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暗处有鬼
8217700000109

第109章 绝望的开始(6)

他因为外甥的痛苦而痛苦。

陆伟见舅舅不说话,自顾地说道:“舅舅,我全听见了。你跟舅妈的话,我也全听见了。反正在这里我也好不了,不如我们回家吧。“

陈帅的老爸的嘴唇动了动,终于说出话:“小伟,我并不是不爱你,只为了自己省钱才接你回家的。“

陆伟想笑,但是他那种笑容看起来凄惨惨地,就像破碎变形的毕加索油画,只是这是一副恐怖的绝望者的面部特写,一幅不属于人间的油画。他说道:“我明白,舅舅。你不用担心我接受不了。“

陆伟这种好说话的态度,反而让陈帅的老爸千言万语都无从说起了。什么安慰都不起作用,什么解释也都是多余。

陆伟看舅舅真的是难过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低下头,说道:“舅舅,我现在睡在这个床上,其实很少睡着过。我只要一到了快睡着的时候,就迷迷糊糊做噩梦。“

陈帅的老爸看着陆伟。

陆伟又说道:“我不断地梦见那个闯进我们家,吓死我父母的人。我梦见我也成了他那个样子。舅舅,我总是梦见,我跟他一模一样,外面一样,里面也一样!“

陆伟的声音太大了。实际上,现在陆伟的声带也发生了变化,他的声音粗哑低沉,根本不象少年人变声期的嗓子。

陈帅的老爸已经没有了悲痛的力气,他只是无言地点点头,本来习惯地还想再拍拍外甥的肩膀,最后手伸到半空里却又缩回去,说道:“小伟,你放心,你舅妈就是铁嘴豆腐心,她越是闹得厉害,越是不会不同意你住我们家的。“

陆伟的出院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因为医生本来就希望他早点出院,一来他这个病确实毫无疗效,二来医生也确实抱有同情之心,陆伟在这里住下去,花费昂贵,却毫无用处,不如回家去,说好听了是享受几天家庭的温暖。难听了,就是等死。

可是陆伟这个样子,根本连医院大门都出不去。他进了电梯,电梯里发出一阵惊叫,有两个被儿女扶着下楼做检查去的老病号当场犯了病。电梯员只好让陆伟出去。

最后,陈帅的妈妈去成衣店给陆伟买了全套的衣服,从头到脚裹住,脸上戴了口罩,眼前戴着墨镜,里面套上高领毛衣遮住脖子,双手都戴上手套。

这样,从外表,只觉得这很象是一个怕风的病人。

陆伟十分绝望。

陈帅的爸爸看着外甥这番打扮,心中也震动了一下,他现在,更加思念儿子陈帅了。儿子远在C城,20岁的大小伙子,从小在家里娇生惯养,割破了手指都要被母亲逼着贴膏药的。现在,为了一起难以破解的谜案,为了濒临死亡的外甥,20岁的儿子象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独自在外奔波。

比起外甥,陈帅的老爸淌下了眼泪。他不得不承认,他很自私。虽然他不遗余力地抢救外甥,但是,想到自己健康聪慧的儿子,陈帅的老爸心头就甚至偷偷地升起一股喜悦:还好,倒霉的不是我的儿子。

似乎只要这一条理由,就足以消除一切灾难压在自己头顶的痛苦了。