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纳尼亚传奇系列(套装共7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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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草莓的历险(4)

你真该看看,那匹马是如何抖动鬃毛,张大鼻孔,用后面的一个蹄子在地上轻轻地踢踏着。显而易见,它非常希望能够成为一匹飞马,但它嘴里却说:

“如果你愿意的话,阿斯兰..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我..我不是一匹聪明的马。”

“长出翅膀。成为所有飞马的祖先。”阿斯兰的吼声震撼了大地,“你的名字叫羽生。”

马儿惊恐地倒退了一步,就像是在拉出租马车的那些悲惨日子里,它时常惊恐地躲避的样子。接着它长啸了一声,向后转动脖子,好像有蚊蝇在叮咬它的肩膀,它想要去搔痒似的。接着,就像动物们从泥土里破土而出一样,一对翅膀突然从它的肩膀上冒了出来。这对翅膀生长着并向两边伸展开来,超过了鹰的翅膀,超过了天鹅的翅膀,最后超过了教堂窗户上天使的翅膀。翅膀上的羽毛闪耀着栗色和红棕色的光芒。马儿用力地挥动了一下翅膀,飞腾在空中。在阿斯兰和迪戈里上方二十英尺的地方,马儿喷着鼻息,嘶鸣着,嬉戏着。围着他们盘旋了一圈之后,马儿用四只蹄子同时着地,落在地面上,它看上去笨拙而又惊诧,但却显示出了说不出来的喜悦。

“感觉好吗,羽生?”阿斯兰问道。“感觉好极了,阿斯兰。”羽生回答。“你愿意驮着这个年幼的亚当的儿子到我所说的那个峡谷去吗?”“什么?现在?马上就去?”草莓说..或者是羽生说,因为我们现在必须这样来称呼它了..“好哇!来吧,小家伙,以前我也在背上驮过像你这样的人。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有绿色的田野,还有糖块。”

“夏娃的两个女儿在悄悄地说些什么?”阿斯兰说着,突然转向波利和车夫的妻子。她们两个一见如故,成了朋友。

“请不要见怪,阁下。”王后海伦(这是车夫妻子内莉现在的身份)说,“我想,如若没有什么麻烦的话。这个小女孩也想去。”

“羽生对此有什么看法?”狮子问。

“哦,我不介意驮两个人,尤其是两个小家伙。”羽生说,“但我希望,大象不要也来凑热闹。”

大象可没有这样的愿望。纳尼亚的新国王帮着两个小孩骑到马背上,也就是说,他随便地托了迪戈里一下,却轻柔优雅地把波利放在了马背上,好像她是一个容易摔碎的瓷人。“他们坐好了,草莓..我应该说羽生。这可是一次不同寻常的旅行。”

“不要飞得太高。”阿斯兰说,“不要试图飞越大雪山的顶峰。要寻找峡谷,那些绿色的区域,从它们中间飞过。总会找到一条通道的。好了,带着我的祝福出发吧。”

“喂,羽生!”迪戈里说着,俯身向前,轻轻拍打着飞马光滑的颈项,“这真有趣。抓紧我,波利。”

顷刻之间,他们升起在空中,羽生像一只巨大的鸽子,盘旋了一两圈之后,向西开始了它漫长的飞行。向下俯瞰,波利几乎看不到国王和王后,就连阿斯兰也只不过是绿草地上的一个明亮的黄色斑点。很快,就有风迎面吹拂在他们脸上,羽生的翅膀开始有规律地上下扇动。

整个纳尼亚都在他们下面铺展开来,草地、岩石、石南花,还有各种各样的树木,显得五彩缤纷。河流像一条水银的缎带,在大地上蜿蜒曲折,奔腾向前。从自己的右侧向下观看,可以看到北边丘陵之外的一片茫茫荒野,朝着地平线的方向缓缓隆起。在他们的左边,山峰显得越发雄伟壮观。有时会出现一个缺口,透过参天的松林,你可以瞥见南方的土地,朦朦胧胧,看上去非常遥远。

