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美好时光与你
80955900000030

第30章 遇见你们真好

“老子来了!”一道震天响的吼声传来。

雄治带着一群人从不远处冲过来,他们都把校服敞开,袖子卷起半截。黄头发的注意力立马从我的身上转移到了雄治的身上,他抬手一挥,喊道:“兄弟们给我上!”

陈帅这群在弦上蓄力已久的人,此刻就像脱弓的箭一样飞快的朝雄治们跑去。两伙人撞到一块就开始了打斗,挥舞的拳头、飞扬的腿;把对方绊倒,或者干脆抱住对方不放。雄治和黄头发在撕打,陈帅和一个黑瘦的男生在撕打,双方陷入一片混乱中。

合香把肩上的书包扔在地上,一边朝大乱斗里冲,一边喊道:“雄治我来帮你!”

乐晓冬见状也把书包扔在一旁,冲了过去。我也跟着跑过去,跑在我前面的乐晓冬回头对我说:“李裕树你别过来,待在旁边休息吧。”

“我不要紧。”

“可是...”

“我真的没事。”我逞强地说。此时此刻我怎么甘心在一旁观战。

我冲进人群,抡起拳头逮着敌人就捶。现在我明白雄治为什么一放学就不见人影了,原来是去找了帮手。有这群人的帮忙,双方势均力敌,我没什么好怕的。

但我从来没有和谁打过架,更别提这种大场面的互殴了。我感觉很刺激,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颗心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突然,我的后背挨了一拳,右腿也被人踢了一脚。我咬牙忍住疼痛,想转过身看看是谁打的我。可我的心越跳越快,身体感到一阵难受,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瞬间没了气势。我用右手捂住胸口,忍不住蹲下身大口大口地喘气。

乐晓冬跑到我的身旁,大声地说着话,至于她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四周全是叫喊声,一片嘈杂。我似乎听到她在喊雄治的名字...

过了一会,雄治就来到我的身旁,把我驮到他的背上,说:“兄弟,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我被他背着穿过混乱的人群,乐晓冬和合香跟在我们身后。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撤!”,纠缠在一起的两伙人开始分离。

到达医院后,我整个人的情绪都稳定下来了,心跳也平静了不少。我告诉他们不用挂号看医生,因为我已经没事了。乐晓冬坚持让我找医生看看,我只好在他们面前蹦跳两下,表示自己真的没事。

见他们不信,我挺起胸膛对乐晓冬说:“不信的话你就摸摸我的心跳,真的没事了。”

乐晓冬把手放在我的胸膛上,感受到我平稳的心跳后,她竟然哭开了。“吓...吓死...吓死我了...呜呜呜...”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地说。

我们四个人一块走出医院,雄治的手臂上有几道伤痕,嫌挂号处理伤口麻烦,他说回家去擦药。雄治真的是一个男子汉,就算受了伤也绝不表现出一丝痛苦难受的神情。

晚上我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之前打斗的场景。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要一想起我挥舞拳头砸在别人身上,我就浑身发热。我竟然打架了!该懊恼我动粗了?还是该庆幸我的青春里有了一次这么独特的体验?

想来想去我也没找到一个具体的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的心里没有负罪感。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就开始下雨,哗啦啦的大雨一直持续到现在。陈帅今天没来上课,请假的理由是生病了。参与昨天那场斗殴的同学今天个个都无精打采,见到我和乐晓冬还有合香三个人也一直躲躲闪闪的。

放学后我才知道,昨天那场战斗的胜利方是雄治他们。喊出那句“撤!”的是陈帅找来的黄头发混混。失败者自然是提不起精神,而且雄治在学校的人缘不错,不少同学愿意为他出头。如果陈帅等人再敢来闹事,明摆着会被收拾一顿,雄治本身就占优势,再加上那个黄发混混也不是每天都跟着陈帅,少了他更别谈胜率了。

陈帅和雄治之间的恩怨暂时划上了句号。他也没再纠缠乐晓冬,反而每次都用一种冷漠的眼神面对她。自从经过那次打架事件,陈帅变得比之前老实多了,虽然下课后仍然和那群兄弟胡扯闲聊,但说话比起之前有分寸了不少。

我和乐晓冬仍然每天都会一起回家,有时还会和雄治一起回家,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有天我躺在床上,两眼望着高高的天花板,眼前浮现出乐晓冬的模样,接着脑海里就跟放电影似的,开始放映有关我和乐晓冬之间的所有事情。

我看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画面,看到她对我微笑的画面,还有她陪我一起坐公交车,陪我玩跳跳棋的画面;她向我请教功课,和我在同一家补习班,王雨涵侮辱我,她为我出头;她和我一起上下学,为了让我开心她经常讲笑话,她和我去摘西瓜、钓龙虾;我们一起去市里玩,她告诉我、她喜欢我...

