇见过这样—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