“那里应该就是阿陳兰王国。”波利说。“是的,但是往前看!”迪戈里说。这时,一道由悬崖峭壁组成的屏障出现在他们面前。飞流直下的巨大瀑布飞珠溅玉,上面跳动着的阳光几乎令他们眼花神迷。发源于西部高原的河流在这里形成瀑布,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奔腾咆哮着进入纳尼亚的土地。他们已经飞得如此之高,瀑布的隆隆声响听起来细小微弱,但他们还没有到达可以飞越峭壁绝顶的高度。

“在这里,我们必须要迂回曲折地前进,”羽生说,“抓紧了。”它开始忽而向前,忽而退后,每转一个弯都飞得更高。空气变得有些寒冷,他们听到从下边很远的地方传来鹰的叫声。“喂,往后看!看后边。”波利说。他们能够看到整个纳尼亚峡谷一直延伸到东方的地平线,那里有波光粼粼的大海。此刻他们飞得更高了,可以看见西北方荒野远处出现的渺小的、参差不齐的山脉。在遥远的南方,绵延着像是沙土颜色的黄色平原。

“我希望有人能够告诉我们,那都是些什么地方。”迪戈里说。“我猜想,那些地方还什么都不是,”波利说,“我是说,那里还没有人烟,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这个世界今天才刚刚诞生。”“是的,但是人们会到那里去的。”迪戈里说,“你要知道,那时他们就将拥有自己的历史。”

“好吧,幸亏现在还没有。”波利说,“因此没有人要被迫去学习历史,什么战役啊,日期呀,诸如此类的废话。”

这会儿他们正飞越峭壁的顶端。几分钟后,纳尼亚的峡谷地带就在他们后边消失了。他们顺着河流的走向,飞行在一片满是陡峭山峰和幽暗森林的荒蛮土地的上空。巍峨的山脉赫然出现在在前方。此刻阳光直射着旅行者们的眼睛,使他们无法看清楚前面的东西。太阳越来越低,西边的天空就像是一座流金溢彩的大熔炉。最后,太阳终于落到了一座犬牙交错的山峰后面。这座山峰在余晖的映衬下,轮廓显得挺拔,但又有些扁平,似乎是用硬纸板剪出来的。

“在高空中实在不怎么暖和。”波利说。“我的翅膀开始隐隐作痛,”羽生说,“阿斯兰说的那个中间有湖泊的峡谷还没有看见踪影。我们下去找一个像样的地方过夜怎么样?今夜我们赶不到那个地方了。”

“好的,想必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吧?”迪戈里说。于是羽生慢慢往下降落,他们离地面越来越近,来到群山之间时,空气变得温暖起来。在长达好几个小时的飞行中,除了羽生拍打翅膀,他们听不到任何声音。能再次听见熟悉的大地的声音,那种感觉可真好..河流在铺满石子的河床上潺潺低语,树木在微风中窸窣作响。一种混合着太阳炙烤过的泥土味儿、青草和鲜花的温馨芳香气息扑鼻而来。羽生终于降落在地上。迪戈里一骨碌滑了下来,又帮助波利下了马。两个人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腿,都感到满心的欢喜。

他们降落的峡谷位于群山怀抱之中,积雪的高峰巍巍矗立在他们的周围,其中一座因落日的晚霞而呈现出玫瑰红色。

“我好饿啊。”迪戈里说。“那么,甩开腮帮子吃吧。”羽生含着满口的青草说道。它抬起头来,还在不停地咀嚼着,有几棵草从它嘴巴两侧露出来,就像是胡须。它说:“来吧,你们两个。别不好意思。这些草足够我们吃的。”

“但是我们不会吃草。”迪戈里说。

“嗯,嗯。“羽生嘴里塞得满满的,含混不清地说道,“好吧..嗯..不晓得你们该怎么办了。这草很好吃的。”