我的心脏忍不住有力地搏动起来,一种神奇而又陌生的情绪充斥在心间。乐晓冬喜欢我,她为我哭过,也为我笑过,还对我发过火,但这一切兜兜转转,终究是回到了她在乎我这个原点上。

某种程度来说,我是个不幸的人,从小到大没有谁会给我如此多的温暖。我受尽了他人的冷漠和嘲笑,还有一些我不需要的同情。所以当一份如同阳光般灿烂的温暖降临到我身上,我反而乱了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渴望别人对我好,我渴望得到别人的关怀,我渴望一个人能喜欢我。乐晓冬就是那个人。她就是那个人!

我从床上坐起身,一股冲动的情绪在我的心间荡漾,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乐晓冬的电话,不一会儿电话就被接通了。还未等她开口说话,我就急忙地说:“乐晓冬我问你一件事。”

“啊?什么?”

“你还喜欢我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乐晓冬好听的声音才响起,“你还记得那本《情书》吗?”

“记得。怎么了?”

“藤井树喜欢藤井树...”

“我知道,他们的名字相同。”

“喜欢了好多年。”

“嗯,确实是喜欢了好多年。”我回想起书里面的内容。

“我也...”乐晓冬顿了一下,用轻柔的声音说,“想喜欢你好多年。”

我怔住了。

乐晓冬开始抽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忽视你。就算你拒绝了我,我还是想待在你的身旁,我是不是很厚脸皮,可是...”她吸了吸鼻子,“可是我没办法,我想每天都见到你。我也不知道你这个又瘦又不帅的人哪里好,但我就是没法控制我自己...”

“你别哭,你别哭啊。”我慌张地说,“你听我说,我爸爸说我的病可以做手术治愈,如果手术成功了,我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了。我可以骑单车,可以跑可以跳,还可以做很多之前从未尝试过的事情。”

“手术?”乐晓冬哑着声音问。

“是的,成功了我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那...会有风险吗?”

“做手术都会有风险的。”

“那成功率高吗?”

“这个不知道,但是我之前根本没有勇气去做手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认识了你,是你给了我足够的勇气。”

“我要去做手术,如果成功了,我就可以...”我咽下一口唾沫,鼓起勇气说,“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恋爱了。”

“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手术成功了,我会把你放进心里。”

我听见乐晓冬吸了一口气,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我说,我要去做手术。”

“不是,是后面的话。”

“我说我...我喜欢乐晓冬!”

“我喜欢你!”我大声地说。

电话里再次传来乐晓冬低低的呜咽声,“你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因为我要等你、等你用单车载着我兜风!”

“好,我们说好了。”

“嗯!说好了!”

挂断电话的时候,乐晓冬说:“藤井树喜欢藤井树好多年,乐晓冬也会喜欢李裕树好多年,我向你保证。亲爱的人,祝你一切顺利……”

我做手术这天的清晨,距离十点钟的手术时间还有三个小时,乐晓冬给我发短信,叫我打开病房的窗户。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户,只见医院的综合楼下面站着几个人,见到我,他们朝我用力挥舞双臂。

那是雄治、合香、浩帆、峰子还有乐晓冬,他们五个人一边挥手一边呼喊我的名字。

“李裕树!李裕树!”一声一声重重地敲打在我的心头。

“兄弟!加油啊!”雄治冲我喊道。

“等你回来去野餐啊!”浩帆喊道。

“下次再一起去摘西瓜吧!”峰子喊道。

“骷髅,加油!”合香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李骷髅!没问题的!”

最后,乐晓冬举起双手一面挥舞,一面大声喊:“李裕树,你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你会健健康康的!我等着你!”

我呆呆地望着他们,眼泪悄然滑落。

医院的保安大叔板着一张脸,冲他们这几个不看病混进来大喊大叫的家伙大声训斥,“谁让你们在这里吵闹了!”

乐晓冬等人像鸭子踩水一般扑腾扑腾地逃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谢你们,我亲爱的朋友。

与你们共度的那些美好时光,我会一直放在心里。

遇见你们真好。

——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