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给那个人呢？他不是刺杀陛下的坏人么？”小男孩乖乖的抱着点心，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陛下的身边有多少护卫么？刺杀陛下？如果他真的是刺杀陛下的人，你觉得能活到现在么？”富商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头，笑着说道，“是你提醒了我啊，我的宝贝儿子……”
“爹爹的意思是，他不是刺杀陛下的坏人？”小男孩轻轻的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了富商的意思，“那么，为什么会有人说他是刺杀陛下的坏人呢？”
“这种事情，爹爹也不知道了。”富商抱着小男孩一路走到了郊外，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坐下，“好了，宝贝儿子，咱们就在这里等他吧。”
“爹爹，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呢？”小男孩伸手从点心袋子里拿出一块点心，咬了一小口，仰起头看着富商。
“会有人像丢他一样用杂物丢你，还会有人辱骂你，但是，你不能跑，非但不能跑，还要去护着那个被丢的人。”富商伸手揉着小男孩的头，露出了狡猾的笑容，“然后，他走到哪里，你就要跟在哪里，至多三天，就会有画着金狐的马车来接你了。”
“那爹爹会陪着允儿么？”小男孩又咬了一口点心，盯着富商问道，“像这种会招来众怒的事情，会不会影响家里的生意？”
“爹爹不会陪着你的，允儿，想要坐画着金狐的马车，想要去陛下的身边，你就不可以再留在爹爹身边了。”富商有些不舍的抚摸着小男孩的头，笑着说道，“只要你进了皇宫，能在陛下的身边伺候，就能给家里的生意带来莫大的好处，明白么？”
“那样的话，娘亲就会开心了，是么？”小男孩开心的笑，露出了两颗尖尖的牙齿，甚是可爱。
“对，那样你娘亲就会开心了。”富商把小男孩把从膝上放了下来，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但凡是有一点办法，爹爹怎么舍得让你进宫去伺候，允儿，你也不小了，‘现’学也学的差不多了，你觉得咱家的生意如何？”
“不好。”小男孩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有很多货款收不回来，但是却又不得不继续给他们供应货物。”
“知道为什么么？”富商叹了口气，眯起眼睛看着小男孩。
“因为我们家没有靠山。”小男孩吃完了手里的点心，舔了舔手指，“所以他们才敢欺负我们。”
“对，因为我们没有靠山。”富商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但是，如果你进了皇宫，在陛下的身边伺候的话，我们便有靠山了。”
“允儿明白了，允儿一定会去陛下的身边伺候的。”小男孩用力的点了点头，抱着点心离开了富商的身边，“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爹爹是要允儿去给那个人雪中送炭，那样，等他被陛下召回去伺候的时候，便会带着允儿一起回去了！”
“乖儿子，你果然像你的母亲一样聪明，这样，为父便可以放心的让你去了……”富商点了点头，转身往跟小男孩相反的方向走去，“你会得到陛下的信任和宠爱的，就像你母亲为你占卜过的那样……”
文启言一言不发的穿过金城的大街，从东南方的城门出了城，他的身上已经变得肮脏不堪，但他却似浑然不觉一般，他的身后跟着一些大户人家的杂役，奉了主人的命令，一路锲而不舍的跟着他，不时俯身从地上捡起石头丢向他，嘴里不停的冒出辱骂的言辞。
“不要再打了，你们这样会打死他的！”被唤作齐儿的小男孩突然从一旁的树丛里冲了出来，对正在向文启言丢着石头的一众杂役喊道。
“哪里来的小鬼！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就跑出来打抱不平！”见允儿身上的衣服华美，几个跟着文启言追打的杂役也不敢随意对他动手，只是大喊着吓唬他道，“你家大人怎么也不好好看着你，也不怕你给家里惹出祸患！他可是刺杀陛下的重犯，你替他说话，小心族长大人连你全家一起给处置了！”
“重犯自有律法去惩治，即便律法有不查的地方，也有族长大人去决断，关你们这些人什么事呢？”允儿眨了眨眼睛，挨个儿打量了一下跟在文启言身后的杂役，露出了狡猾的笑容，“既然陛下都没有治他的罪，族长大人都没有治他的罪，那便是说明他不该死，难道你们比陛下，比族长大人还英明睿智么？还是说，你们家的主人，比陛下，比族长大人还有权决定别人的生死呢？莫要忘了，若是他当真被你们打死了，陛下责怪下来，倒霉的可是你们，你们的主子是不会替你们说清的！”
“你，你胡说些什么！这种话可是你这种小孩子可以乱说的！”杂役们虽然鲁莽，却并不傻，先前随时带着一丝愤怒追打文启言，但毕竟还是遵从了各自主人的命令，此时听了允儿的话之后，不禁也有些心惊了，互相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丢下了各自手中还没来得及丢出去的石头，“我们也是依着主人家的意思做的，不过是为了交差，跟他又没有什么冤仇，自然不会伤他的性命。”
“天色也不早了，今日便到这里吧。”另一个杂役朝众人使了个颜色，便率先向后退去，临走时看了允儿一眼，道，“你一个小孩子，也早些进城吧，免得在城外逗留的久了，让你家爹娘担心。”
“我爹娘才没心思担心我呢！”见几个杂役都走远了，允儿才朝他们离开的方向吐了吐舌头，转头看了看有些木然的看着他的文启言，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往树林里走去，“走吧，大哥哥，前面有一个水塘，虽然水有些冷，但用来梳洗还是勉强可以的，来，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