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么’春’的表情给我做便当。”夏饭团看着一大清早就站在厨房里散发多余爱心帮他张罗便当的胡不动,紧张地搓了搓小手,踮起小脚想看看自己的饭盒会不会开出粉红小花来……
可是,某个还沉浸在美好回忆里的人完全不顾未成年儿童的心情,自顾自地哼着春歌调,弯起桃色笑,偶尔还看着窗外天空放一下呆,再回过神,嗤笑一声,又张罗自己手边的活……
夏饭团咽下一口唾沫,估摸着自己和眼前已经飞去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不能沟通了,但是他只想知道,她在他饭盒里添了什么好料,会不会也让他变得和她一样春心荡漾,唔……他可不要变成胡姐姐那副德行,爹爹说,六根清净方能看透尘世……若是六根不静的话呢?
“……那就等着被别人偷窥吧……”
这是爹爹的原话……原来爹爹保持六根清净的目的很单纯,只是不想被别人偷窥而已……
他看了一眼被偷窥得体无完肤也毫不自觉的胡不动,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将小手往身后一背:”唉……这就是所谓的红尘啊……没救了。”虽然他饭团对尘世没什么研究兴趣,但是为了不要像胡姐姐一样露出那等恐怖的痴傻表情,他还是乖乖地听爹爹的话,继续保持六根清净的好……
小家伙哀叹着红尘,推门进了房门,拿起书包刚准备转身出门,却见那位春心荡漾完毕的胡姐姐,推门探进了一个脑袋,手里举着他要带去学校的饭盒,惊恐的视线却停留那位让人六根清净的此刻趴卧在床上,被单微微滑下,只盖到腰际的人身上……
“你……你爹爹……习惯裸睡的么……”她探进去的半个脑袋随时有撤出来的危险,只是那片雪白的裸背,被窗外的洒进来的阳光舔得一片诱人,搞得她顿时好有罪恶感……
“……胡姐姐,你想太多了,爹爹有穿裤子的……”他为了树立自己爹爹崇高的形象,伸出小爪子要去掀开那挂在夏天流腰际的薄被,想要证明自己爹爹的清白……
“不要不要不要掀开。”她立刻冲进来抓住小娃娃那不懂所谓隐约美的爪子,他不能为了证明他爹爹清白,就毁了她的清白吧,长针眼是没什么关系,但是对人解释起来就很麻烦了,”拿好你的便当去上课吧。”
他伸手接过便当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躺着两颗白滚滚的饭团,对于她让自己大义灭亲的菜谱苦笑不得了一阵,只得认命地将盒子盖上放进书包,小说上说,掌握了厨房就是掌握了男人一半的生命,他深刻体会到了……
“胡姐姐,你不走么?”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正使劲往躺在床上的爹爹的方向挪动的她,”你不会想等我出门后,对我家睡着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光洁可人的,妩媚动人的,只能发出微弱呻吟声的爹爹做什么吧?”
“……你非要把从小说里学的那些形容词在这时候搬出来用么?”
“可是你的表情真的很可疑嘛,我爹爹很脆弱的,又那么单纯,你不要欺负他呀。”
“……你明天还想要吃便当就给我立刻出门消失,我有正经事要和你爹爹讲。”
“我爹爹一般刚睡醒都很迷茫的,你这时候和他讲什么正经事,把他卖了他也没反应。”
“……有差吗?他醒着的时候还不是被卖了,还是被他自己给卖的……”
“说得也是,那你就慢慢享用我细皮嫩肉的爹爹吧,毕竟爹爹现在是要钱才能享用的嘛,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小家伙耸着肩,打开了门,走了出去,正要关上,却又加上一句,”要帮你锁上么?免得我爹爹逃了呐。”
“……”
“好好好,我走我走,别举拖鞋打我。”他吐了吐舌头,急忙多此一举地将门关上……
她放下举过头顶的拖鞋,小心地看了一眼那扇关上的门,这才扫视了一下房间的四周,因为她老爸经常跑路不在家的关系,房间里简单的很,如今却多了个裸着个背的男人躺在这张床上,老实说,她完全不记得她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为什么他能在第一次见面就冷笑着告诉她,他看过自己没长头发的样子,在那座六根清净的尼姑庵里,她每次都被阴盛阳衰的气氛弄得很沮丧,没道理有股如此飘逸的阳气在身边飘荡,她会没察觉的……不过这不是重点……这家伙到底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哇,所谓修仙之人,就应该比太阳起得还早,天还没亮就开始打坐,念经比较好吧……他倒好,看A片看到凌晨,然后在赖床到现在,就算他现在是夜间服务者,这生活也太糜烂了吧?简直是典型的享乐主义嘴脸……