波利和迪戈里大眼瞪小眼,感到十分沮丧。“嗨,我还以为有人会为我们安排膳食呢。”迪戈里说。“我相信阿斯兰会的,如果你向他请求的话。”羽生说。“难道不请求,他就不知道吗?”波利提出疑问。“毫无疑问他知道的。”马儿说(嘴巴依然塞的满满的),“但是我有种感觉,他喜欢人们向他提出请求。”“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迪戈里发问。“说真格的,我也不知道。”羽生回答,“除非你们来尝尝青草。没准儿比你们想象的要好吃得多。”

“噢,别冒傻气了。”波利跺着脚说,“人类当然不能吃草,就像你不能吃羊排一样。”

“看在上天的份上,不要提到肉排什么的。”迪戈里说,“那会使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迪戈里提议,波利最好先用戒指回家,去拿点吃的东西回来。他自己不能这样做,因为他已经向阿斯兰承诺,要一往无前地完成自己的使命。一旦他回到家里,不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那会妨碍他回来。波利说,自己决不离开他。迪戈里称赞她是个大好人。

“啊呀,”波利说,“那袋太妃糖还没吃完,我的上衣口袋里还剩下几块。算是聊胜于无吧。”

“比什么都没有要强得多。”迪戈里说,“把手伸进口袋时要注意,别碰着你的戒指。”

这是一项艰难而细致的工作,最终他们还是顺利完成了。他们把那个纸袋子拿出来时,它已经变得软不塌、粘糊糊的,现在问题不是如何将糖块从袋子里取出来,而是如何将纸袋从太妃糖上撕下来。一些成年人(你知道,对于这类事情,他们有时变得很难伺候)宁肯饿肚子,也不愿意吃那样的太妃糖。总共还有九颗太妃糖。迪戈里想出个聪明的办法,就是每人吃四颗,将剩下的那一颗种下去。他是这么说的:“如果路灯柱上的铁棒都能长成一个小灯柱,这颗糖为什么不能长成一棵太妃糖树呢?”于是,他们在草地上挖了一个小洞,将那颗糖埋了进去。然后,他们剩余的几颗糖吃了下去,尽量把糖在口中多含一会儿。这是一顿寒酸的晚餐,他们甚至将粘连着的糖纸也一起吃了下去。

羽生饱餐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就卧倒在地上。孩子们走过来,一边一个坐了下来,斜靠着它温暖的身躯。羽生伸展开双翅,覆盖在两人身上,他们感到非常舒适。当明亮的新星出现在那个新世界的夜空时,他们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迪戈里谈起自己曾一心希望能够找到医治他妈妈的东西,结果却事与愿违,被派来完成这项使命。他们重述着那些用来识别目标的所有标志..蓝色的湖泊和顶端有座花园的小山。他们逐渐睡意朦胧,谈话也开始变得有一搭没一搭的。突然,波利坐直身子,完全清醒了过来,说道:“嘘!”

他们都全神贯注地倾听起来。

“可能是风吹动树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迪戈里说。“我不能确定。”羽生说,“不管怎样..等等!又响了。以阿斯兰的名义,那儿的确有什么东西。”马儿费了一番气力,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站了起来。孩子们也都爬起身来。羽生跑来跑去,抽动鼻子到处嗅着,还不住地发出嘶鸣。孩子们蹑手蹑脚地查看着左右的每一棵灌木和树木背后。他们总是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有一次,波利确信她看见了一个高大的、黑乎乎的人影快速向西边溜走。可是他们什么也没有逮住。最后,羽生又一次卧倒在地上,孩子们重新蜷伏(如果这个词语恰当的话)在它的翅膀之下,马上就睡着了。而羽生则久久不能入眠,在黑暗中,它的两只耳朵一会儿竖起来,一会儿又垂下去。有时它微微打个寒战,就像是有一只苍蝇落在了它的身上。到后来,它也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