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纳9号清晨。雪白的大床上,顾翘翘枕着一头黑发,大半个雪白的肩膀搂在外面,被子一半盖在她的身上,一半垂在床头,睡得正香。
闹铃响起,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出一声难受的娇吟声,“唔……”只觉得头晕脑胀,胃里还有点翻涌,有点像昨天晚上喝醉酒的感觉。但其实她并没有喝酒,而是因为倒时差。
戛纳和京城相差了大概六七个小时,正好卡在生物钟中的白天和黑夜的过渡时间,因此造成晚上睡不着,白天又困倦得要命,又因为白天还有正事要做,所以晚上哪怕不困,也不敢不睡,结果,早上就变成这副德行了。哪怕她已经出出好几次国了,在倒时差这方面依然没有什么好办法。
……
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她知道是姑姑从外面进来了,还赖在床上未起的她高声问道:“姑姑,几点了?”
“七点四十。”顾沪欣手里抱着个纸袋,长长的面包都露出一角,一面往屋里走,一面喊道:“赶快起床,吃饭了。”
“哦。”顾翘翘呆呆的应了声,狠狠得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脸,靠着床头放空了两三分钟,这才起床。
等顾翘翘洗漱完毕,顾沪欣已经将作为早饭的牛奶面包摆好了。她一面招呼顾翘翘赶快坐下来吃饭,一面吐槽:“我刚才买早餐的时候,看到电影宫那边都有人开始布置展位了,那个时候才七点,用不着这么早吧。”
“早起的鸟有虫吃。”顾翘翘喝了一口牛奶,含含糊糊的答道。
顾沪欣掰了一块面包放入嘴中,“我吃完要去电影宫看看,肖总在那租了一个展台,卖新远投资的《待毙》那部电影。我去看看情况,你呢?你今天怎么安排?”
顾翘翘想了想,道:“开幕式在晚上,我今天白天没什么事。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电影宫,然后去看看关导。”
吃完早饭,顾翘翘和宽姐打过招呼,和顾沪欣溜溜达达的走出酒店。
戛纳的Marchedufilm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楼上是艺术的布道场,大师们举行发布会,向全世界媒体和影迷宣扬艺术理念;楼下宛如喧嚣的菜市场,大概有来自一百多个国家的片商在这里贩卖产品——他们的电影。
大概十点多,卖家们开始纷纷入场,多的十几人,少的三四人,拎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和摆设,乱糟糟的开始布置。而买家却非常少,仅有些游客和记者,挂着相机到处闲逛。他们大多并不是来买片的,而是来收集八卦的。
戛纳的展台是一道道隔板划成的独立空间,面积均等,若想要大的,额外掏钱。新远影视传媒来得比较早,选得地段比较好,目光容易集中。前面是长条桌,后面是空场,墙上挂着显示屏,放预告片用的。说是布置,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几幅大海报和一叠叠的宣传册子。不仅是成本的问题,更是因为《待毙》这部电影,不管是导演,还是演员,都是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而且在题材方面,也并不是大众感兴趣的那一种,所以不管怎么做宣传,都很难吸引到关注。
“哎,翘翘,你说我们投资的这部电影能卖出去么?”顾沪欣一面帮着贴海报,一面看到了游客们根本不在自己这个好位置展台前停留,不由得担心起来。“我可是听说亚洲电影在全世界的份额不算太小,但也绝对不大,很多国家的片商都没什么兴趣。”
参加过几次国际电影展的顾翘翘毫不在意的说:“姑姑,不用着急,这才第一天,开幕式还没办呢,一般的片商都不会现在就买片。
至于会不会卖不出去?你更不用担心,凡是能在这次戛纳电影节得到公映的电影,都不会砸到手里。如果能够入围竞赛单元,拿到奖,不管是大奖还是小奖,就不用担心赔本了。
文艺片在本土的市场占有率,各国片商自然门儿清。所以,只要我们的电影拍得不是太烂,在保证回本的同时,还能小赚一笔。”
肖胜利插言问道:“翘翘,你的意思是,我们等拿个奖再卖?”
“这个不好说。”顾翘翘努力从脑海中搜索有关电影节卖片的知识,“有些国家人口少,只有几百万或几千万,碍于人口基数,市场在那,只要他们看中了,不管电影拿不拿奖,都会买下,但是价钱不会很高。还有些片商喜欢盯着新人到处捡漏,所以这些片商,我们的电影拿不拿奖,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
……
整整一上午,都没人来光顾,顶多就是有人站在展台前看看预告片。转眼到了中午,顾翘翘和顾沪欣去吃饭了,并告诉肖胜利,如果没事的话,她们就不过来了,这边的事全权交给他处理。
“姑姑,我这边没事,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留在展台那边。”都走远了,顾翘翘看着顾沪欣不住地回望展台那边,忍不住道。
顾沪欣摇头,“还是算了。新远影视传媒公司成立这事你的经纪人宽姐那边并不知情,目前也不是让她知道的好时候。所以有她在的地方,我们要和新远保持一下距离比较好。”
转移话题,“对了,我们去哪吃饭?”
“昨天我就和关导约好了,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海鲜大餐。”
顾翘翘请关导的《蓝宇》剧组吃饭,除了和关导以及剧组成员联系感情之外,还想着到了香港之夜聚会的那天,请大家照顾一下姑姑。毕竟一百多号人,很多人她都不熟,还需要宽姐带着她呢,所以跟着她一起的顾沪欣她就无法照看得到了。对此,关导以及一干幕后工作者都很爽快得答应了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