他的眉头不知是因为阳光的刺入,还是她小声的嘀咕微微一皱,服帖的黑发在枕头上动了动,嘴唇不满似得抿了抿,只是眼睛依旧不肯睁开,被单因为他轻微的动作,又滑下一些,她急忙蹲下身子,将那关住春色的被单往回拉了拉,免得大家清白不再……
她的手不自觉地碰到那片光滑的裸背,冰凉凉的让她缩了缩手,只好当一回正经的好人,将被子一拉到底,盖到他的肩头,彻底遮掩了一片春光涟漪,大清早还是不要太荤腥比较好……
她正要对自己的定力表示赞叹,却见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就这样自下而上的直勾勾地盯住了她的举动……
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看着她的手还抓着往自己身上盖的被子,眉头微微一皱,再将貌似不满的眸子淡淡地移向她:”……做什么。”
“你……你不要想歪哦,我没有要对你怎么样,只是帮你……遮……遮掩一下,”她急忙把视线拉开,看向一直从窗外爬进来调戏他的阳光,嘴巴不自觉地张张合合,”你自己该好好遮掩一下嘛,要是被你的黑社会老板娘知道你在家里豆腐免费乱卖,不是骂死你,就是砍死我,又不是我自愿买的,自己送到我面前来逼我吃……不吃又可惜,吃了又要命,你是折磨你自己,还是折磨我?”
“……”他懒得去听她的嘀咕,只是光着嫩白的上半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突然刺进眼的阳光让他抬起了右手遮了遮,眼睛也微微的一眯……
“……都叫你不要卖豆腐了……”她对他随时随地都能摆出的性感POSE翻了个白眼,”我就进来跟你说声,饭已经做好了,在厨房,你饿了就自己热……”
“……”他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看着歪到一边的枕头,想将它摆好,继续倒下去……
“……昨天……呃……谢谢你……”她的声音突然低了好几个分贝,就连脑袋也跟着低下了下去……
他终于转过了头看向一直杵在一边的她,抿紧了唇角,等着她的后话……
“我这个人蛮唠叨的,昨天心情不好,就跟你有的没的罗嗦了一大堆,谢你听完我的罗嗦,虽然……呃,你给的意见实在是没什么用,呵呵……呃……我说完了,就这样,拜拜。”
“……”他看着她抓着脑袋,有些不自然地站在自己面前,客套地道着谢,唇越抿越紧,眉头越皱越深……
她别扭完毕,转身准备走出房门,却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重新转过身来,深呼了一口气:”还有一件事……我……不打算改命数了。”
“……”这句话终于让他有了些反应,他挑起了眉,紧抿的唇也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是吗?”
“红线的事,就算了吧……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她的唇角拉开了一丝弧度,想起昨晚被丢了一地的锅碗瓢盆,和最后真的被萤一二那个倒霉鬼言中的臭袜子,他们俩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后来才知道,是三楼的夫妻在打架,把该扔的不该扔的都抛了下来,她还发现了一盒摔得粉身碎骨的保险套……
他看着她一边想着什么,一边走出了房间,然后关门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房间,他在床上坐了好一阵,只是看着地板仿佛思考着什么,然后站起身要去厨房找吃的,一出房门,一股浓浓的熏香味刺进他的鼻子,他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角落里焚烧的小香炉,正飘出阵阵香气,那味道着实不好闻,甚至刺鼻的厉害,他打着赤脚,感到脚底一阵冰凉,踱到那发出不知是香气还是臭气的香炉旁边,低垂着眼帘打量着这个昨天还不存在的东西……
谁让她多此一举帮他认路的,他有拜托过她这样帮她指路吗?这又是她别具用心的讨好,还是她对那他不上道的安慰表示一下蹩脚的道谢,亦或是她觉得自己没时间再帮他指路回家了?哼,既然是用不着他改命数,也就不存在所谓的讨好了吧,还真是现实的厉害……
他正要拔腿离开,现实地去找食物填肚子,却觉得脚底的冰凉让他有些刺麻,只得多站了一阵,伸出脚去拨弄了一下那个小香炉,唇角的冷笑终于挂着:”……若是你不后悔的话,也好。不过,我倒好奇,你能撑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