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共首任总书记陈独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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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反对派活动

1929年春,陈独秀大姐的儿子、外甥吴季严找到住在北四川路西边老耙子路(今武进路),见到了舅舅陈独秀。他从莫斯科东方大学回来,向陈独秀说了不少苏联的情况。

据濮德治的回忆,当时吴季严对陈独秀说:

列宁在逝世以前有一份遗嘱,说斯大林性情暴躁,处事专横,不适于当党的总书记,应另选一个适当的人。说托洛茨基才华出众,在十月革命中立下功劳,缺点是自信过分,但不能以非布尔什维克视之。说布哈林是党内宝贵的理论家,但不懂辩证法。说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在十月革命中犯错误决非偶然。陈独秀听了他外甥的话,兴奋地问:“真有此事?”吴继严说:“千真万确,一点不假。”陈说:“讲下去,讲下去,我很爱听。”吴继严就把托派那一套一五一十地背诵出来:说苏联工农兵和广大人民都恨斯大林,骂他“独断专横”、“专制暴君”、“红色沙皇”、“胡椒厨师”、“没有到过西欧,不懂西方民主,不知西方文明”,“土包子,乡巴佬”等等。

这次,吴季严将他在苏联所听所闻,在陈独秀面前大大讲了一通。临走,还将托洛茨基的文章丢下几篇。

吴季严走后,陈独秀如饥似渴地看托洛茨基的文章。早在八七会议前,陈独秀就知道了斯大林和托洛茨基的矛盾,并知道斯大林要自己承担中国革命失败的责任。现在,他才具体的了解到,托洛茨基在中国大革命的许多问题上,与自己的观点一致。托洛茨基说:“无论任何时候和任何条件下,无产阶级的党不能加入到别的阶级的政党与别的阶级混合组织”;“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要求党从国民党中退出,并通过它的左派和这个组织联合,证明是无比正确的提案”;“蒋介石‘四·一二’政变是斯大林、布哈林机会主义妥协路线所造成”;“中国共产党必须完全取消在组织上、政治上对国民党的依赖。”陈独秀读了托氏的文章,像注入兴奋剂,精神十分亢奋,一夜没有睡意。他没有想到,自己不是孤立的。

初夏的一天,尹宽和彭述之去北四川路横滨桥附近一家新开的“新宇宙书店”,同几位刚从莫斯科中山大学读书回来的学生王平一、区芳等人见面。这些学生中,一个叫梁干乔,因去年苏联在红场举行十月革命十周年游行时呼喊“拥护托洛茨基”,被遣送回国。托洛茨基在中山大学见过他,并叫他回中国组织小组织。回上海后,这些人成立了“我们的话派”。这是中国第一个托派小组织,他们成立书店,打算翻译、出版托洛茨基的《列宁传》和拉狄克的《中国革命问题》。

这次见面,彭述之听到了托洛茨基反对派对于中国问题的某些意见,并借了托洛茨基写的《沦共产国际第六次大会后的中国问题》和《中国革命的总结与前瞻》两文。回家后,彭述之一直读到深夜,一口气读完了它们。

第二天一清早就起来,彭述之兴奋地对妻子陈碧兰说:“啊!关于中国革命失败的原因,我现在弄明白了;党现时所应采取的政治路向也发现了,看了托洛茨基的这两个文件,好像‘拨开云雾见青天’一样,把我在革命高潮时期和失败后所感觉到而说不出其所以然的道理,在这里面都十分明确地指示出来了,而且有些简直是预言,我完全赞同这两个文件中的意见,现在我要到独秀家里去,把文件送给他看。”

第三天的下午,陈独秀带着文件来到昆明路上的彭述之家,两人很快谈起托洛茨基。陈独秀对彭述之说:“托洛茨基对于中国革命失败的原因的分折完全正确,对于共产国际指导的错误的批评也十分中肯,尤其以国民会议的总口号作为当前政治路线的指标,以此来代替目前盲动主义政策,我认为十分正确而合时宜。但对于未来革命的性质问题,我还觉得有些怀疑。”

彭述之说:“既然我们认为这两个文件的意见完全正确,尤其对于当前的政治路线同意托洛茨基的主张,那么,我们就应该为这个主张而奋斗。陈独秀同意述之的意见,准备集合所有对党的盲动主义政策不满的同志,来讨论这两个文件的意见。此后,几个人常去彭述之、汪泽楷家讨论。尹宽也常去,他是桐城人,三十三四岁,和陈独秀是安庆老乡,与延年、乔年一起去法国勤工俭学的。中共六大前,尹宽任中共安徽临委书记,不久回到了上海。尹宽发现,老头子总坚持他的意见,仍然有些家长制的味道。但下次来时这个不同意见消失了,接受了尹宽等人的意见,但又提出另一个不同意见,争论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