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共首任总书记陈独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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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刘海粟:你伟大

1935年冬日的一天,刚从欧洲回国的刘海粟见到蔡元培、杨杏佛等人,他们想去看陈独秀,又不便去,就委托无党派、搞艺术的刘海粟去。通过段锡鹏的关系,刘海粟拎着礼品袋到南京狱中看陈独秀。典狱长不认识刘海粟,阻止他进去。刘拿出国民党教育部政务处长段锡朋写的条子。典狱长马上客气了,赶忙带他进去。

在一间单人牢房里,穿着一件酱色毛线衣的陈独秀正扑在桌上写文章,案前到处是摊开的书。刘海粟紧紧握着陈独秀的手说:“你伟大!”留着短短胡髭的陈独秀面色看上去有些病容。“你伟大,敢画模特儿,和封建势力斗。”陈独秀握紧刘的手。典狱长见是刘海粟,凑着喧寒了几句,告辞了。陈独秀很少恭维别人“伟大”,这次刘海粟当面恭维自己,他便客气地恭维了刘海粟。怀宁人讲礼节,见面寒暄,尽拈好听的说。

陈独秀知道刘海粟画人体模特,是十年前的事情了。1926年6月30日,北伐开始前,陈独秀在《向导》上发表短文《美术家再往何处遁?》,说:“上海县知事禁止美术专门学校不良科学(人体模特儿),孙传芳斥刘海粟校长,‘不顾清议罔识礼教’。且看大美术家刘海粟再往何处遁?”

那时,上海的孙传芳是北伐的目标之一,陈独秀关注上海的情况,所以注意到了占据上海的军阀孙传芳对刘海粟的驳斥。此外,为刘海粟说话,还有站在新文化运动发起者的立场,继续推进新文化运动的意思。

刘海粟讲了一下自己在法国举办画展情况后,拿出一幅册页请陈独秀题签。原来,刘海粟去黄山,遇雨躲到文殊院,画了这幅古松图。陈独秀见画上树干龟裂、簇叶盘丫,满纸阴浓,说画得好,画得好。他想了一下,题款云:“黄山孤山,不孤而孤,孤而不孤。孤与不孤,各有其境,各有其图。此非调和折衷于孤与不孤之间也。题奉海粟先生独秀”

刘海粟在一旁看陈独秀行书流畅,浓墨重染,也大加赞赏,并借着现成的砚墨,请陈独秀做写幅字作纪念。陈独秀一时兴起,也不好拒绝,大笔一挥道:“行无愧怍心常坦,身处艰难气若虹。”他指着对联,大声说:“蒋介石要我反省,他倒要反省。”刘海粟十分高兴,满载而归。这次见面,两人谈了一个多小时。

刘海粟看望陈独秀后,将陈独秀的题字拿给蔡元培看,并请蔡先生题《黄山松》。蔡元培投其所好,凑兴题了一首七绝:“黄山之松名天下,夭矫盘挈态万方。温说盆栽能放大(人言黄山松石恰如放大之盆景),且凭笔力与夸张。海粟先生于本年十一月游黄山,在风雪中作此,不胜岁寒后凋之感。二十四年十二月元培”

“海粟先生于本年十一月游黄山”,说明刘海粟见陈独秀,在这年冬天(11月8日立冬),见陈独秀的时间,在11月中下旬或12月初。

1936年2月7日 陈独秀写了一信,叫刘静贞面交中央研究院院长蔡元培,内容是请他保释郑超麟、何资深两人外出就医。他写道:“舍亲某承先生之力保,前日已释出,其本人及独秀均至感。又有王简、贺贤深,五年前,同在上海被捕,王判十五年,贺判十年,经过大赦之后,王之刑期只余四年余,贺之刑期只余二年余。二人均日久重病,再羁迟狱中,必无生理。兹特请求先生函向上海警备司令部保释就医,此二人现在京中中央陆军监狱狱,原判机关则为上海司令部也。屡渎至歉。送此信至先生处之吴女士,即王君之妻也。又及。”

“王简”、“贺贤深”即郑超麟、何资深。

陈独秀写信后,和濮德治谈起蔡元培,说:“孑民是一个忠厚的长者,这一点很像李大钊,在大节上,蔡校长能坚持真理。‘五四’运动时,他是带头辞职的。”

2月28日,蔡元培给杨虎写信,说:“查有郑超麟、贺贤深二人,于民国二十年五月二十日在上海被捕,由尊处判决郑十五年、贺十年之徒刑,经大赦减轻后,刑期尚未满,现在中央陆军监狱拘押。二人在狱日久,不无悔悟,现均患疾病,日见沉重,拟请由弟作保,准其出外就医,俾得相当调理,早日就痊。特为函达于左右,还希察裁允许,不胜感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