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共首任总书记陈独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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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乔年牺牲

1928年6月6日,上海的一个普通的晴天,这天,是陈乔年在枫林桥遇害的日子。烈士牺牲时,年仅二十六岁。烈士牺牲的地点“枫林桥”的“桥”与“乔”谐音,这似乎包含了某种谶言的因素。而这天凑巧是星期五,与他的小名“小五子”以及孩子“红五”似乎也有了某种联系。

罗亦农后陈乔年被捕,而先遇害,与敌人不知道陈乔年的真实身份有关。陈乔年等人被捕后,狱外的党组织曾多方营救。与乔年同时被捕的郑覆他、许白昊等在监狱中曾商量,准备利用敌人不认识乔年,让一起被捕的周之楚同志顶替乔年的身份和职务,以瞒过敌人。周之楚知道,这意味着自己将被处死,但他同意这样做,以自己的牺牲来保护乔年。多年以来,周之楚对乔年十分敬仰,他相信,乔年活着,会比自己对革命事业更有意义。

周之楚父亲是华侨大商人,他在国外得知儿子被捕后,赶到上海营救儿子。他不知道儿子已经准备牺牲自己,来换取陈乔年的生命,父亲的突然出现,使龙华监狱的敌人很快弄清了周之楚的真实姓名和身份,而乔年的身份也无意中暴露。

敌人知道陈乔年的真实身份后,为了得到上海地下党和中共中央的更多的机密,对陈乔年多次使用种种酷刑,但陈乔年始终咬紧牙关,坚贞不屈。去年,他在哥哥牺牲后,曾患伤寒,身体虚弱。在监狱里的几个月,陈乔年身体一天天恶化了。但他的乐观的性情没有变,并继续鼓舞同志们和敌人作斗争。

一次,陈乔年又被喊出去审讯,遭到敌人严刑毒打。回到牢房时,桂家鸿见陈乔年浑身都有血迹,关心地说:“敌人又打你了?”陈乔年说:“没什么,挨几下火腿,受几下鞭子,算个啥!”监狱里的空气十分沉闷,乔年的乐观的革命精神,鼓舞了其他的同志。

敌人看不能从陈乔年的嘴里掏出党内机密,担心夜长梦多,很快杀害了陈乔年、郑覆他、许白昊三人。押赴刑场前,陈乔年平静地和难友告别,他对桂家鸿等人说:“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享受前人披荆斩棘的幸福吧!”

桂家鸿心情沉重,问乔年:“你对党、对家庭有何遗言?”乔年回答:“对家庭毫无牵挂,对党的尽力营救表示衷心感谢!”乔年被捕后,江苏省委曾想办法营救。巡捕房开始把陈乔年关在铁甲车上,就是怕共产党去抢。此外,汪孟邹也托同乡想办法营救乔年,王若飞在去莫斯科出席中共六大前,想办法弄了不少钱,买通了警备司令部办案人,但仍然救不了乔年。

在刑场上,陈乔年高呼“打倒蒋介石反动派”、“中国共产党万岁”口号。敌人用卡宾枪扫射陈乔年,他胸口中了许多子弹,如蜂窝状。烈士牺牲后,儿子红五不幸夭折。战争年代,烈士的遗腹女和母亲也失去了联系。

乔年的姐姐筱秀当时在安庆一所学校工作,听说二弟乔年逮捕遇害后,嚎啕痛哭,从安庆赶到上海为弟弟料理后事。去年6月26日,二十九岁的哥哥陈延年在龙华被乱刀杀斩,弟兄俩牺牲时间相差不到一年。哥哥和弟弟在一年里相继牺牲的惨状,给筱秀刺激过度,不久在上海一家医院病逝,年仅二十八岁。筱秀住院期间,陈独秀身在通缉之中,不能看望、照料女儿。女儿住院和后事,均由汪孟邹、汪原放帮助料理。

两个儿子的接连牺牲,加上女儿、孙儿红五的去世,陈独秀雪上加霜,心情黑暗到人生极点。二次革命失败后,陈独秀在上海过着清贫的生活,那时,饥寒交迫,受的是形体之苦;现在,除了生活没有着落,还有亲生儿女突然死去的精神痛苦。众离妻弃、家破人亡,凡人间悲剧,陈独秀一个人接二连三的遇上了。他的精神接近击垮的边缘,这段时间,他的心脏病、肠胃病、高血压发作,夜不能寐,人一下子苍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